武阳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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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温馨烛火 我的学生

土狼在林间漫步,看着周遭略微冷清的环境,低下脑袋,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偏偏他和柳砂歌都犯了傻。

按照柳砂歌落拓豪放的性格,过两天就会将这些不快全部忘在脑后。

是自己过于心急,追到了这清冷的树林,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微微摇了摇脑袋,关于吴家男人和陈老大的案情还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接下来又是一场好忙。

徐徐漫步,往浔阳城的方向一步一挪,缓缓的踱去。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隐匿的树林间显现出来,默默注视着土狼慢悠悠离开的身影。

有些泄气一般,一点点爬到树上,开始闭目养神。

也许,是自己做的太过分。

可是,只要想到那孙溪娇娇柔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那种娇柔是自己天生不具备的,因为孙溪轻而易举的就拥有她没有的东西,因为这些不同,让柳砂歌总是觉得不如孙溪。

可是,她从来不会知道,自己在土狼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不一样。

回到卫吏司,天已经十分漆黑。

曲火和邢水各自收拾好桌面,返回住处安歇下拉。

一盏昏黄的烛火,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闪耀充盈着。

屋外秋风瑟瑟,带着夜的寒凉与刺骨。

屋内却温馨十足,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深夜,别具一格,带着满满的温暖。

土狼缓缓走近,一道娇娇柔柔的身影,坐在茶桌旁边,微微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晚的时间,出乎土狼的预料,孙溪竟然还在。

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孙溪身边。

微微阖着的双眸,安静又乖巧,好似精致又活泼的布娃娃,看起来没有什么新奇,但是那份陪伴却会一点一点渗透到心灵的深处。

听到徐徐的脚步声,还有衣裳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孙溪突然间睁开水润的眼眸,看着土狼的视线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执拗,土狼大哥就不会愤而离席。

毕竟,土狼大哥已经代替柳砂歌道了歉。

作为民防的一份子,百姓的喜悦便是他们的喜悦,百姓的安危则与他们息息相关。

虽说柳砂歌蛮横又霸道,但也是浔阳城的一份子,应该受到他们民防的关照与呵护。

这么霸道的性格,肯定是因为不快的童年,自己应该理解。

“土狼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试探性询问出声,孙溪从座位上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土狼的神色,有些焦灼不安。

“没有,这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土狼坐在桌边,将白天的记录重新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缺漏或者新的发现。

吴家男人,陈老大,年纪相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

“那就不打扰土狼大哥,土狼大哥,改天我给你带瓶去疤的药来。”

静静思索间,孙溪应声,又轻声说了两句,低着脑袋,缓慢的退了出去。

“不用麻烦。”

土狼抬起视线,望着门边那漆黑一片。

孙溪的身影一瞬间退去,什么踪迹都追寻不到。

也许,适当的距离,对自己,还有对孙溪都好。

这般想着,伏案看着卷宗,缓解心里淡淡的烦闷。

自己去了西郊,却没有看到柳砂歌的身影,白跑一趟,真是令人头疼。

还有这案子,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火花呲啦呲啦的跳动着,昏黄的烛火,让人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烛花只剩下手指盖一般的长短。

土狼坐直身体,朝着左边缓慢转动身体,腰部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关节在舒展放松。

天色逐渐深沉浓密起来,星辰越发闪耀,皎洁的月光散落在地面上,像是缠绵的水流,缓缓流淌,淡白的光四散开来,好似虚无缥缈的仙境。

空旷的院落,一阵凉风吹来,身上的秋衣似乎有些单薄,单薄的不胜寒冷。

土狼将案卷细致的整理好,走到茶桌边,将那即将燃烧殆尽的焰火精准的掐灭。

踏着细碎如雪的月光,慢悠悠的走进黑暗。

第二天,天色大亮,城东的学堂便吵闹起来。

陈老二抓住小男孩的手,便要往学堂外面走去。

一众好奇天真的视线,落在陈老二手里抓着的小男孩,又害怕,又有两分担忧。

若是陈老二长得高高大大的,那手微微一用力,小男孩的胳膊就快要掉了。

“这孩子不念了,我得带他回家。”

一身布衫的男人,温文儒雅,四十多岁的年纪,看多了世事的变化无常。

瘦削的脑袋,长长的脖子,瘦弱的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沉稳内敛。

话不多,却十分简练。

“为何?”

陈老二抱怨起来,看着那教书先生清冷的视线,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惧怕起来。

好像,脖子难以呼吸,被什么莫名的力量钳制住。

是了,面前教书先生的视线过于凌厉,就好似荒山野外只有一条渡船,那渔夫见惯了惊涛骇浪,所以面无波澜,让人看了反而更加敬畏。

原本拔高的声音,不自觉弱了下来,混沌又迷茫的视线,不敢继续直视那教书先生,而是朝着四下里四处瞧着。

一双双童真,充满对知识好奇与欣喜的双眸,让陈老二觉得自己有些难堪。

可是,家里没钱,这是现实的困境。

“没钱买书,没钱买衣裳,连饭钱都没有,还念什么念?”

教书先生看着柔柔弱弱,声音也清脆明亮,好似林间没有任何攻击力只会唱歌的黄莺一般。

但那压抑的声线,还有坚定的口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确定以及肯定。

“你不能带走他,我的学生,一个都不能少。无论什么理由,那是你们家里的事情,不要涉及到无辜的学生。”

陈老二提高嗓门,对于教书先生的固执显然有两分不耐与不满。

“我带我家里的孩子回家,与你有何干系?”

教书先生一脸认真,静默的瞧着陈老二,又瞧了瞧陈老二身边一直莫不吭声的小男孩。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学生,请你尊重孩子的想法。小陈,你想和叔叔回家,还是想继续留在学堂上学?”

小男孩浑身哆哆嗦嗦,嘴唇有些苍白,努力的摇着脑袋,却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显然,他和这位自己都十分迷茫的叔叔,关系没有那么亲密。

“看,他在摇头,具体的意思就是,他不想和你回家,他想留在这里听我讲课,和孩子们在一起听书,一起在休闲时玩耍。不学习,怎么能认字,不认字,怎么看画本和账本,不懂账本,对于社会有什么价值?”

一连串的反问,近乎咄咄逼人,明明语气柔和,教书先生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强势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