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希腊
古老的亚洲与新兴的欧洲之间的桥梁。
希腊半岛位于巴尔干半岛的最南端。
巴尔干半岛比希腊半岛还要大,北边以多瑙河为界,西临亚得里亚海,它把希腊与意大利分隔开来,其东面是黑海,黑海是希腊和亚洲之间的天然屏障,而南边是地中海,海的对面是非洲。
我虽然从来没有在飞机上观察过巴尔干半岛是什么形状的,但我总觉得,如果从高空中向下望时,它一定像一只从欧洲伸到亚洲和非洲去的手。希腊是它的大拇指,色雷斯是它的小指,君士坦丁堡是小指上的指甲,其他手指就是从马其顿和塞萨利起的许多山脉,一直蜿蜒到小亚细亚。这些山脉露出来的部分只有峰峦,山腰以下已经被爱琴海的海浪所淹没。但如果从高空中向下看时,我们一定会觉得它们就像手指,有些部分浸入了盛满水的水盆里。
附在山脉上面的土坯,就是这只手的皮肤。这些山脉大多是从西北向东南蜿蜒,路径几乎和对角线一样。它们有着保加利亚、黑山、塞尔维亚、土耳其、阿尔巴尼亚、希腊等不同语种的名字,但其中重要的并不多,不值得我们去注意。
迪纳拉山脉自瑞士蜿蜒而来,直到科瑞斯湾。科瑞斯湾是一个很宽阔的海湾,把希腊的北半部与南半部分割开来。希腊的南半部像一个三角形,古代的希腊人把它误认为海岛(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连接南北部的科林斯海峡只有3.5英里宽),名字叫伯罗奔尼撒岛或珀罗普斯岛。根据希腊的传说,珀罗普斯实际上是坦塔罗斯的儿子,宙斯的孙子,他居住于奥林匹亚时,常被人奉为运动员之父。
中世纪时,征服希腊的威尼斯人都是些粗俗的大富商,他们对于坦塔罗斯烹子宴神的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觉得伯罗奔尼撒岛的形状很像一片桑叶,于是就把它叫作摩里亚。摩里亚这个名字,无论你在哪本近代地图册上都能找到。
巴尔干半岛上面有两条并不相连的山脉。北边的一条叫作巴尔干山脉(半岛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巴尔干山脉只不过是一条弧形山脉的南端,它的北端是喀尔巴阡山脉。在巴尔干山脉与喀尔巴阡山脉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峡谷,名叫铁门,是多瑙河入海时必经之地。巴尔干山脉很像一座屏障,它挡住了多瑙河南行的路径,使它不得不掉转方向,从西向东流入黑海,否则,它从匈牙利平原入境以后就会流到爱琴海里去的。
希腊位于欧洲巴尔干半岛的南端,拥有悠久的历史,被誉为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在文学、数学、教育、体育、雕塑等方面都取得过巨大的成就,并对三大洲的历史发展有过重大影响。
很不幸的是,这座隔离着罗马尼亚和巴尔干半岛的屏障没有阿尔卑斯山那样高大,从俄罗斯大平原上吹过来的冷风,可以轻易地越过它的峰顶,横扫到巴尔干半岛上来,因此半岛的北部经常是冰天雪地。当这些寒风将要到达希腊的时候,却又被第二座屏障挡住无法过去。这座屏障就是罗多彼山,又被叫作玫瑰山。从这个美丽的名字上来看,我们知道那边的气候一定是很温和的。距著名的谢普卡山口(这条山路非常有名,1877年9月,俄罗斯、土耳其两军曾在此血战)附近的罗多彼山的高度,要达到9000英尺,谢普卡山口附近高约8000英尺。因此它在调节半岛的气候方面,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此外,还有一座山也很有名,那就是奥林匹斯山,高一万英尺,山顶终年积雪,它宛如一名哨兵蹲守在塞萨利平原上。从塞萨利平原过去就是真正的希腊了。
在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山是宙斯诸神的居住地,也是希腊的最高峰。在这幅画中,画家用各具性格而不受重力影响的神话人物填满了发光的天空,用丰富的想象力描绘了一个自由、纯净的圣地。
肥沃的塞萨利平原很久以前是一片内海,后来因为著名的坦普峡谷那边有一条佩尼鲁斯河,塞萨利海里的水全向萨洛尼卡湾流去,最终干涸为陆地了。塞萨利是古希腊的仓库,土耳其人却从来没有注意到,他们之所以忽视这个地方,就像忽视其他一切一样,并不是由于内心邪恶,而是由于无可救药的懒惰。每当他们回答一个重要的问题时,总要耸一耸肩膀,反问一声:“这有什么用处?”自从土耳其人被希腊人驱逐出去之后,希腊的放债者便乘机剥削农民,在这片被土耳其人遗弃的土地上经营谋利。现在,塞萨利一带的大部分地区种植了烟草。那边有一个贸易港,叫作沃洛。据说,古亚尔探险队寻找金羊毛的时候,就是从这里出发的,不过这个故事已经很古老了,比特洛伊英雄们出生的时间还要早好多年。塞萨利还有一个工业城市和铁路中心,就是拉里萨。
奥德修斯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相传帕里斯为了争夺海伦引发了著名的特洛伊战争,奥德修斯在战争中献出了木马计,才夺取了围攻10年之久的特洛伊城。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详细描写了奥德修斯的生平和战绩。
受到好奇心的驱使,我将会说一说拉里萨城里之所以会有“黑人区”的历史。每当战争爆发的时候,土耳其人总让别人去挡头阵,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1821年至1829年间,希腊人暴动起义,土耳其人便到它的殖民地——埃及——去带了几队苏丹人来协同镇压。战争期间,拉里萨是他们的司令部。战争结束后,可怜的苏丹人却无人提起了,他们有家不能回,至今仍流落在拉里萨附近。古时候人们遭受磨难的情形,真的很出人意料!
不过,你在读完这本书之前,还会遇到更奇怪的事情。你会听到非洲北部的印第安人的遭遇,以及大西洋的一个无人荒岛上有马匹的消息。这一切,倒是给那些高唱“种族纯粹论”的人以很好的教训。
从塞萨利越过了品都斯山,我们便可以到达伊派瑞斯。品都斯山脉和巴尔干山脉一样高,是伊派瑞斯与其他各地之间的屏障。伊派瑞斯是贫困的山村,只有成群的家畜,既没有港口,又没有便利的交通,但在以前亚里士多德却认为它是人类的最早家园,这实在让人觉得莫名其妙。那里最早的居民几乎没有遗留下来,因为在一次罗马人远征的时候,曾经把15万的伊派瑞斯人卖做奴隶了(这只不过是罗马人建立法典与秩序时的高明手段)。虽然伊派瑞斯的人们生活很悲惨,但是这块土地却很有名,因为从爱奥尼亚海里延伸出来的一块狭长水路把大陆分隔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叫作伊塞卡岛,据说就是漂流了多年的奥德修斯的故乡;一块叫作科孚岛,是费阿克斯人最初的故乡。费阿克斯人的国王阿尔喀诺俄斯有个女儿,名叫瑙西凯厄,她不仅是古代文学中所描写的典型的美女,而且是当年巾帼中最擅长宴客的模范。现在,科孚岛(爱奥尼亚群岛之一,最初被威尼斯人所占领,随后转辗于法英之手,至1869年被英国让给了希腊)之所以著名,首先是因为1916年塞尔维亚军队战败后,曾经在那里避难。其次,因为数年以前,意大利海军曾经把那里当作随意的射击目标。将来它很有希望变成一个冬季的避寒地,可惜它刚好在欧洲的地震带上,这点有些美中不足。
亚里士多德是希腊著名哲学家,他被称为古希腊哲学家中最博学的人物。在这幅图中,亚里士多德的左手放在一本厚厚的书上,右手轻微上举,眼神充满了渴望和机警,其服饰带有15世纪晚期的艺术风格。
历史告诉我们,迪纳拉山脉是地震的产物。不错,科孚附近的桑特岛在1893年,还发生了非常强烈的地震。虽然如此,只要是风景美丽的地方,人们也决不会为了地震而裹足不前的,危险对于他们来说,仿佛会因为风景美丽而降低很多。我们在环游地球的时候,总能遇到许多火山,总能发现火山斜坡上的居民相对地壳安全地方的人口更加稠密。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谁知道,就请他说出来。至于我,要从伊派瑞斯动身,向南行进了。看啊,比奥西亚到了!
比奥西亚宛如一个干涸的大水盆,位于南边的阿提卡山脉与北边的伊派瑞斯山脉之间。我之所以要叙述这个区域,最大的原因是要说明大自然对人类产生影响的典型案例。这种影响,我在本书的开头部分已经提到过了。在很久以前,只要是一个比奥西亚人,即使他来自文艺女神的故乡——帕那塞斯山地,即使帕那塞斯山上还有特尔斐的神庙,但普通的希腊人总把他当作一个愚蠢的人、村夫、傻子、痴汉,似乎他们生来就是被人家开玩笑的、打巴掌的。
客观来说,比奥西亚人的资质并不比其他希腊人差。军事学专家伊巴密浓达和传记作者普卢塔克都是比奥西亚人,不过有一点却值得注意,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故乡。至于那些老死在比奥西亚的居民,则难免遭受恶毒水汽的伤害。这些恶毒水汽是从科帕斯湖沿岸的洼地上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也许他们就是患上了近代医学上所说的疟疾。由于患上了这种疾病,所以好像他们就显得不是特别聪明了。
在13世纪,法国人成为雅典的统治者以后,开始把湖里的水排干,从此比奥西亚人的生活相对以前安定了许多。随后换了土耳其人前来,情形却又变得更加糟糕,因为他们什么事都不管,任凭那些传染瘟疫疾病的蚊虫生长。直到比奥西亚归入了新王国的统治,由法、英两国的公司,先后把科帕斯湖里的污水排入尤伯里克海里,于是原来的内海就变成了肥沃的牧场。
大理石雕塑 鲍尔斯·海勒姆 约1843年
现在,比奥西亚人已经不再叫比奥西亚人,不再被认为比雅典人或布鲁克林鞋匠更愚蠢了。他们已经非常聪明,能够榨取苏格兰人或亚美尼亚人的钱财了。沼泽地没有了,毒气没有了,传播瘟疫的蚊虫也绝迹了,数百年来被人看作天下第一的傻子,在几片蒸发瘴气的沼泽干涸以后,已经恢复了常态。
我们再来讲阿提卡。阿提卡是全希腊最有趣的部分。在现代,我们只要从拉里萨乘坐火车,向北就可以到达欧洲内陆,向南就可以到达雅典。但在古代,人们如果要从北方的塞萨利到南方的阿提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有名的塞莫皮莱山路。实际上,照现在的观念说来,塞莫皮莱还不能算是山路——高山之间的狭长的山路。它只不过是一条45英尺宽的小径,一面是奥塔山下的乱石,一面是尤伯里克海的哈拉斯湾。公元前480年,李奥尼达为了抵抗薛西斯的军队,曾经率领300个斯巴达人在这里作战,结果虽然无一生还,但从此欧洲便幸免于亚洲人的侵略。200年后,野蛮的高卢人屡次想侵犯希腊,也在这里吃了败仗。后来,在1821年和1822年的土耳其与希腊战争中,塞莫皮莱山路在军事上也占有着极重要的地位。但现在,这条山路已经无影无踪了。海水已经从陆地上退后了3英里,剩下的只是些简陋的浴池,让风湿病患者可以到温泉里去洗澡。从此以后,这片古战场就以温泉得名。然而,只要人们对那些战死的勇士表示相当的敬意,这片古战场也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阿提卡本身像一个小三角形——一片岩石峥嵘的海岬,下面荡漾着爱琴海的波浪。那边有很多山岭,山中又有直达海口的小峡谷,微风从海口吹来,山谷中的空气总是那么的清新。古代雅典人说,他们之所以有卓越的才智和清晰的洞察力全是由于呼吸到了如此清新的空气。他们的话或许没错。这个地方不像比奥西亚,没有凝滞的污水潭,传染瘟疫的蚊虫也没有地方繁殖。所以雅典人都很健康,而且很少生病。他们说,人的身体与灵魂是同一个东西,决不能一分为二,健全的身体能够激励健全的灵魂,健全的灵魂是健全的身体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种理论,正是雅典人独有的。
面对几十倍于己的波斯大军,斯巴达人在他们的王——李奥尼达的率领下凭借勇猛与信念在易守难攻的关隘温泉关死守了三天三夜,史称“温泉关战役”。图中戴冠持剑的李奥尼达与誓死跟随的斯巴达勇士们在温泉关全部牺牲,书写了波斯与希腊战争中最为悲壮的一页。
在那种清新的空气中,你可以看见亚克罗坡利山与彭特里亚山之间的一切景物。彭特里亚山是马拉松平原上的名山,雅典所用的大理石均出自此地。不过,雅典之所以会在现代如此繁荣,并不是单纯依靠良好的气候。
但是由于阿提卡靠近海岸,使雅典人有直达世界各地(不论是热闹的都市,或是杳无人烟的荒岛)的机会。但是,大自然还是异想天开地在那边堆了一座小山,山壁险峻、山顶平坦,有500多英尺高、870英尺长、435英尺宽,位于平原的中心。这片平原的四周,又被海麦塔斯山(上等雅典蜂蜜的出产地)、彭特里库斯山及埃格鲁斯山所围绕。波斯与希腊战争时,不幸的雅典难民曾经逃到埃格鲁斯山的斜坡上面,眼看波斯的兵船一只只沉没,那时候,距离薛西斯军队烧毁雅典城,已经没有几天了。话说得远了,回过来讲这座小山吧。这座险峻而平顶的小山,很早就引起了北方居民的注意,因为他们到了那边之后,就能获得生存不可缺少的食物与安全。
说来也很奇怪,古代的雅典和罗马(或现代的伦敦与阿姆斯特丹)虽然是欧洲人最重要的居住地,可是它们的位置,并不是紧靠着海的,离海岸还有很长一段路。实际上,紧靠着大海居住也是很危险的。例如诺萨斯城,它虽然是地中海克里特岛的中心,建立的时期虽然比雅典和罗马早好几百年,可是永远承受着海盗的掳掠和突然而来的惊恐。雅典与罗马相比,离海的距离更近。希腊的航海者只要在比利亚斯(雅典的港口)上了岸,不久就能骨肉团聚,罗马的商人却不得不在三天之后才能到家。正因为这种不便,他们也就慢慢丢掉了回归故乡的习惯,安然在台伯河口的码头上住下,而罗马与海的关系,也从此疏远了。其实,一个国家如果要向外发展,海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阿克罗波利斯也就是雅典卫城,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坐落在古城中心的巴特农神庙,它是为了庆祝打败波斯侵略者而建的,神庙中供奉着象征着智慧与战争的雅典娜女神,人们正聚集在广场准备前往神庙参拜。夕阳下,白色大理石装饰的主体建筑在画面中熠熠生辉。
这些山顶平原上的居民,这些“山城”(也就是雅典卫城的本意)上的居民逐渐迁到了平原上,环山修建了许多房子,房子外面围绕着高墙。最后,他们又把当地的堡垒和比利亚斯的堡垒连接起来,过上了从事贸易和抢劫的双重生活,但没有多久,他们坚固的城堡已经变为地中海地区最富饶的大都市。他们的山城已经不再是居住的地方,而是一座神殿的所在地了,一座由大理石建造的、屋顶高耸地向着紫红色天空的神殿,虽然土耳其人的火药炸毁了这里好几处重要建筑(1645年围攻雅典时),然而它至今仍然存在于世间,依旧巍然屹立在群山之上。这里可以说人类艺术的表现确实已经达到完美的境界了。
1829年,希腊夺回自由权时,雅典只不过是一个小村落,居民只有2000人左右,到了1870年,它的人口增至4.5万人,现在已有70万人。这种飞速的增长,只有少数几个欧美地区的城市赶得上。如果世界大战以后希腊人没有立刻和命运作抗争,不把小亚细亚的有优势的领土悉数断送,那么,现在的雅典或许已经是爱琴海岸边的政权中心了。然而也许这一切在不久的将来会实现。上帝的车轮虽然走得很慢,可是日夜不停地在那里转动。而且,雅典娜又是从宙斯脑袋里生出来的女孩子(生性最泼辣,天资也最聪慧),雅典既然用她来命名,那显然是表明它有极大的复兴力量了。
在雅典的繁盛时期,阿戈拉广场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它位于卫城的西北部,成了重要的商业枢纽。广场的西边有公民大会议事厅、档案馆、剧场等重要机构和文化交流场所,因此在当时成了公众集会和交流的中心。
最后,我们来到了希腊半岛的最远的部分,在这里,我们的愿望与预言也许再也不会实现了!珀罗普斯王子因为父亲种下了恶果,于是遭遇了种种磨难,现在的珀罗普斯就是用这个不幸的王子来命名的,也就成了种种磨难的故乡了!这里有个名叫阿卡狄亚的穷乡僻壤,四周都是崇山峻岭,与海相隔甚远。虽然很多诗人们说它是淳朴可爱的牧童的故乡,其实阿卡狄亚人并不比其他希腊人更淳朴,因为诗人们总喜欢把人们知道得最少的东西说得天花乱坠。即使阿卡狄亚人不像其他希腊人那样狡猾、那样对别人使诡计,但也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赞成这种举动,而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染上过这些坏毛病罢了。他们不偷人家的东西,确实是事实,但在这样一个只有枣树和山羊的乡村,有什么东西可偷呢?他们不撒谎,也没有错,但他们的村落只有这么小,谁的事情还会不知道呢?他们虽然不像依洛西斯人和其他圣地居民一样,文雅而又奢侈地供奉着上帝,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神明,这位神明就是牧羊神。在阿卡狄亚那些只会讲低俗笑话或智力低下的庄稼汉的心目中,这位牧羊神是一位能和奥林匹斯山的其他神明一起消遣的神。
的确,阿卡狄亚人好战,但打起仗来总是吃亏。原因是他们和普通的乡野农夫一样,既不愿意接受训练,又不能同心协力推举出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元帅。
阿卡狄亚南边的拉哥尼亚平原是一块土地肥沃的地方,比阿提卡溪谷要肥沃得多,只是那里的人们在思想和意识上都很贫乏,但是在这块平原上,却坐落着最神奇的古代城市,它的名字叫斯巴达,这里的一切都与雅典相反。雅典人对于人生的态度是绝对肯定的,斯巴达人却是绝对否定的;雅典人崇拜有想象力的天才,斯巴达人崇拜高效的工作和服务意识;雅典人重视神圣不可侵犯的个人权利,斯巴达人主张把个人纳入平庸而且无差别的规范之内;雅典人总是打开大门欢迎外国的旅客,斯巴达人却不是驱逐他们就是把他们杀掉;雅典人生来就喜欢经商,斯巴达人却不屑从事商业。如果我们观察一下这两种政策的最终结果,就会知道斯巴达只好落于人后。雅典的精神渗透了全世界,斯巴达的精神已经跟产生这种精神的斯巴达城同归于尽了——它早已消灭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在近代希腊地图上,你仍然能找到一处叫作斯巴达的地方。那只是个小小的村落,住着少数的农夫与质朴的养蚕妇人。这个小村落于1839年建立,也许就是古代斯巴达的旧址。当时的建筑费由英国热衷于此事的人们筹措,建筑图纸由德国的工程师绘制。然而谁都不愿意到那边去住。现在,经过了将近100年的努力,它总算有了4000个居民。这不禁让人想到施加在珀罗普斯身上的诅咒,在半岛的另一部分变得更加明显,这种磨难,在史前的迈锡尼城里得到了充分的实现。
迈锡尼城的遗址距劳普利亚很近。劳普利亚是伯罗奔尼撒最有名的港口,位于伯罗奔尼撒海湾上。迈锡尼城的毁灭在公元前5世纪。但是从我们的角度看来,迈锡尼城却比雅典或罗马更为重要。因为,远在有历史记载以前,文化就是最先从这里传到野蛮的欧洲各海岸去的。
如果你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因,最好看一看那只巴尔干大手——从欧洲伸到亚洲去的大手的三个指头。它们一半浸在海里,由各个小岛组合而成。这些小岛现在大部分属于希腊,只有爱琴海东部的少数几个岛屿归意大利统治,并且还会统治下去。因为它们只是些大海中不值钱的岩石,其他国家不屑去争夺。为便利起见,我们可以把全部的海岛分成两部分:希腊附近的锡克拉底斯群岛,与小亚细亚附近的斯波拉底斯群岛。这些海岛彼此距离都非常接近,正如圣保罗早已知道的那样。它们仿佛是一座桥梁,埃及、巴比伦与亚述的文化,都由此向西传播到欧洲的沿海各地。同时,这些文化受到爱琴海岛上初期的亚洲人的影响,早已明显变得“东方化”了。就是这一种东方化的文化,传到了迈锡尼城。由此看来,迈锡尼城本应该和后来的雅典一样,成为古希腊的中心。
在这幅赤褐色的油画装饰品上,描绘了公元前5世纪的一个富有的雅典人家庭,右侧妇女后方是一个屏风,而左侧妇女抱着的巨大的花瓶应该被用于盛装洗浴的热水,这也表明了这个装饰品的用途,它可能是一件新婚礼物。
但为什么没有成功呢?我们不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马赛既然已经取代雅典掌握了地中海的权威,为什么后来又把它的权威让给了新兴的罗马一样。迈锡尼早殇的繁荣与突然的衰落恐怕将永远是个未解之谜。
你或许要抱怨我,上面所讲述的都是历史,而这本书却是一本地理书。说得不错,不过你要知道,希腊就像其他文明古国一样,历史和地理的关系非常密切,是不可能分开来讲的。而且,如果用现代的眼光看来,希腊在地理上值得记载的地方却很少。
图为迈锡尼艺术最不朽的杰作之一,这个具有高度表现性的面具显示了迈锡尼艺术中人类的无上尊严,具有高度的表现力,人们也一度认为面具塑造的人物形象就是领导希腊人进行特洛伊战争的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
科林斯海峡上面开凿有三英里长的运河,但很狭窄,水又浅,不足以通过较大的船只。希腊人屡次和土耳其发生战争(有时单独与土耳其战斗,有时联合了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及蒙特内哥罗对土耳其宣战)。最初把版图扩大了将近一倍,后来又把新得的领土断送了一半。原因是他们只会做胜利的美梦,却轻视了土耳其人的战斗力。现代希腊和古代一样,专注于开拓海洋。青白色的国旗(这原本是古代巴伐利亚的旗帜,希腊在1829年独立后,开国君主就开始使用了)在地中海里到处飘扬。有时,北海和波罗的海里面也会有不少希腊的载着许多瓷瓶瓦罐的商船,但这些瓶罐造型丑陋而且粗糙,与济慈所描写的希腊古代器具确实有着天壤之别。至于其他希腊商船,大多装了橄榄、无花果、葡萄干,运往喜欢这些果品的国家去。
这幅陶器外壁上的装饰画描绘了古希腊宴会中的情景。一个青年男人斜坐在沙发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表演,他手中拿着笛子,似乎随时准备一展身手。而一个女舞者扬起裙摆,正在观众面前翩翩起舞。盛产葡萄和橄榄的希腊很早就有了酿造葡萄酒的技术,自然也少不了多种形式的宴会。
希腊能不能像无数希腊人所热烈盼望着的那样,重新恢复它旧时的盛世呢?或许能够。
可是希腊曾经先后被马其顿人、罗马人、哥特人、汪达尔人及斯拉夫人所侵占,被诺曼底人、拜占庭人、威尼斯人所征服,并且还曾经沦为殖民地。随后又遭受过阿尔巴尼亚人的大屠杀,它的主权落于土耳其人之手也长达400年之久。在世界大战中,它又成为同盟国军队的战场和粮饷供给所——像这样一个受尽了磨难的国家,要想恢复元气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只要生命不息,就有希望。虽然现在看来,生命只存在很微弱的信息。
古希腊三贤
古希腊三贤是古希腊历史上著名的三位哲学家,分别为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