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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8.希尔顿·迷途(2)

我一整天没有出门,晚上打room severs叫了份晚餐。意大利面吃到一半的时候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几分钟后左腹像被什么东西绞住一样,我喝了口酒店送的橙汁,结果更疼了,靠在墙上慢慢挪步去插了电热水壶,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再也动不了了。

我的例假从来都不准,半年疼一次,但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的疼。

沙野开门进来,我听到了他热情的声音,但我没有力气转头去看他,靠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身上的冷汗越冒越多,鼻翼之间也有擦不完的细小汗珠。

我听到塑料袋子被扔到地上的声音,他跑上前来跪在我的面前,焦急的问:“艺华,你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然后从牙缝里发出两个字:“痛经。”

“那...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止疼药......有吗?”

“我去给你买!”

他先抱我去了床上,又替我擦掉了额头的汗,在我耳朵轻声说马上就回来。

我像生孩子的人一样抓住床单不放手,不断发出轻声的惨叫,这样可以舒缓疼痛,可我还是疼的哭了。

“艺华,艺华?”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我听见了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睛看见了沙野,他一脸担心,将我扶起靠在床上,恢复意识后肚子上的疼痛又开始折磨我了,虽然比刚才缓和了一点,可还是疼的钻心眼般的难受。

“止疼片。”

他拿出一粒让我吞下,又喝了半杯的温水。我指着止疼片说:“再…再给我......一粒。”

“他们说吃一粒就够了。”

我摇头,“疼...还要一粒。”

他立马又给我拆了一粒,吃完后扶我躺回去,中途几次帮我擦汗。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着了,再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感觉到旁边是空的,伸出手,一点温热感都没有。他一夜没睡在旁边守着我吗?还是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客房服务人员十点半的时候敲了我的门,为我送上了一杯红糖水,还说是沙野先生特地嘱咐的。

我拿着那杯红糖水回到房间,放在一旁,又在外厅转了一圈,看见热水壶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旧金山出差一天,晚班飞机回来。”

事实上是都没有。他既没有坐在床边守我一夜,也没有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也许,我永远都等不到我想要的那种爱情:每天甜言蜜语,用温柔的怀抱将我圈住。

可是,我又在垃圾桶里发现被踩踏过的玫瑰花,我仔细回忆,似乎是昨晚他进来后慌张下掉地上的。我从黑色的垃圾桶里拿出这束只有九朵的红色玫瑰,枝头有几片花瓣已经掉了,这束“凋谢”了的玫瑰仍旧显得矜贵。

分离的这一天日子过的极慢,瑞娜说店里缺人让我回去加班我却说自己回了中国。

说着的,我真的有想回中国的冲动。

晚上沙野回来,看见我脸色恢复了往常的红润,说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吃顿好的了。我笑他,又和他一起去酒店的餐厅里吃了点西餐。

“你的工作,都是往返日本和美国吗?”

“目前是,不过可能下个月会去一趟中国上海。”

“跨国公司?”

“是,总之很忙,不过待遇不错。”

“如果要去上海...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你是想去厦门吗?”

他还记得我的家乡是厦门。

“不,我只是想回中国了,不过我不想回厦门。”

“为什么?在国外那么久不应该回去见一下家人和许久不联系的朋友吗?”

他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我却握住他拿着叉子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问我了。

晚上他抱着我,抚摸我的肚子问我还疼不疼,我说第三天了已经不疼了。

在我掺半的睡意里,听见了他像感叹又像发问的说:“我可以拥有你的秘密吗?”

我没有理会,躺在他的怀里睡的很舒服。

四天过的那么快,他想让我去机场送他,可是我不想被他的同事们看见,就拒绝了他。

每次到成田机场后他都会发短信告诉我,这次也一次,我会让他回去好好工作,晚上回家的时候再想我。时间久了,沙野也不再害羞,每天上午去上班的时候都会发给我‘想你’,下班后又会发给我‘想你’。我本来以为他会跟日剧里的男孩一样,一直保持距离感,可是在爱情里,都是热烈的。他的热烈同时在融化我。他走之后,我一边沉浸在那几日的甜蜜里,又开始期待下个月的约会。我像被他圈养的动物一样一直在纽约等待着主人。

凌晨醒来时,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我翻了下闹钟,知道是凌晨四点多,醒早了。我往被窝里缩了缩,意识竟然无比清醒,记起今天没有约会没有派对。床头放着昨晚在购物中心买的全麦面包,待会儿饿了还可以咬几口。外面天还尚黑,没有风声,夏季还没真正到来,这个季节总让我想起伦敦窗外布谷鸟的叫声。大脑里一直回荡着布鲁克斯拉的那首曲子,我又安稳的睡了回去。

我会愿意坐很长时间的巴士去中央公园坐着听歌,偶尔白鸽飞过,再看看沙野无穷无尽的的短信,让我觉得一个人在纽约再也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了。只要有人爱你,身处哪里都不孤单,不是吗?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纽约的春天也在温柔的进行着,我一个人买了票去百老汇看演出,一个人坐在楼下的院子里听布鲁克斯拉着巴赫的那首G大调。稍末了,我们一起去法拉盛公园。

我将双臂套在曲起的膝盖上,望着法拉盛公园阳光下的春色,说道:“您看看,纽约的春天多美啊。中国有句诗,叫‘万紫千红总是春’,描绘的就是眼前这样的景象。”

公园里高大的树枝在春日荣光下开着嫩绿的枝叶,我们坐在湖边,湖后是一个银色的巨大球形状的东西。布鲁克斯对这满园春色没有太多的惊喜,而我却贪婪的想要拥有它全部的生命力和美丽。

“伦敦没有这么好的天气。”

我轻声的说,却还是被布鲁克斯听到了,他说了句看似安慰我的话:“所以你来这里是正确的。”

我笑,和他一起坐在草地上遐想。

暂缓了工作,时间对我而言就变的漫长起来了。今年我二十四岁,开始时常想起回不去的曾经,于是时间就在我面前停住。我的灵魂穿过漫长深邃的黑暗隧道,碎叶打在我的身上,像蝴蝶一样的幻境一直在翩翩欲飞。等我回神后,通常会看一下钟表,天啊,这一天竟然还剩一半等着我去熬过,何等的无奈与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