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偏离计划之外
“大家随我来。”童璐在石屋旁边的方台上输了一阵密码,随着一声轻微的摩擦声,一个暗格从方台中间升了起来,里面插着六个像是水晶一样的湛蓝色梭状物,上面也布满了复杂的花纹和凹凸不平的孔洞。
“请各位拿好介质,按照我们会上提到的,任务完成之后找到吞狗雕像,利用手上的介质回来。”
我伸手拿了一根,触手冰凉,摸上去比较圆润还有些硌手,看上去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隐隐流动,我看到旁边还准备了有小套子,也不客气,抓了一个装好介质贴身挂在了胸口。
“这种介质非常稀有,请大家务必完成我们的计划再做出来的打算,不过万一真的遇到了你们无力抵抗的事件,就立刻退出来。”
张教授拿着对讲机远远的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他那边已经准备妥当,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如果遇到棘手的问题,你们出来,我来解决。”听到张教授的话,张瞎子淡淡的说了一句,低头走进了石屋。
我们几个跟在他身后一个挨一个走了进去,石屋正中摆放着六尊吞狗造像,被石像围在中间是一个高耸的石台,上面放着一个荧光流转的方尖碑,材质看上去跟我们手上的介质一样。
每一尊石像上都有一条宽两三公分的凹槽从眼角两侧一直延伸到方尖碑下面,此时的石像已经呈滑开的状态,正好露出一个能够容纳一个人躺进去的空间。
石像内部中空,内壁上布满了大量古朴而又陌生的符号和纹饰,张瞎子已经躺在了一尊石像里面,依然带着墨镜,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死尸一般。
其他几个人分别也带着自己的装备各自找了一尊石像贴着躺了进去,因为画卷里面描绘的是冬天的场景,所以我们都是在外套里面穿着防寒服钻进去的。
而且由于空间比较狭小,只能把携带的装备打散了见缝插针的放置,整个石像内部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局促,人在里面动都很难动一下。
整个人顿时变得极为焦躁压抑,心里也不由的升起一股低沉的情绪,这不禁让我想起来当年在部队盖操场的时候第一次在棺材里睡觉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一分钟后,我们正式开始,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等会不论发生什么,希望大家都能够保持镇静。”
童璐一边帮我们检查一边把石像依次合上,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静静看了我一眼,俯身过来轻声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样,遇到极端情况,立刻想办法出来。”
我整个人挤在石像里面难以动弹就点了点头表示收到,她朝我笑了一下,伸手合上了石像的盖板,我的眼前顿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绝对的安静里耳朵也开始嗡嗡的蜂鸣起来,我尽量用舒缓的用节奏呼吸,让自己的心保持着相对的沉静。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计数声,紧跟着就听到咔嗒一声石像彻底锁死了,随着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漫了上来,一阵刺骨的凉意顺着脚脖子就窜到了尾巴尖上。
虽然隔着防寒服,但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好像是一种胶质物正快速的填充着石像的内部空间,一种冰冷到骨子里面的阴寒随着这种胶状物质贴着皮肤不断向上攀爬,整个身体被一种冰冷又粘稠的黑暗从下到上慢慢吞噬进去。
想要大口的呼吸,可是却感觉空气愈发的稀薄了起来,整个石像内部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每吸一口气就感觉肺泡被撕扯着想要裂开一样,脑子也一圈一圈的涨着疼,似乎随时会承受不住爆裂出来。
这辈子的经历像是疯狂快进的电影一样在眼前不停闪烁,我拼命用手乱抓着想要挣扎着出来,可身体却逐渐凝固在这种阴寒的气息里面,心里越发的恐慌起来,这时就觉得手腕被人一把抓住,耳边有个声音对我说:“陈青,醒醒,快醒醒。”
我整个人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大毛站在我对面,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跑了二十公里,大毛拍了我一巴掌有点着急的说:“你怎么来了,你来这干什么?”
一看到大毛,我心里猛地一惊,连忙抓住他:“大毛?大毛你怎么?”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陈青,带好你……”不等我说完,大毛伸手推了我一把,指着我大声的喊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大量浑黄的水从他的眼睛鼻子嘴里涌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脚底下又是一空,整个人瞬间往下坠去。
猛然间就感觉自己似乎落到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堆里,我顾不得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抽出胸前的匕首就地一翻,滚在了一边,抬眼就看到豹子正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吐得稀里哗啦的,其他几个人纷纷散落在各个地方情况不明。
“豹子!”我冲着他喊了一声,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问题,看着身边的雪窝子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应该是成功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空气刺激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踉跄着走到豹子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刚才,我,见到大毛了。”我犹豫了一下对豹子说,听到我的话,豹子喘了口气,一脸煞白的看着我,一看他这样我就知道他肯定也看到了大毛,我们俩沉默了一会,豹子低声说到:“一切小心。”
我点了点头,起身向四周看了过去,我们处在一个下沉式的扇形空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头顶是一片绵密的松林,围着扇形边缘长了一圈,背后是一个小矮坡,连着一条三四米宽的道路穿林而过,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一会的功夫,大家基本上也都缓过来劲了,张瞎子低着头四下走动着,走几步就蹲下来用手在雪堆里摸索一会。
小梁一边咳嗽着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兴奋的四下拍着照,秦雪作为队里唯一的女孩,身体素质倒也没比我们差多少,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正清点着我们手头的装备。
唯独窦诚还一声不吭的趴在雪地里,看到一动不动的窦诚,我们几个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我跟豹子相互对了个眼神,抄起匕首静静的围了过去。
“别动!”
张瞎子低声喊了一句,捡起脚边的折叠铲快步走到窦诚身旁,用折叠铲把他身边的积雪小心的清理到一旁。
我们这才发现窦诚大半个身子趴在一个半结冰的石槽上,大半个头都埋在积雪里,旁边鼓起来三个像是馒头一样的雪包。
张瞎子伸手掏出一个小瓶子,往三个雪包上各滴了一滴透明的液体,雪包顿时噗噗簌簌的萎缩了下去,一片密密麻麻的曲线从萎缩的雪包下面向外延伸出来又快速的融入厚厚的积雪中。
张瞎子这才用折叠铲轻轻的把窦诚翻了过来,我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秦雪更是大喊一声跌坐着地上。
窦诚就像是溺水而死的人一样半张脸被冰水泡的发白皱褶,浑浊的眼球从眼眶里臌胀出来,茫然的看着我们。
而另外的半张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腐蚀的血肉模糊,裸露的牙床不断地向外渗着黏液,前胸靠近锁骨的地方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洞,隔着破烂的防寒服隐约看到里面已经成了一堆浆糊又因为寒冷凝结成皮冻一样的东西。
窦诚的惨死,让我们整队的气势从劫后余生的兴奋一下子跌落到了无以复加的紧张和恐慌。
我们甚至不知道窦诚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后又经历了什么,而这些未知的恐怖,更是无形中在我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无法预料的阴影。
大家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把窦诚的尸体就地掩埋,我们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的方位挖了一个坑,用登山绳托着他的尸体放进去埋了起来,又把他的登山杖插在地上权当墓碑。
“走吧,看样子一会要起雾。”豹子拍了拍身上的雪:“再待下去可能就要在这里搭帐篷了。”
听到他的话我们心里都是一紧,突然就想马上就离开这个地方,小梁对着墓碑又拜了拜,伸手指着松林的开口处说到:“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寒林图的外围空间,按照正常情况,沿着这条路出去应该就可以走到我们原定的目的地,也就是画卷左下角有几个路人的地方。
刚才,我留意到那个石槽的水还没有完全结冰,所以我们应该是按计划进入看第一层画卷里,只是不知道窦诚遭遇了什么,为避免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我们最好能够在天黑之前抵达湖对岸。”
说完他还拿出路线图给我们看了一下,我看了一下图上的比例,默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最多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就能走出去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有些阴沉下来,大家又重新分配了一下装备就开始赶路,雪花开始由小转大,噗噗簌簌的飘落下来,每个人的眉毛上睫毛上都挂了一层细密的小冰珠,眼前的道路也在绵密的落雪当中变得有些浑浊。
我们几个人下意识的慢慢靠拢在一起,脚下却不敢做丝毫的停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不停的走着。
挂满积雪的松树林,像是一群沉默的原住民,站在道路两侧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我们这群闯入者。
雪越下越大,身后走过的脚印很快的就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前后的道路看上去越发的相似,走着走着我竟有了对着镜子原地踏步的错觉。
“这条路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
前面的小梁嘟囔了一声,又掏出了路线图一边看一边说着:“我们走的也没错,怎么总感觉这条路越走越远了。”
秦雪伸手摸了摸路边的松树,朝我们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有可能是这些密集度超出常识的松树,再加上下雪天气,让我们产生了错觉。
不过我倒是听到有隐约的水声,说明我们距离湖边应该也不会很远,这个时候渔人应该还没有回家,顺利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搭渔船到对岸,找一间农舍借宿,总好过野外搭营。”
“那就走吧,不过一路也没看到什么雕像,过了这么多年了,会不会已经塌了?”豹子四下看着,眼神不住的往张瞎子身上飘,见他全无反应,豹子尴尬的笑了笑灭了手里的烟继续往前走去。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瞎子,他一脸淡然,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我不禁有些好奇,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我跟豹子挖他的料挖了很长时间,也只知道一些很零碎的信息,不过听秦雪的说法好像这人祖上和童家有过来往,而且寒林暮雪图失而复得也跟这个人有关。
我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一二三,索性不去理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黑压压的松林,不知怎么就感觉两侧的松树上好像是长满了眼睛一样,随着我们的移动,这些眼睛木讷的转动着,冰冷的注视着我们。
我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凄惨的笑声,像是小孩儿发出的那种特别凄惨的疯笑声,一瞬间就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小梁更是吓得大喊一声,撒腿就往前跑。
突如其来的惨笑声让大家都是一愣,眼看着小梁冲了出去,我还来不及反应,身旁的张瞎子跳起来就朝着小梁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