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通信百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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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谢林致黑格尔

1795年7月21日

于图宾根

亲爱的朋友:

我终于回答您的来信了。我本来想等到把论文写出来,按照您的要求把它寄给您。可是,在我结束这一工作的时候,我病了,必须回到家里去休养,并且在家里差不多待了一个星期,现在才回到这里来。现在我真正感到,在像你这样一个朋友的交往中得到鼓励的需要。我的单调生活驱使着我默默地去寻求朋友,并且和他们在一起,享受着希望的快乐,这些希望也大部分归功于和他们的来往。因为在这种生活里我总找不到乐趣,并且由于您所熟知的境况,在这种生活里我不能自由地表述自己的感受。

现在我们的状况有很大的改善,新任大公的主动精神和开明性格,给予我们以希望。通过这种变更我希望哲学上的愚昧统治会受到巨大冲击。如果那种道德专制主义再延续几年,还不知要造成多大损害,我们祖国的思想自由,受到道德专制主义的压迫要比政治专制主义大得多。无知、妄信、狂热都渐带上了道德面具,更加危险的是,都渐带上了开明的面具。这样用不了多久,必定有人愿意回头要那最黑暗的时代,因为黑暗所划的圈子,其范围要比半开明在我们周围所划的要大得多。知识、见解和信念从来得不到重视,受重视的是道德;人的学识和才能从来没有人过问,所评价的只是品德。人们想要的不是学者,而只是道德上可靠的神学家和哲学家,这些人把不合理的东西说成是合理的,他们糟蹋历史。将来总有一天,我要亲口对您把这个时期给您描绘一番,我相信对这一时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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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了解得不比别人差,我敢向您担保,一定会使你大吃一惊。

在这里我把我的论文寄给您。我被迫不得不很快地写,难免草率请您原谅。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倒宁愿选择另外一个题目,我所最愿意作的题目是:《论老正统遇到新敌手》,且不说我的优点,这题目本身就是个尖锐的讽刺,我自信不会开始就失败的。

还要请您对所附的另一篇文章一并惠纳。您在上一封信里,对我所作的夸奖,使我惭愧莫名;我并不隐瞒这样的意愿;我深深地感到这篇文章和以前的文章的缺点,我很愿意也具有这样同感的人,把我的缺点告诉我。我以后一定要改正缺点,把事情做好。我的主要缺点在于,我对人们并不认识。我把他们看得太好了,也许是对他们的神圣禀赋给予了过大的期望。而从您最近的来信看,您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朋友,由哲学所引起的革命,确乎为时尚早。本来可以和我们合作共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后退了。他们对此似乎已不再向往。

费希特的影响至少在目前要受到重大打击。他那洋溢的热情不为耶拿学生学院式的庸愚所接受,同时加上忌妒的同事们暗中捣鬼,于是煽起了学生们对他的普遍憎恨。从这个暑期开始,他至少要一段时期离开耶拿,目前据说,他似乎又回来了,上帝知道,什么东西在等待他呢?公开的是,在很多杂志上已从道德、政治、哲学上对他进行抨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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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各布的《哲学年鉴》上,他几乎被像对待文化界的垃圾那样地对待着。对他的投书,对他的新哲学所进行的侮蔑统统地高奏凯歌。席勒,看来就是在《号角》上《论人类美学教育书》的作者,作出了这样的论断:做一个和费希特有共同之处的人是可耻的。一切低能儿都激怒了!我听说,荷尔德林已经回来了,我们对他还什么都没看到。伦茨在茅布朗(Maulbronn)做牧师,据我所知,他现在很好,对自己的境况很满意。现在他已经偶尔写写信。如果您让我转封信给他,我想他是会格外高兴的。豪博确定无疑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大数学家,他所选择的道路,是像他这样一个有天分的人所选择的最理想的道路。尼塔默的哲学杂志已经出版,其内容的一部分主要是论文。如果您能读到第五期的话,那几封《哲学书信》就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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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所有熟人都千万重托向你和莫格灵问候。为什么莫格灵不给我们来信,在这里有人说,他已经回来了。

请不要因回信拖延而抱怨我。敬爱的朋友,祝福你!

您的

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