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波
“请问，如果一户人家里的常住人口少能不能按照土地面积来进行。”春婶慢慢穿过村民，“我们村里还是有许多孤寡老人，他们无儿无女，如果按照人来补偿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村子的确有许多孤寡老人，每天靠着国家的一点补贴勉强生活着，说不上多贫穷，但却担心哪天突然出点什么病来，没人照顾也没钱去医院治病，拆迁款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孙胖子听完后，刚放下的那颗心马上又提了起来。他这次可是没有带任何的测量人员，如果此时要再给那些老人测量土地保守估计也要拖延两天。再一想那个混世魔王方公子，晚点一会就让自己吊个半死，如果是两天的话，想都不敢去想。
正当孙胖子焦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却先内讧起来。
“我说春婶，是不是你家里只有两口人，有些眼红了？”
“是啊是啊，平日里也没见你为村里做过什么事情，现在有好事情来了还想要拖大伙下水？”
“我说春婶啊，你也要为人家孙经理考虑考虑啊，人家辛辛苦苦的为大伙谋福利，你这不是要给人家孙经理添麻烦嘛！”
“总共就那么几家人少点，难道要因为你们导致孙经理他们公司的工程进度吗？”
看着越来越乱的现场，孙胖子感觉会失控，连忙叫上随行而来的安保人员将村民们分开。
“大家伙都安静一下，因为咱们这个拆迁款也是要依照相关政策来发放，不能因为一家的原因而做出特殊情况处理。刚才听了一下大家伙的讨论，我想了一个法子，大家伙安静下来听一听？”孙胖子扯着喉咙喊道。
“孙经理，大家伙听你的！”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应和道，虽然刚才他是反对春婶最凶的那一个。
“对，咱们大家伙都听你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孙胖子看大家伙都安静下来，屁颠屁颠的带着他那两百斤的肥肉爬上了车顶，车身在他登顶的一瞬间还微微下沉了几分。
“大家伙看这样成不？咱们还是按照人头来算，一个人头55万，但是钱先不分发下去，统一交给村委会保管。然后等流程走完，咱们再把这个钱按照每户来平分，虽然大家到手的钱会少一些，但是这样能够保障咱们村里一些孤寡老人的养老金足够充足保证余生能够无后顾的度过。”
话音落下，以村长为首的“大户”人家都满脸阴沉，而春婶和站在她身后的那些孤寡老人面露激动的神色，如同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般。
“孙经理，如果按照你说的按照每户分的话对于我们其他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很公平，你看这样，分钱这种事就交给我们村委会了，我们一定会善待好那些孤寡老人的。”村长带着村委会的几人走上前来，一脸阴沉的看着孙经理。
若是放在平日里，孙胖子早就一大耳刮子扇在村长脸上了。他在临川市里也算一方人物，在爬到这个方氏集团临川市总经理的位置上后就很少看别人的脸色了，没想到今天在小小的离凤村居然要看别人的脸色，若不是方公子的威慑力他早就把离凤村村民的血吸干了。
“行，你们慢慢分，钱都在这里，给你们一小时分完，完事赶紧离开这里。”虽然不能有实质性的动作，但孙胖子脸上确实更加阴寒，如同一只冰冷的毒蛇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好的，我们这就去统计。”仿佛无视了孙胖子的表情，对着人群里的人招手“刘会计，你多带几个人来拿钱，顺便把村里常住人口登记册给孙经理看一下。”
“孙经理，您看要不您就在咱们村里转一转，咱们这虽然没有壮丽的山水画，但是还是能够感受一下咱们这淳朴的乡风。”一直跟在村长身后的年轻人带着一丝不屑的对孙胖子说道，这年轻人看起来和村长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就是村里的“官二代”吧。
“淳朴？呵呵，可笑。”孙胖子心里冷笑道，然后自顾自的朝着乡村走去。
“切，不就是抱了个大腿吗？牛什么牛，等老子家把钱一分，肯定比你这臭打工的厉害多了。”村长儿子刘明杰看着孙胖子的离去依旧是那副不屑的嘴脸。
当然，刘明杰也算是有点脑子的，他老早就把方氏集团以及他们大经理孙胖子调查了一遍，知道孙胖子只是为了方氏集团打工的，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打工与打工之前的差距还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孙胖子坐在谷堆旁，看着青黄的稻田心中一阵感叹。这么多年的打拼，从一个农村出来质朴的孩子慢慢成为了被利益熏心的集团高管，他曾无数次梦回儿时与伙伴们无忧无虑的在稻田里奔跑嬉戏，而梦醒时分却是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稻田上，一个少年正在埋头苦干，认真的拔出田中的杂草，汗水缓慢从他的面颊滑落。孙胖子如同看见曾经的自己，下意识的就朝着少年默默走去。少年十六七岁，这时本该是读书的大好时光，难道这个少年早早的辍学了？带着满头的疑问，孙胖子小心翼翼的站在了少年身后。
“孙经理有什么事情吗？”少年埋着头，低声问道。
孙胖子回头看了看，再仔细观测了一下少年的视觉范围，愣了愣。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是从他的目光死角走过来的。因为身处高权，孙胖子专门请了国内著名保镖学了一些防身术。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孙胖子惊讶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村委会的时候看见孙经理一脸忧心忡忡的，而且这会大伙应该都在讨论怎么分钱，能有时间来着的应该也就只有您了。”少年分析道。
孙胖子细细品味少年的话，微微点头。“你为何这时候在这里干农活呢？”
“婶子在忙，没时间管我，我就来帮她做下农活，她身体不太好。”少年平静的语气如同历经沧桑人间的僧侣。
“你不用学习吗？读书才是正确的出路。”不知道为何，孙胖子对于这个懂事的少年郎格外关心，或许是这个少年身上有着自己曾经的影子吧。
少年站了起来，转过身盯着孙胖子的眼睛，“或许，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吧，您说是吧，猪哥。”
听到自己曾经在社会上奋斗时别人给的称谓，孙胖子面色有了一丝动容。“哦？你调查过我？”
“没有，只是在村里人杂谈时听到了而已，不过你现在在村里人心中可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狠，也许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吧。”清澈的眼睛里，一丝淡然显得那么与世无争。
“呵呵，你们村倒也是有福气。”孙胖子笑吟吟的说道。
少年放下手中的农活，慢慢走到稻田边的田坎上坐下，孙胖子一路跟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也许，今日过后，这个村子将会完全消失。”看着远处争吵着的村民，少年淡淡道。
“不是常人说道，故虽离，情永存么？”孙胖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分成了两派人，一方是为钱，另一方是为了情，最终必将是为钱的一方获得胜利，而为情的一方也会失去那仅存的情，现在的绝大多数人的情都会被那些沾满欲望的纸张摧毁得体无完肤。”转过头来看着孙胖子，“不过，孙经理，我想那些一心想着钱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好过吧。”
“哈哈哈，你是为钱还是为情的呢？”孙胖子打趣地看着少年。
“我？啥都不会去争吧，但若是惹得一个人不开心了，我想我也是会去拼命的吧。”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先走一步，应该差不多该结束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一阵心悸，如此年纪心思就这么缜密，一定要拉到公司来，绝对是一名良将。嘈杂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考，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待会就帮这小子一把。”孙胖子暗下决心然后带着他那肥臀屁颠屁颠的朝着少年的身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