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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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归楚7

那妇人倒是个有些眼色的,看在这些稀罕物件的面子上才肯仔细打量我,虽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眼界,但大抵是看出了我身价不菲,于是脸色微微好了些:“茵茵姑娘出手阔绰,长相也好,想必是个好的。”

我不语,顾惟白这个姑母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老太太倒是个和蔼可亲的。

只听见她继续道:“只是这东珠耳环,太过艳丽,怕是不适合母亲,倒是一些年轻的夫人们戴的多些,茵茵姑娘挑礼物怕是有些走眼了。”

我心里冷笑,这人对那副耳环的目的也太明显了些,面上却不动声色:“既是已经赠与老太太,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只是这些都是御赐之物,旁人怕是受不得。”

“姑母,这些都是各地上贡的贡品,如今皇室赐予祖母,那便是御赐之物,断不能轻易给了旁人,若是因此获了罪,便是得不偿失了。”顾惟白显然也听明白了他这姑母的意思,竟出言替我说话。

“那茵茵姑娘还能随意拿出来送人?”那妇人这下不满就直接挂在脸上,“你姑父也是个不差的,我能差这些吗?白哥儿这话,好像姑母贪图这点物件似的。”

“我们公主赐予老太太的,自然是御赐之物。”桂月终于忍不住火气,站了出来,“南海珍珠,楚地玉石,试问哪一件是那屠户可配拥有的?这看着恢宏气势的府邸,竟还有没见过世面的市井泼妇,如此不懂规矩,还满口胡言,平白失了太傅府的体面!”

“桂月!”我假意呵斥道。她看了我一眼,委屈巴巴地退回去了。

“公主?”那妇人惊了,连老太太也是有些诧异。

“祖母,陛下给孙儿赐婚,对象正是当今长公主。”顾惟白淡淡道,就像在说一件平常小事。

见她们无措,我道:“老太太,茵茵既要嫁做顾家妇,那便先是惟白的妻子,才是长公主。百善孝为先,茵茵自当以老太太为先,还请老太太莫要因此与茵茵闹了生分。”

“好啊,当真是好。”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线,“双儿不懂事,还请公主莫要介怀,如若不嫌弃,留下用午膳吧?”

“夫人真性情,茵茵怎会责怪?只是午膳怕是不能用了,稍后茵茵便要回宫,这顿午膳,茵茵记下了,等到日后再说可好?”

“好好好,白哥儿,带着公主四处转转,老守在我这老婆子这里多无趣!”

“是。”顾惟白对自己的祖母言听计从,“那孙儿先行告退了。”

随着顾惟白走出了引鹤苑,他第一件事便是向我行礼,倒是弄得我一头雾水。

“公主,臣在此多谢公主。”他诚恳道。只是等了许久,竟不见我回答,许是因为在自己府邸,他竟没顾得礼数自己抬起头来,只见刚刚还在面前的我早已消失不见,环视一番,发现我正站在一架破旧的秋千旁。

我不太高兴,明明刚刚还是“茵茵”,转眼就又变成了“公主”,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旁的不见得记得多清楚,保持生分的技能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不再看他,恰好发现了一架秋千,玩乐上我没旁的喜好,偏就爱荡秋千,素闻前朝唐国公府上的秋千又大又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再管顾惟白,我自顾自地走到这架破损了的秋千前,兰月见了,便道:“公主,奴婢差人来帮您修葺吧?”

“罢了。又不是晨华宫,怎的能由咱们做主?”说完,便转身面向顾惟白,语气不善道:“太傅大人还不引着本宫回去吗?”

“是。”他倒是毕恭毕敬,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了。

见他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半点要做人夫君的样子都没有,倒是人臣这行他驾轻就熟得很。

顾惟白只把我送到宫门口,再进去怕是不合规矩。我下了马车,一步也不想多走,坐上轿撵,摆回了我长公主的奢华仪仗,大张旗鼓地回了宫。

歇了气,我没由得又责怪自己沉不住气,许是我这些年养成的跋扈性子,最爱给自己闹不顺心。

宫女太监们见了我的仪仗自然是要下跪行礼,不得直视,只是我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有穿着官袍的臣子,他对我微微鞠躬行礼,我也需要不理会,便想着就那么直接过去罢了,没想到他竟直接站到了我的仪仗前。

“大胆!怎敢拦长公主圣驾!”兰月呵斥道。

“臣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何人在前阻拦?”我例行询问。

“回长公主,臣乃尚书令韩奕。”

“韩大人怎的这个时辰还在宫中?”我也不是非要与他说话,只是这人赖在那里不走,对于这些臣子我向来尊敬,又不能耍我的小性子,只盼着说几句话后,他能把路让开。

显然他并没有这个觉悟,继续道:“陛下臣协助辅国将军点兵八百,不日便要去千丈崖剿匪。”

辅国将军四个字简直就是晨华宫的禁忌,我不言,兰月脸色一变,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太阳这么大,平白叫公主晒着吗!”

一群人赶紧抬着轿撵起步,韩奕见此不得不让开,我听他说得心里更加烦躁,索性扶着额头靠着椅子上的软垫小憩起来,只是我没看见的是韩奕目送我离开的眼神,痴迷又火热。

到了晨华宫,我由兰月扶着进了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不施粉黛却昳丽的脸,突然有了挫败感,难道顾惟白这个人,没有审美吗?!

愤愤拔下头上的梅花簪子,它做工粗糙,连那金丝线都没藏好,拙劣的不能再拙劣了,我越看越烦,扬起手臂就要将它摔出去。

心里怎么想也就怎么做了,我何时受过这些气?他那姑母真真讨人厌烦,那个表妹也不见得是个好的,就连他,利用完我便翻脸不认人,一句一个公主殿下说的好生顺口。

“公主。”兰月捡起那支簪子,因为屋子里铺着上好的绒毛地毯,那支丑陋的簪子竟没有碎,“您可莫要发脾气了,平白气坏身子便不好了。太傅大人为人死板,这不是您也知道的事儿吗?在引鹤苑,满屋子可就他一人向着您说话呀,这可是很难得的了。”

兰月把那支簪子放到桌子上:“公主殿下平日里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奴婢却瞧着一遇到关于要紧人的事,公主殿下便又回到了小时候,爱撒娇爱无理取闹呢。”

“本宫没有。”我矢口否认。

“殿下说的自然都是对的。今日火气大,奴婢去给您端一杯金丝燕窝来去去火可好?”

我撅了撅嘴,又觉得此举太过幼稚,便故作高冷道:“嗯。”

兰月笑着下去了。

我却盯着桌子上的梅花簪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