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触动心灵
舆论几乎一边倒,到处是谴责清清的声音。杨贝贝每天乖巧可怜的样子,低着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博得了同学们的同情。据说,她的父亲准备来找学校了,要肇事者给予公开道歉,赔偿精神损失。
清清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本来清瘦的她,这几天更像霜打了一般。看着清清伤心的样子,苏锐急的不得了,终于在一次晚自习后拦住了王川。
苏锐说:“你不想了解事实的真相吗?”
王川说:“知道又如何?她都不理我了。”
苏锐说:“你让猪油蒙蔽了双眼。我们都应该相信清清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虽然她是山里走出来的,但是农村孩子一样有自尊,杨贝贝践踏了,就该受到惩罚!”
王川说:“贝贝只是想跟清清说明一下我们的关系,清清一言不发就对人家动手。”
苏锐气愤的说:“她说的话你就信了吗?那只是一面之词,你为什么不问问清清呢?是贝贝首先伤害了清清。我们都是清清的朋友,都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不是伤到骨子里,她能失去理智吗?何况,她才是受害者。
你不问青红皂白,在众人面前大声的吼她,你是她最信任的人啊!不护着她也倒罢了。你知道这些日子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吗?女生们喜欢你,我们喜欢你,不代表着我可以容忍你所做的一切。清清不在乎众人的舆论,而是伤心你的态度。你要这样,我都鄙视你!
你要和贝贝在一起,就不要招惹清清。”
王川说:“你知道的,我和贝贝只是普通朋友,要可以的话,我们高中就好上了。”
苏锐说:“你的话鬼都不信。贝贝也不是这么想的。你那次英雄救美,让所有同学都看见了你对贝贝的感情。”
王川说:“咱们一个中学过来的,你还不了解我?”
苏锐说:“以前了解,现在越来越陌生。恕我直言,清清和贝贝,那是松花江和松花蛋,只要不是眼瞎都会知道选谁。”
王川有些急了:“那怎么办呢?清清都不理我了。”
苏锐说:“自己作的,再难受也受着吧。”
周五下午,高自强把清清叫到办公室,清清神态自诺的坐在那里:该来的,总会来的。
高自强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清清说:“您有话直说吧,我能承受。”
高自强说:“你这孩子可真够耿直的。我是随便和你聊一聊。”
清清说:“谢谢主任,您的工作很忙,时间也很宝贵,咱们开门见山吧。我不会为自己解释一句,所有的后果我都承受。”
高自强说:“今天下午的时间,我都预约给你了,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
清清不解的看向他。
高自强说:“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理解你,我也年轻过。从哪里说起呢?就从我的家庭说起吧。我和你师母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结婚,一起留校当了老师。十几年前,我响应号召去援藏,同我一起去的有104人。
离我相对比较近的,是一个政工干部,每次他来看我,我俩都舍不得睡觉,就在一起聊天。XZ的条件艰苦,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自然条件艰苦不说,单单是寂寞,就能让人窒息。政工干部是单身还好一些,我的女儿才五岁。每到深夜,思念孩子,想家的感觉就像黑夜一样吞噬着我。
我病了,他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看我,宽慰我,陪我聊天。那年春节,师母带着女儿来看我,我们高高兴兴的在一起过节。几天后,孩子发烧,我心里很紧张,让师母提前回去,师母说,隔着万水千山好不容易来了,再呆几天吧。
孩子病越来越重,等到我们想回去的时候,大雪封山,交通已经中断了。我和师母两个人轮流抱着孩子,眼看着孩子滚烫的身躯,在怀里一点一点变凉,师母就是从那时候受了刺激,一个劲的自责,没有照顾好孩子。后来,精神越来越差,得了抑郁症。那段日子,我都不敢再去回想,如果没有政工干部的照顾,可能我也留在那里了。
我一直以为他没有结婚。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他喝多了,才告诉我,他离婚了,三岁的女儿跟了前妻,连姓氏都改了,随了前妻的姓。我问他是不是不爱了,他说:是因为太爱。因为不在一起,他的妻子自己带孩子,吃了很多苦,哪怕在当地找一个种地的农民,都会帮助她撑起一个家。
他的事业有了起色,也不可能放弃现有的条件,去到外地。他们虽然是和平分手的,但是倔强的妻子从那以后和他彻底断了联系。到现在,他都忘了女儿的模样了。他很想她们,但是不后悔离婚,他给不了她幸福,却还想让她得到。”
高自强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你不懂啊,那种情感,扎心的痛。白天在藏民们面前,我们是坚强的汉子,夜晚,我们饱受相思之苦,寂寞之苦。我们拼命的工作,让工作填满我们的心灵。有一次,我喝多了,他在没膝的大雪中拖着我走了五里路,把我拖到医院洗胃,自己却冻病了。从那以后,我俩成了过命的兄弟。
三年以后,我如期回来,接替他的人家里出了状况,领导问他能否再坚持三年?他不能拒绝组织的要求,在那里又呆了三年。
回到市里后,他的职位有了调整,事业上又前进了一步。成了家,有了儿子,但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他跟我说的最多的是他在山村的前妻和女儿,他说她们已经刻在自己心里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默默流泪的清清:“这些,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讲过,今天都告诉了你。有好多人说我们傻,但是我不后悔。我们都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任何个人的利益,在组织的需要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你说,清清,我们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清清拼命的点头,已是泪流满面。
“还有,你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政工干部是谁吗?”高自强缓缓的说:“他叫秦建国。”
顿了顿,他又说:“所以,你不要记恨他,你妈妈去世的时候,联系不上他,因为他正在X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