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被算计的感觉
是的,胡二汉是位十几岁的少女。当思维形成惯性之后,在听到这个外号后,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个男的,但其实不是。
王匡当时没问,王新也没说。
少女的身份并不意味着软弱。
眼下,王匡的压迫感很强,他顺势坐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审视着这位少女。但对于这位叫胡二汉的胡家娘子似乎没有太大的用处。
被发现了啊?
她抬起了头,目光扫了眼面前的几位少年,尤其在王匡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又继续吃碗里剩下的豆腐脑,她吃的很慢。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从五年前接手胡家在长陵的产业后,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她就是这样做的。
作为一个女人,她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明争暗斗,稍不留神,下一刻,很可能就会身处异地。比如那位跟了她很久的老林,正是为了救她而身亡的。
但家族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要有人去承担……他们胡家,也不过是大人物手中的一枚棋子。
胡二汉吃饭不喜欢被太多的人围观,她皱了皱眉头,有些责怪的看了旁边的王新一眼,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不管你和新哥儿什么关系,既然来了长陵,就按照长陵的规矩办,之前胡家做的并没有错……”
“但现在,我们赢了!”王匡冷冷的打断。
“赢了啊?”胡二汉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在思考自己的手下为什么会被打赢,接着道:“打赢了,那就按市价卖给你,可你要记得,在长陵,有时候得手容易,‘送’出去也容易。”
胡二汉一语双关,王匡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晓得,这是对方看在王新的面子上的提醒,他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店面:“只要进了王家庄子的口袋,就没有‘送’出去的道理。
这一点,胡家小娘子以后会看到的。我们在长陵从胡家盘下的商肆,是第一家,但绝对不是最后一家。”
两人商讨完毕,让闵泽找来了王家庄子负责长陵生意的主事人苏灿,当即交了定金,盘下了这么店面。
与胡二汉短暂交锋后,王匡也从王新那里得到了胡二汉的真名,胡秀秀。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夏戊等少年留下来陪着苏灿处理店面的事情,闵泽亲自护送着王匡和王新两兄弟前往县寺。
看着来往的人群,还有躲在暗地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探子,王匡知道,自己在长陵的第一难关是闯过去了。
即便胡秀秀不前来阻挠,也会有其他人使出法子,来试探他这个王家庄子的主人。更何况,他现在还兼任着长陵的农监长一职,其中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利益瓜葛。
农监长除了管理农事,还与土地有关。而长陵外的田地,才是诸多豪强的命根子。
那岂能轻易被人拿捏?
可以说他的到来,又为长陵境内的利益分割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所以才衍生了一些列的矛盾。
如果此时退缩了,那就意味着他王匡及身后的王家庄子,彻底放弃了在长陵的利益。
王匡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个中关键,越发肯定了开学前,亲自前往长陵县城的准确性。他又因为从蛛丝马迹中了解到了真相,而暗自伤心,毕竟要考虑和操心的事就会变多,这或许是聪明人的苦恼?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困难等着自己还有王家庄子?
“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心中暗道。
头脑中已有了构想,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长陵的困难,甚至将诸陵县抓在手中,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但也值得。
“兄长,此事新尽力了!”走了一段时间,沉默的王新忽然开口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沮丧。
人长大后,都是会变的。
儿时的感情再好,终究抵不过家族的利益,这便是成长的代价。
胡秀秀分的轻重,王新也想的明白。
王匡亲切的拍了拍王新的肩膀,眼见县寺不远,他让闵泽拿出包袱里的印章,感叹道:“长陵之事,罪在为兄小觑,与新弟无关。这段时间,新弟可在长安城内熟悉下王家商肆的章程。待长陵及茂陵等地的商肆装饰完毕营业后,还需你多多费心于生意。
其他事,自有为兄派人处理。”
听王匡说的胸有成竹,王新面色一喜,松了一口气,抱拳道:“但凭兄长之言,新弟终不负所托。”
……
长陵的办公之所,依然在长陵县的旧址上。
真正的县衙王匡见过很多,甚至县衙里的牢房他都进去过,比如新都县,但长陵的县寺与新都县完全无法比。
残破,混乱,如同一处废弃的院落,这与长安外第一大邑的身份极不符合。
让王新等人留在客栈内,王匡一人怀揣着官印走进了县寺的大门。
县寺虽然破落,但内部依然五脏俱全。
今日县令不在,据说被京兆尹召集开会了。门子验了凭证,在他的接引下,王匡直接来到了农监的办公地。
农监由县令直接负责,它的办公场所在县寺的东南角,也仅仅是几个破落的小屋子,与其他主吏的相比,显得很是小家子气。
毕竟,农监制度,是王莽听了下属的建议,于去年突发奇想设立的,也算是革新的一部分。而历史上的农监制,出现的要晚一些。
农监长隶属籍田令管辖,其下设数个农监,也算是个有名号的小吏。
在长陵,王匡身为农监长,其实也有数个下属,分别管辖几个乡的农业事宜。他们也是最为熟悉本地的人,其之多数为各乡举荐而来的。
“农监长,前面就是您的办公地,下吏就将您带到这里了。”门子是个有眼色的,将王匡带到后,抱拳告退。
王匡和善的拱了拱手:“有劳。”
他整理了下衣衫,手中拿着印信,走向了中央的大屋子。
刚到门口,耳边就传来几道争论的声音。余光一扫,发现里面的人多为中年人,身上的衣服也算得体。
见有人来了,屋内的几位农监全都停下话头,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