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得已
沈一念看医士一副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便放心了。
“王君身子一切如常”医士看向沈一念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沈一念有些警觉
“行了，下去吧”沈一念心中一惊，神色如常让医士先下去了
陪着于淳坐了一会儿
“妻主为什么从不问问孩子的事”于淳总觉得沈一念不爱这个孩子，从沈一念回来，从未主动过问过孩子，虽时常能见着却总觉得沈一念在躲避什么。只是关心他身子好不好平日里的药多也是他补身子的。从前，便是母皇并不受宠的妃子怀有身孕，母皇多少还是要关心孩子的，可是沈一念没有，沈一念一句关于孩子都没问过。沈一念的爱他能感受到又好像感受不到。
“你知道它好便好了”沈一念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敢问，她也不敢看，她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不爱只是知道最终是留不住的，她以为这样能少悲伤一些，来承受于淳的悲伤
“臣累了”于淳心里像是蒙了一层灰，不知道自己所思为何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是难过
沈一念陪着于淳入睡，待于淳入睡了沈一念偷偷的离开。于淳感受自己背后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泪默默地划下。
医士行了礼“王君身孕已二月余若胎儿再大些再落下对王君的身子损害更大可如今王君身子还虚，最多能再拖一个月。请王上定夺”
“你备药吧”沈一念平淡的说着
医士退下，门关上，偌大的宫殿里，平日里沈一念也不住着，几乎没有什么生气。如今只有沈一念一个人，几支红烛撑着没让这个宫殿陷入黑暗。
双手抱着头，睁着眼悄无声息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红烛泪尽整个宫殿和沈一念的心一样陷入了黑暗。风云只能在外面守着不敢揣测不敢询问。
秋风刺骨，不抵心疼，猩红着一双眼，下令任何人不得进栖凰宫，这是她头一次住在自己的宫殿。让风云拿了许多酒。“你告诉秦枫意这两日她自己拿主意。王君问起便是本王在做布防图两三日不见人”
于淳两三日不见沈一念，只知道沈一念在画什么布防图，他虽然不明白却也知道重要。
可他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便让岚稞去瞧瞧
“殿前的人并不让奴进去，只是依稀闻见了酒味儿”岚稞回来禀报
“你去问问这几日宫中的酒可有动过”于淳起身嘱咐道“也别让他人知晓了”
“是”
不多时便见岚稞回来了
“怎么样？”
“殿下，酒库里，酒少了许多，莫约十几坛”岚稞匆匆来报
于淳一怔“王上向来不饮酒的”
“替本君更衣”于淳神色严肃道
“王君驾到”
风云见于淳的凤驾出现在此处，心中一惊
“王上可在里面”于淳柔声问道
“回禀王君，王上一连三日都在殿内”
“本君炖了鸡汤，给王上送去，这样没日没夜的，伤身体”于淳说着便要进去，风云将人拦住
“涉及机密，王君您也不能进去”风云依旧冷着脸
“本君也不能？”
“是，王上亲自下令，王君勿怪”风云依旧是没有什么感情
“岚稞，为本君拦住她”于淳喝道便往里闯，风云是暗卫又怎么是一个小小宫侍能拦得住的尽管岚稞已经倾尽全力了。
“王君，属下多有得罪了”风云让华昀将人拦住
于淳看着，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手腕上“这样也不行？”
风云一愣，华昀也不敢有动作，眼看着于淳推门而入
空荡荡的殿内不见人影，寂静无声，在宫殿的角落里，于淳看见醉醺醺的沈一念，半死不活的模样，像是睡着了，一双凤眸红肿着。周围散落一地的酒坛子
于淳缓缓将人拥入怀中。似乎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沈一念便醒了却又没有清醒
“她们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我怎么一刻也没能忘”沈一念感受到那股子熟悉，心中安全，醉意驱使。心中的话便吐了出来
于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一念这样只觉得心疼，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解了她的忧愁。
“我护不住我们的孩子，我是个废物”无意识的声泪俱下，沈一念在于淳怀里将自己抱住，她恨，恨自己无能为力
大脑一片空白，于淳跌坐在地，怀中任就没有放开沈一念。呆呆坐了良久“妻主累了，妻主睡吧”于淳轻声哄道，声音里是哽咽，双颊上是泪痕。
沈一念在于淳怀里睡去，于淳擦干泪让风云将沈一念带回凤阳宫，栖凰宫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沈一念在这里会着凉的。
岚稞下去熬醒酒汤。于淳便在床前守着沈一念，满脑子都是沈一念的话，疑惑悲伤，说不出的难过，只是顾及腹中孩子，于淳连悲伤都不敢全部释放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沈一念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是凤阳宫，手中握着另一只手，手的主人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于淳。沈一念头疼欲裂，起身想将于淳移到床上来，可是她一动，于淳便醒了。
“金子，端醒酒汤来”于淳一醒来便起身道
金子将醒酒汤端上来，沈一念一饮而尽。
“你们都下去吧”于淳道
凤阳宫寝殿内便是她二人相顾无言
沉默良久“本王，本王是在为皇位的事情心烦”沈一念解释道，说完沈一念自己都不信，苍白无力的解释
“古医士已经与臣说明了”于淳道说着泪便从双颊滑下，看向沈一念，他的心像细密的针成千上万根不住的扎着
“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沈一念见不得他哭，宿醉的头疼全然抵不上心里的疼哄着人手忙脚乱
“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护好你，若是我能护好你，没让你中毒，若是我能察觉你的心思，若是我没瞒着你。你不会怀上这个孩子，不会如此两难”一桩桩一件件沈一念恨自己自作主张，恨自己能力不够。抱着于淳的手逐渐无力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哽咽。
其实古医士什么也没说，只是他自己猜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身子不适合孕育生命他知道自己似乎中了毒，王上至今没有别的夫侍，也没有子嗣。他想拼了命给沈一念一个子嗣，让沈一念为了孩子也能活下去。如今知道，毒可解可是要牺牲孩子为代价，他怎么舍得。
“臣要留住这个孩子，甚至不惜以性命想逼，臣知道您待臣之心意可孩子臣舍不得”于淳一字一顿于淳护住还未凸起的肚子，以命相逼。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固执，他不愿意。
“你以命相逼，逼我保下孩子，可是孩子重要，我就不重要了吗”泪夺眶而出，从未见过沈一念的眼泪，沈一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在人前流泪的一天，一滴滴砸在于淳的心上，波涛汹涌。“若是保不住你，我怎么办？”沈一念任由泪模糊双眼，静静地看着，直直地看着于淳，没有再上前一步“嗯？我怎么办？”沈一念怔怔地笑问整个人看起来失落而颓败
“若你不在，我也许会另娶夫，我在外必定，顾及不周。生她下来做什么？无父无母寄人篱下？你舍得么”沈一念看着于淳的双眼，声音颤抖，心如刀绞
“我，我以为……”他以为沈一念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不爱这个孩子，究其原因就是不爱他。“可你如今也需要一个子嗣，如若不然朝中老臣会因为你无子而选择二皇女，你该如何是好？况且你我成婚多年，我未能孕育一女，致使你如今仍旧无后，我……”于淳说着泪如珠子一般串串滑落，泣不成声
沈一念自至至终都知道于淳生育艰难，可这也是她守护不周导致。至于后人？哈，她才不在乎，如今能守住于淳便是她最大的愿望，儿女之事有则有，无则罢了。“我不是非得需要一个什么家族有后。至于皇位，若非她们紧逼我可以不要，以后若是无女，非要继承人，再在宗室中寻个可以的传位便罢了”也不用非得她女儿。她自己身处帝位她知晓其中艰难也明白里头的龌龊和算计。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也遭这份罪。”阿淳，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沈一念盯着于淳要他明白，在她这里不会出现两难抉择，沈一念只要他。若是父保不住，沈一念宁可不要这个孩子。
“可是臣不想放弃她”于淳没有拒绝沈一念的怀抱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