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昨天村组长通知，今天早晨九点钟召开全村贫困户大会。正月的太阳是懒惰的，八点钟才懒懒地爬上东山头。骑摩托车，山风吹过，身体宛如刀割，这点路，走上还是舒服。我早早洗漱了，给两头毛驴倒了草，告别了妈妈，就悠哉悠哉地向村部走去。

黑黑的柏油路西边是居民点，二十多户易地搬迁户住在居民点。家家户户一个二亩大的庭院，每个院子都有大门，大门里面盖着不同面积的砖木结构瓦房。瓦房的面积根据贫困户的人口多少而定，人均建筑面积不超过25平方米。家家户户有厕所，有自来水，房顶统一铺着古朴的深灰色瓦，院子铺着红色的砖。易地搬迁户没有出一分钱便住进了搬迁点，去年我也准备报名住居民点，可考虑到养驴，没有报名，现在看到这美丽的庭院，我心里很羡慕。街道一位大叔在扫着垃圾，以前脏乱差的现象不见了。

“黄叔好。”扫街道的大叔我认识，姓黄，也是一位贫困户。

“云，你来参加会呀，还有半个小时呢，你来的真早，我把街道扫完了也准备参加会去。”黄大叔拿起扫帚，和我说起了话。

“黄叔，你一个月多少钱？”

“现在村上设立了7个公益性岗位，每个岗位每个月500元，解决咱们这些贫困户就业的。”

“我看扫街道就你一个人，其他六个岗位都是干啥的？”

“有运垃圾的1个，看护公益林的3个，治安2个。”

“那你忙吧，叔，我溜达溜达。”

我告别了他，转过身，看见柏油路的东面，从北往南依次是幼儿园、村卫生所、村老年活动中心、村部、通往我家的土路、村商贸中心、村文化活动广场、村小学。二亩半的幼儿园里面传来娃娃的歌唱声，声音稚嫩，歌声飘过了街道，飘向了山谷，幼儿园有十一间瓦房。村卫生室是三间瓦房，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给一位奶奶量着血压，奶奶的身后站着十几个爷爷奶奶，他们来免费体检的。卫生室里面有三个床，有长长的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五个椅子上坐着等待体检的爷爷奶奶。村老年活动中心，三间房，门紧锁着。村部占地七亩多，东、西、北各有一排砖瓦房，东面砖瓦房有七间，分别是党员活动室、治安室、消防室、民兵室，西面砖瓦房有八间，分别是村支部书记办公室、村主任办公室、村文书办公室、村妇联主任办公室、村会议室，北面有砖瓦房八间，分别是驻村干部宿舍、灶房、图书室，南面是厕所，水冲式厕所。中间是圆形花园，花园中间树立着一个高高的旗杆，旗杆上的红旗在山风吹拂下关注着荒凉的山谷。村部围墙里外站立着一棵棵松树，一个个高耸的太阳能灯散布在街道两侧，延伸到了村商贸中心，村商贸中心左面有百货批发部、五金商店、建材批发门市、农副产品收购门市，右面是粮油加工门市、摩托车修路部、三轮车修理部，中间是柏油路。村文化活动广场占地二亩多，地面全部实现了水泥硬化，有篮球架、乒乓球台、羽毛球网杆等。村小学现有学生七十二名，五年前，一百二十多的学生，突然变成了二十多人，山谷人争先恐后把自己的孩子转到了城里，现在人们的观念好像变了，进城读书的娃娃越来越少了，村小学学生重新多了起来。

一切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发生了变化，想到的没有想到的，都发生了。穷则变，变则通。街道两面已经没有了贫穷的烙印，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充满着蓬勃发展的气息。

九点钟，村民们陆陆续续走进了村部，两个长红木办公桌并齐摆在了村会议室前面的村部院子里，院子全部实现了水泥硬化，没有了尘土，村文书提出了四个红木靠椅摆在了长红木办公桌后面，用湿毛巾擦去了桌椅上的尘土。九点零五分钟，会议开始了。红木靠椅上坐着四位领导，从左到右分别坐着：村主任、村支部书记、包村领导、驻村工作队长。

“各位农民朋友们，大家好，现在开会，会议有三个议程。第一个议程是，由乡包村领导司法所所长贾所长讲话，大家欢迎贾所长讲话。”村主任讲话刚结束，参加会的贫困户便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贾所长穿着黑色的棉袄，戴着眼镜，高个子。

“农民朋友们，新的机遇已经来临，新一轮的扶贫政策已经来了。为了鼓励大家发展产业，走产业脱贫之路，县委、县政府制定了40项建档立卡贫困户到户产业扶持项目，下面我就给大家一一解释一下：

第一项：黄花菜栽植，栽植面积必须在3亩以上，每亩补助200元；

第二项：中药材产业，分板蓝根、黄芪、柴胡、远志。种植面积必须在5亩以上，板蓝根每亩补助200元，黄芪每亩补助300元，柴胡每亩补助30元，远志每亩补助110元；

第三项：旱作农业，扶持规模3到5亩，每亩补助78元；

第四项：小杂粮，按照高于市场价百分之十补助；

第五项：林果业，集中连片栽植1000亩以上的每亩补助500元，分散栽植10亩以上的每亩补助300元；

第六项：参加烹饪培训的，15天时间，每人补助2000元；

第七项：参加小轿车驾照学习的，每人补助2000元；

第八项：参加泥瓦工培训的，15天时间，每人补助1500元；

第九项：参加计算机培训的，15天时间，每人补助2000元；

第十项：参加月嫂培训的，10天时间，每人补助1200元；

第十一项：参加餐饮培训的，10天时间，每人补助1200元；

……

第三十三项：驴棚牛棚建设，每户1座，补助12000元；

第三十四项：羊棚建设，每户一座，补助7000元；

第三十五项：种草的，10亩以上，每亩补助50元，草种子免费提供，分别是甜高粱、大燕麦、紫花苜蓿。

第三十六项：参加肉羊养殖的每户养殖10只湖羊以上，每户补助20000元；

第三十七项：养牛的，2头以上，每户补助20000元；

第三十八项：养驴的，5头以上，每户补助20000元；

第三十九项：贴息贷款，50000元，政府出息，贷款期限三年；

第四十项：养鸡，500只以上，每户补助10000元。

会议结束后，大家和各自的帮扶干部联系，根据以上的扶持菜单，选中项目，最迟下午报到村文书那，由村文书汇总，上报到乡政府。我该说的都说了，大家没有听清楚的，会议结束后和你们的帮扶干部联系。”

院子的贫困户，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下面进行第二个议程，由驻村队长汪副局长讲话，大家欢迎。”村主任的话还没有毕，贫困户的掌声又一次响起来了。

“我姓汪，市教体局的，今年由我们单位对口帮扶咱们村，我们每位干部帮扶两位贫困户。我和单位的两个职工以后就在村部住宿，大家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的主要职责是：宣传政策、反映民意、疏导情绪、化解矛盾、移风易俗、依法治理、教育引导、推动发展。具体工作包括十个方面：

一，宣传政策法规。把中央和省市县一系列惠民政策原原本本给大家宣传出来，做到家喻户晓，提高政策支持率，让大家知道政策、懂得政策、用好政策，确保党和政府的各项决策部署进村入户，使各项惠民政策在农村公平、公开、公正地得到全面贯彻落实。

二，掌握社情民意。认真填写各种表格，建立台账，摸清每家每户的基本情况。

三，理清发展思路。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帮助村级班子找到致富门路，选准主导产业，找到切合实际的发展路子。通过入户调查，逐户查找致贫原因，分析每家每户家庭构成和特长优势，从养殖、种植、务工等不同层次，指导大家找到脱贫致富的路子。

四，开展政务服务。以后大家跑到县乡能办的一部分业务，将由我们承担办理，尽量为大家节约时间，让大家少跑路，不走弯路。

五，培育富民产业。和大家协商，找到一个适应自己的富民产业，让产业扶贫成为精准扶贫的主要推手。

六，加强对农民的培训。采取深入田间地头和跟踪服务的方式，让大家了解到更多的适用技术知识。

七，改善基础条件。积极争取各项扶贫资金，最大限度地解决我村的道路、电力、住房问题。

八，强化社会管理。我们将积极为大家解决纠纷，包括长期的积怨和历史遗留问题，做到小事不出门、大事不出村、难事不出驻村工作室。

九，建强基层组织。帮助村班子开展工作，不断增强村级组织为大家办事的能力和服务水平。

十，密切联系群众。真正和大家打成一片，和大家做朋友，把大家当成亲人，关注大家的想法和感受，理解大家的需求和愿望，尊重大家的意见和诉求，设身处地为大家想问题，办事情，凡事和大家商量着来，不搞独断专行，不搞官僚主义，鼓励大家为脱贫致富建言献策。

会后，请大家到村会议室，完善项目台账，该台账由我们单位帮扶干部和大家共同完成，作为日后发展产业的依据，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我该说的说完了，也许说的太啰嗦，但只有一个意思，就是我们驻村帮扶干部切切实实是来为大家干事的，不是来睡下镀金的。”

贫困户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静悄悄的，认真地听着，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有窃窃私语。

“会议最后一项议程是，请我们村支部书记黄支书讲话，大家欢迎。”村主任的话刚落下，贫困户便鼓起了掌声。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村有243户，其中160户都是贫困户，生活在国家贫困线标准以下，无论贫困面还是贫困深度，我们村都位于全市第一名，我们村是深度贫困村。到2020年，我国将要步入小康社会，要全面消灭贫困，全民进入小康社会。我们不能拖全国人民的后腿呀，各位乡亲们。大量的扶贫资金已经到位，就等着大家参与到脱贫致富中。如果把消灭贫穷比喻成一场战斗，那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够打好这场战斗。我们有些贫困户呀，既不残疾，也没有灾，也没有供养大学生，也没有赡养老人，年轻力壮的，不是我说你，天天盼望着组织给你给钱，可钱给到手中，就睡下晒起了太阳，等着吃，吃完了就又一次来找我，问我要钱。你有胳膊有腿的，不想想怎么脱贫，反而把吃公家扶贫资金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认为这就是国家欠你的，我为你而感到耻辱。土地大量荒芜，娃娃和年轻的媳妇都去了城里，留下了没有劳动力的老人，我就想不通这些年轻人是怎么了？你说一天跑出去就赚了个120元左右，就是不肯回来，叫你学点技术，出去打工起码能当个技术工，工资起码也在200元以上，可培训一天就抱怨，就坐不住了，屁股上有针了。还有呀，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一年出去两三万元，我们靠这些扶贫资金发展产业也能赚那点钱，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填写产业到户台账，家里来的老年人拿不了事的，一会会后打电话和你们的儿子联系好，外面打工能回来的就叫回来吧。还有那些去城里的陪读妈妈，最好能去参加个月嫂或者刺绣培训，国家出钱，免费培训，就去参加个，找到一点致富技术，不要整天抱着手机聊天，说一些不关痛痒的闲话，说着说着，就丢下孩子跑了，这都是闲的结果。年轻轻的，就好吃懒做，成啥体统了。我说这些话，绝没有看不起贫困户的意思，我可能说的有点过分，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家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解决不了的，会及时的和驻村工作队、村两委商量，我们都解决不了的，我会向乡政府反映解决，给大家最满意的结果。”

贫困户再一次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各位父老乡亲们，上面三位领导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希望大家会后能够认真对待产业扶贫这件事，不要等，也不要靠，更不要跑得远远的观看，要从思想上彻底转变观念，把被动扶贫变成参与式扶贫，参加进来，和我们配合，缺技术的，就去培训，缺资金的，就去贷款，缺产业的，就去选准产业。你们看呀，一年前，我们村街道两面还是荒草丛生，可现在你们看看呀，这叫什么呀？叫发展。党没有忘记我们，政府没有忘记我们这个深度贫困的地方，我们怎能睡下或者跑了，把贫穷留给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我们这些为了帮助大家脱贫的各级工作人员呢？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后，大家在院里听名字，叫到你的名字，你就到会议室来填表，表填了以后，要签字，拿不了事的，叫你们家里掌柜的来。”

会议在村主任的讲话中结束了，大家长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议论起来。

“太好了，我今年不出去打工了，我要养羊，要盖羊棚。”

“我去参加泥瓦工培训，有了技术，以后就成了大师，就不用当小工了。”

“我叫我媳妇学刺绣去，一双鞋垫子好的现在也卖200元。”

“我去学电子商务去，学会网上销售咱们这里的土特产。”

“我准备栽植10亩苹果树，苹果现在一斤要3元多。”

“我去上驾校，弄个驾照，将来买个小车开。”

“我拿不住事，我得给我家那小子打个电话。”

春节刚过，大地还没有完全解冻，大量的青壮年还在家，今天来参加会的多数都是青壮年。大家议论纷纷，不时的彼此交换着意见。我准备流转2000亩左右的土地种草，趁着大家都在院子，我站在还没有撤去的会议桌子旁，拿起话筒，对大家说：

“各位叔叔，大妈、哥哥们：

我准备养驴，你们有出售的驴就给我拉来，一切按照市场价收购，如果有愿意赊给我的，我给写欠条，一千元按照一年二百元给付利息，还有你们有不种的耕地，流转给我，每年一亩地一百元，十年期限，当然你们如果觉得时间长，五年也可以。反正耕地荒着，你们也领不到种地补贴，我复垦后，政府发的复垦费归你们，这样算下来，一亩地你们可以拿二百四五，我想如果种地遇到不好的年，还贴着，你们如果有意向的，合同我已经打印好了，现在就可以签。”

驻村工作队长和村支部书记也听了我的讲话，黄支书听我讲完后，站在人群里对我说：“云，这个想法很好，现在，县委、县政府正在准备投资一部分资金，鼓励发展种养殖合作社，我想，云，你就带头给我们村注册成立个养驴合作社吧。”

“成立养驴合作社，云！”

“云，我们支持你，成立养驴合作社！”

台下两个青年人喊了起来。

“成立合作社，最少得五个人，需要选举理事会和监事会。”黄支书笑着对我说。

“可我不知道合作社是个啥，咋干呢？”我对黄支书说。

“过来，我给你们这些青年人说，”黄支书招手，喊话的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看见两个青年人走了过来，参加会的其他贫困户也围了过来，黄支书继续说道：“产业合作社，以公司的经营模式发展，一般要求成员最少是五人，一名理事长，一名监事长。合作社以股份制运营，谁投入的钱多，谁就分红多。县委、县政府最近刚会议通过了支持合作社发展的文件，给每个养殖合作社免费提供一台变压器，解决动力电；免费打一口深水井，并配电机，解决人畜饮水问题；给前期厂房建设资金50万元，用于平整场地、建厂房、草料棚、青贮氨化池。我们刚才开会主要讲的是到户产业，我们想年轻人都争先恐后往外跑的打工，认为没有人投资发展合作社，所以大会没有讲。云，你既然想流转2000多亩土地种草，肯定不是养一头两头驴，所以我就记起了这个事，你就带头成立我们村的养驴合作社吧。关于养殖合作社的文，刚才文书给我的这个文件，就是，云，你看看，考虑一下。”黄支书热情地对我和大家说着。

我把文递给了刚才喊着要我成立养驴合作社的一位年轻人，对黄支书说：“我不用看文了，黄支书，您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我非常感谢组织，我决定成立养驴合作社。”

“那太好了，云。我和驻村干部会帮助你完善合同和合作社的业务，你就再找四个人，明天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去县城工商局把养驴合作社注册了，然后我给乡政府报上去，争取前期的资金尽快到账。”

“太谢谢黄支书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政府会有如此好的政策，我为了养驴，没有资金，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有想到，这些问题你今天统统给我解决了。我真的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您！”

我想用世界上最好的语言表达我的思想，表达我的感谢，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黄支书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云，可政府的支持也是有条件的，这些钱都是扶贫资金。政府之所以支持合作社发展，是因为政府考虑到贫困户个体抗风险能力差，想通过合作社抱团取暖，也就是说，合作社运营正常以后，必须带动贫困户共同致富脱贫，你成立的这个合作社不是你一个人或者你们几个发起人的，而是属于贫困户的，以后给贫困户的养驴发展资金将直接打到合作社，按照户托社养的方式发展，你拿政府投资给贫困户的钱发展养驴，贫困户从中分红。关于分红的协议，随后政府会起草发下来，现在还没有。”

“黄支书，我想一个人的富裕，不算是真正的富裕。我拿着政府的钱在自己富裕的同时，能够带动全村贫困户共同富裕，那也是我最大的追求和荣誉。”我对黄支书说。

“我支持养驴合作社，这样我就可以专心养羊了。”

“有了合作社，我们就不用操心毛驴养殖的事了，我们可以干自己想干的项目。”

“支持合作社，支持云。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分红，不用操心瘟疫，不用操心价格大跌。”

“我支持你，云，我的毛驴愿意以入股的形式给你，我还有三十亩耕地也流转给你。”

“我的毛驴也愿意入股，现在毛驴价格低，我不愿意出售，可我要出去打工，家里也没有人喂，我要入股分红。”

“我想发展其它产业，毛驴就入股给你。”

“我的五十亩地流转给你，云。”

贫困户纷纷嚷了起来，把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脸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辜负大家，也不会辜负黄支书和各级组织对我的支持，无论是大家想把毛驴出售给我，还是入股给合作社，我都是欢迎的，也欢迎大家把土地流转给我。今天如果大家没有考虑好，就回去想想，等我找到两到四个合作成员后，明天到工商局把合作社注册了以后，就和大家签订毛驴入股分红和土地流转合同。考虑到要平整场地，盖厂房，所以我准备最近不收驴了，大家就继续养一个月左右，等厂房盖好了，想出售的出售给我，想入股的入股给我。”

我听见了热烈的掌声，参会的群众，还有黄支书，驻村队长汪队长，都对我鼓起了掌。我忍不住流下了泪，我好像不是一个男人，许多时候，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填表开始了，大家在村部院子里三三两两议论着，议论着养驴合作社，议论着到户项目，规划着自己的产业。养驴合作社只是一种脱贫致富项目，还有40项到户产业项目，支持着贫困户发展产业，走出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