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成本劳动力时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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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农民工的权利意识正在觉醒

社会群体权利意识的觉醒,可以从三个维度去分析:一是自身职业与社会地位的认识,二是有关自身劳动力价值的认识,三是维权行动。通过多年的外出流动,以及群体内部的话语积累,农民工都意识到自己外出打工挣钱,受雇于人,靠出卖劳动力谋生,是雇工,且是“外来工”,是城市社会中“真正的无产者”。回顾近年来在多家企业的工作经历,他们发现企业在用人方面不再苛刻,管理也在向人性化方向迈进,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用脚投票”争取的结果。他们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种价值不仅在于替资本创造价值,而且在于实现自身价值。在“工荒”前,农民工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会说话的机器”,在资方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而现在有。这种讨价还价的能力,使农民工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劳动力的价值,它也是企业值得珍惜的资源之一。当自己的权利受到侵犯时,他们不再愿意做沉默的大多数,开始尝试通过集体行动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当代西方国家工人阶级主要是通过结社罢工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益。中国农民工群体通过什么方式维护自己的权益呢?目前看来,农民工寻求提高工资,更多通过自发的流动实现,“用脚投票”是其主要方式。不过这种抗争方式不能从根本上改善他们的待遇,只能是局部的改善。比较显著的变化是农民工的年均工资水平呈不断上升趋势,但超时加班问题仍没有解决。[13]


[1] 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0。

[2] E.O. Wright,“Working Class Power,Capitalist-Class Interests,and Class Compromise,” American Journal Sociology 4(2000):957~1002.

[3] 甘满堂:《城市农民工与转型期中国社会三元结构》,《福州大学学报》2001年第4期。

[4] 陆学艺等:《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

[5] 国务院研究室课题组:《中国农民工调研报告》,中国言实出版社,2006。

[6] 沈原:《社会转型与工人阶级的再形成》,《社会学研究》2006年第2期。

[7] 蔡昉:《中国人口与劳动问题报告(2007)》,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第3页。

[8] 刘林平:《制度短缺与劳工短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

[9] 江立华:《中国农民工权益保障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10] 邓飞:《揭秘富士康自杀潮内幕:13个人的残酷青春》,《凤凰周刊》2010年6月13日。

[11] 王永强等:《富士康员工死伤惨剧频发调查:13休1工作制》,《中国经营报》2010年4月4日。

[12] 詹姆斯·斯科特:《农民的道义经济学:东南亚的反抗与生存》,程立显、刘建等译,译林出版社,2001,第31~35页。

[13] 蔡禾、李超海:《农民工工资增长背后的不平等现象研究》,《武汉大学学报》201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