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渡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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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流水东逝。

阿昺的母亲去世了……披麻戴孝的兄弟三人在送葬的队列前徐徐行走,白色的纸钱飘舞在他们头顶,凄凄然地落到脚下。

兄弟三人徐徐行走的脚步,渐渐化成了阿昺一个人大步流星般的双脚——他坚定而有力地登上了层层石阶;石阶铺成的山路,正通向前方一座香烟缭绕的“万福寺”——


(叠印画面)

隐元心语:“方圆百里的乡亲都知道,不久前从普陀山佛家圣地而来的费通大和尚,在这‘万福寿’就任住持以来,香火旺盛,佛事频繁,善举大兴,口碑佳传。我虽有耳闻,只为守母亲生前之约,直至此刻方得一展心志,迈开大步奔向费通恩师。”


阿昺不忘恩师当年在普陀山的教诲“善恶必分,慈悲为怀”,带上了自己践行师道的乌龟竹篓。竹篓换成了大的,小乌龟也已长大许多。


庄严肃穆的万福寺“大雄宝殿”里,费通住持一身长老着装,更显轩昂之气。此刻他正襟危坐,手捻佛珠,嘴唇翕动,仿佛在等待和祈祷着什么……

“师父——”阿昺一跨进大殿就跪倒在地,几近哽咽道:“师父,阿,阿昺我,我好想您哪!”他激动得一松手,竹篓掉落在地。

费通住持浑身一颤,快步走向阿昺,拽住阿昺忘情地伸向师父的双手,强忍热泪道:“阿昺——为师也一直在想你,可你抬头看看佛祖,佛祖更牵挂着你啊!”话音未落,一把拉起阿昺。

阿昺猛一转头,虔诚仰望大殿中央的释迦牟尼尊像,恍惚间感到了普陀初梦佛祖对他的微笑……当!当!当!突然传来梵钟的声响,莫非时辰的巧合,还是神灵的呼唤?

隐元禅师画外音:

那年我已二十八岁,如愿以偿,出家剃度真正跨进了佛门……

梵音悠扬,经声齐唱,阿昺的剃度仪式在万福寺隆重举行。一旁竹篓里的乌龟也被钟声吸引得钻出了头。

乌龟伸长脖子,不断转动脑袋,似乎在寺院的梵钟之外听到了另一种异样的响声……


远处传来喜庆的唢呐声响。黄府张灯结彩,喜乐高奏。

待嫁的阿梅却躲在闺阁黯然落泪,迟迟不肯换装。兄长黄道周在一旁来回踱步,不厌其烦地苦苦相劝。

鼓乐声中,鞭炮齐鸣。一顶花轿终于离开黄府,晃晃悠悠地伴随迎亲的大队而去。当花轿行至万福寺不远处,轿帘一角被掀开,露出阿梅悲伤的双眸,正向寺院那边深情地遥望着。

轿帘慢慢地落下。花轿渐渐消失在崎岖山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