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就像烟花一样照亮了我的夜空

黎烟不明所以：“怕什么？”

那边似乎轻轻笑了下，如山间清爽的泉水，在黎烟的心里叮咚一下。

戏谑的嗓音传来：“初一的鞭炮太响，初二的菜肴太香。”

黎烟一头雾水，忽然想到什么，点开微信看到他们的对话框。

听到对面“啊”的一声，沈以珩嘴角弯下来，眼睛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柔色。

黎烟老实道：“这个…群发的。”

沈以珩：“嗯。”

他当然知道是群发的，奇怪的是自己只要一碰到她，就会说以前不会说的话，就会有从没有的好心情。

沉默的空气一点一点蔓延，黎烟突然有些伤感，她在木板秋千上坐下来，用脚抵着地，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她扬起清脆的嗓音，问他：“吃饭了吗？”

“吃了。”

“哦…和阿姨吗？”

“嗯。”

“守岁吗？”

“会。”

他大概是站在窗户口，隐隐听见呼呼风声，一个人的背影在黑暗里尤其孤寂。

一时之间没人再开口，两人各怀心思，但没人挂电话。

“啪！”

烟花齐齐冲上天的绚烂在听筒里扩散，黎烟感觉脑子里也嗡的一下有什么绽放。

黎烟望着天空里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蓦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晚上他陪着他去夜市看烟花。

她那时明媚又自信，每每都是乐观洒脱多一点，不知怎的，那天她仰面望着昙花一现的烟花，突然就低落起来。

她记得自己说：“不食烟火，烟花易冷。”

沈以珩低垂着眸，视线落在她头顶，眼里神色模糊，并未置之一词。

而后，烟花冷了，仙女也有烟火气息了。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还是那个青涩又大胆的小姑娘，和喜欢的人看了一场烟花。

谁说仙女就一定是不食烟火的呢？沾染着人间烟火气息的仙女不是更仙了吗？

终于，世界重归宁静。

在这安静到让人不适间，沈以珩慢慢开口，他醇厚低低的嗓音多了丝坚定以及迟到的遗憾，黎烟倏然红了眼眶。

他说：“你就像烟花一样照亮了我的夜空。”

“于我而言你一直是这样的存在，以前是，现在将来都会是。”

……

午夜十二点，新年钟声敲响，千家万户鞭炮齐鸣，算是对过去一年的致敬以及新年的展望。

凌晨一时，锣鼓喧天般的仪式终于偃旗息鼓，万籁寂静。

黎烟在床上呈大字排开，闭着眼睛，脑子里像装了一台复读机反反复复都是沈以珩低沉暗哑的嗓音，任凭她怎么警告都挥之不去。

黎烟无奈翻身扣住手机，点击微信刷起朋友圈来，无一都是新年的祝福语和来年定的小目标，热闹非凡，她却索然无味。

毫无睡意，她跳下床拉开窗帘，双手托住下巴倚在窗口，盯着天边黑沉沉的夜幕。

四下无人，静悄悄的一片，偶有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晕，白日里火红喜气的声音谢幕，新年好像也结束了。

她仿佛看见一个小时前的他一个人举着手机站在阳台上，北风将他的外套吹得鼓了又鼓，他克制压抑的下颚崩成一条直线。

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墨色与未知，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改变，又觉得怅然若失。

而后她拿起手机发了新年的第一条朋友圈：我好像收到了一封迟来的情书，在确定我喜欢的那个人也一直喜欢着自己。

点击设置仅自己可见。

可是这样又算什么呢？

……

假期接近尾声，黎烟去闺蜜海棠家聚着，平时两人工作都忙难得有这空挡。

海棠接了部新剧题材是久别重逢，由当年两小姑娘迷得不行的一部小说改编，她尤其重视，小说里里外外看了很多遍，书都翻烂了。

这几天在查阅相关的电影连续剧，做功课做得相当认真，毕竟作为书粉能够有机会由自己诠释女主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海棠看的这部剧同样也是由小说改编成的。

好久不见。

黎烟的眼睛在电视屏幕上停留几秒，跟着海棠窝在沙发上看起来，海棠若有所思地瞥她一眼，心下奇怪。

黎烟是不喜欢追这些剧的，她知道。

海棠已经看过几集了，这会播的是重逢后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两人第一次平和的逛完大学校园，男主送女主到家楼下，为昨天的冲动道歉，女主低着头说没事你醉了。

男主神色专注地望着女主坚定的开口：“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

海棠搂紧怀里的抱枕，兴奋地说男神好帅。

黎烟无端想起除夕夜回荡在耳边的那句“以前是，以后将来都会是。”偶尔午夜梦回，她翻到自己朋友圈的仅自己可见才提醒自己再也不是南柯一梦。

她耳廓一热，心就不安分起来。

久别重逢，再次相遇虽然误会并没有解开但男女主心里只容得对方，不愿将就。

由开始的相对到后面的承认坦然接受是男主的心路历程。

黎烟剖解男主的心理不费吹飞之力，到后面她都忘了是男主的还是自己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人生就是一盘对弈精彩的棋局，下棋的人深陷其中举步维艰，观棋的人通透豁然，反之亦然。

世上痴男怨女何其多，不过是身陷其中，不肯放过自己。

几集电视播完，黎烟察觉脸上一凉，泪水不知道什么铺满了小脸，海棠抽着纸巾往脸上擦，小女生的感性尽显无遗。

黎烟去卫手间洗了把脸，望了一眼沉浸在剧情中的海棠，只身去阳台透气。

沈以珩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