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忆画面

学校门口的面馆前，罗玲抬眼望了望周围熟悉的一切，还有这几年没有看到的老招牌，心里无限伤感。

“怎么选这里？”米可似有埋怨。

罗玲却呆呆走了进去。

米可无奈，只能跟了进去。

一切太过熟悉，随意招呼了声，便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着。

许久，点得面条端了上来。

米可一愣，拿起放在碗上的筷子，无趣地扒拉着碗里的拉面，噘嘴不悦道，“这就是你请我吃的饭，一碗破拉面，有什么油水？”

罗玲望着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笑道，“得了吧，你当年上学时可比我馋多了，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怎么，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你就换了口味？再说，我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请你吃这个，想吃别的，那要等我工作领到薪水后才行。”

“你这是说谁呢？我米可谁不知道，向来是肉食动物，现在可好，你看看，你看看。”米可用筷子来回翻着面条，“这哪里有肉？我又不是庙里的姑子，吃不饱当然得叫了？”

罗玲会心一笑，调侃道，“这是拉面，不是肉面，这样吧，我把我的肉给你吃好了。”罗玲用筷子从自己碗里挑出肉片，放在米可的碗中，“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吗？”

米可喋喋不休地吃了两口，放下手中的筷子，向着老板喊道，“给我来两煎蛋，要七分熟的。”她挑衅地呼喊着，斜挑眼眉瞪了几眼罗玲，然后趴着咀嚼起来。

罗玲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吃起面来。

这味道，太过熟悉了！昔日往事伴随着熟悉的味道如潮水般涌来，眼前的面条变得模糊起来，浮现出熟悉的画面。

“老板，不好意思，我是这学校的学生，我忘了带钱，可不可以待会付给你?”

那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乜斜着罗玲，并没有任何表示。

罗玲脸色难看起来，“要不我学生证压这里，我取了钱立刻来还给你。”

老板娘厌烦道，“你们每次都这样，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板娘瞥了一眼吧台，这才发现，在吧台的篮子里，放满了学生证。

罗玲不好意思的合十双手，哀求道，“拜托，我真的是第一次。”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请你吧。”一个陌生的男人吃完付钱时，看到可怜兮兮的罗玲，随手拿出一张钱递了上来，“算上我的，二十元。”

老板娘也乐得麻烦，二话不说，接过钱找零。

那男人接过找零的钱，坦然向着外面走去，他似乎有急事，显得十分匆忙，至始至终都没有仔细看过罗玲一眼。

“你好，请，请留步。”罗玲追赶了上来。

那男人驻足看着罗玲，一双疲惫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罗玲脸颊绯红，嗫喏道，“你，你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那男人一怔，似乎很吃惊。

罗玲忙解释道，“哦，你别误会，我是想还你钱。”

“不用了。”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罗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失神了片刻，向着学校走去。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一有时间就在这里吃面。

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这里的面条，只是为了等待那个男人，为了还上他垫付的面钱。

等待，是一种寄托，时间久了，竟然多出思念来。

终于，这一天，她再次遇到了这个男人。

“老板，来碗面条。”那男人剪了头发，看起来精神焕发，即便是眼神中，也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疲惫感。

罗玲心中一喜，忙起身向着那人奔去，拿着一张钱递了上来，“先生，还你的钱。”

那人一怔，思索了下，穆然道，“哦，是你呀，不都说了吗？不用了！”这时老板端上了面条，那人习惯性接过面条吃了起来，并没有在意她。

罗玲性格柔弱，带着些许固执，站在那里不肯离开。

那人吃了几口，默然发现罗玲还站在他面前，不由一笑，“你还挺有意思，有些人巴不得欠别人的东西呢？你到好，总想着还别人的东西。”他端详了罗玲片刻，摸着下巴道，“算了，上次我请你，那这次不如你请我吧，算是两清。”

罗玲欣喜点了点头，然后付了面钱，长长出了口气，向着外面走去。

“喂，你这人还真好笑，刚才缠着我不放，可是这一分神，说走就走。”那男人竟然跟了出来。

罗玲呆住了，“那你还有事情吗？你请我吃了一份面条，我也请你吃了一份面条，大家两清了。”

那人点了点头，笑道，“大学生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罗玲眨着大眼睛，老实回答，“大概都是我这样的年龄。”

那人一模额头，愣神道，“我是说像你这样什么都分的很清楚吗?”

罗玲一怔，尴尬道，“也不一定，要看人。”

“呃，看人？。”他耸了耸肩头，逐渐认真道，“好了，不逗你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杨富贵。”

“哦，你好，我知道了。”罗玲并没有理他，向着学校走去。

杨富贵呆在了原地，急忙喊道，“你呢？你叫什么？”

罗玲加快了脚步，似乎在逃跑。

杨富贵浅笑着耸了耸肩头，转身准备离去。

“哦，那个，我叫罗玲。”罗玲一捋衣服，说完后脸颊更红了，忙奔进了学校。

眼泪不觉就落了下来，滚落在面碗里。

罗玲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分辨不出其中滋味。

“好吃吗？”

“啊？”罗玲一惊，回过了神来，却发现一脸同情盯着她的米可，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眼泪拌面，好吃吗？”

罗玲仿佛被抓住了心事，随手推开了面碗，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好久不来的缘故，这里的味道好像变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米可心领神会，却不说破，反关切道，“你不会又想那混蛋了吧？我可记得，你们好像是在这里认识的？”

罗玲抽出桌上的纸巾，揩了揩眼角问道，“我吃饱了，你吃饱了吗？”

她并没有在意米可的眼神，转身向着前台付了钱，目光却停留在了前台那排凉茶上，又出闪现出过往画面

“小姑娘？要不要放辣椒？”老板娘敞亮着嗓子问。

“不用了，我最近上火，不能吃辣椒。”罗玲下课后，又来到面馆，习惯性用纸巾擦拭着桌椅。

“碰”一声脆响。她吓了一跳，却发现桌上多出了一瓶凉茶，愕然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一脸含笑的杨富贵正盯着她看。

“好巧，你也来吃面了？最近我运气不错，请你喝一瓶凉茶。”杨富贵看起来荣光焕发，显得精神抖擞。

罗玲莫名心跳加快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杨富贵，腼腆道，“不用了。”

“你不是上火吗？我刚可都听到了。”杨富贵敲着桌面道，“你干嘛低着头，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再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以至于让你都不敢瞧我？”

这时老板送上烹饪好的面条放在桌上，讳莫如深地扫过二人浅笑着离开。

“看来你挺胆小的，好了不逗你了。”他起身向着外面离去。

罗玲慢慢抬起头来，却发现杨富贵已经推门走了出去，临行时，转身望着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的钱。”徐娘半老的老板娘，脾气一如往昔的火爆，把钱放在罗玲面前，转身若无其事的忙碌起来。

罗玲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缓缓拿起吧台上的零钱。

如今，凉茶还在，但人已经陌生起来！

她甚至开始审视自己，究竟是那里出错了，以至于自己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出了面馆，心情越发沉重，米可笑着宽慰道，“你说你长的这么漂亮的脸蛋，却整天把自己穿的这么土气，今天那刘勇不是说了吗？你这穿的太素，你要是去了世青伟业去上班，怎么说也得换身行头，走，今天姐们给你挑身衣服。”

罗玲本想拒绝，但想到工作，半推半就的被米可拽进了品牌服装店。

米可来回在服装架上游走，选出一条米黄色连衣裙，随手递给罗玲道，“去换上给我瞧瞧。”

罗玲被推进了试衣间，片刻后，焕然一新出现在米可面前。

米可双眼泛着光芒，忍不住赞叹道，“天呐，亲爱的，你简直美翻了。”

罗玲被米可推到了镜子前，罗玲自己都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自己。

米可啧啧称赞，“好了，就这一件，简直完美，就是为你设计的，更加衬托出你的肤色。”

罗玲要去试衣间换下衣服，米可却一脸不情愿，阻拦道，“换什么？这么漂亮，穿着好了，权当换个心情。”

衣服可以换，可是心情呢？真可以换吗？

罗玲看了看价钱，吸了口凉气，求饶道，“算了吧，这么贵。”

“什么算了？算账！”米可不满道，“亲爱的，你知道吗？自从你跟了那个可恶的杨富贵后，整个人简直成了灰姑娘。你看现在穿上这身衣服，活脱脱一个白雪公主。不管怎样，这衣服我送你了，等你以后有了钱，还我一件。”

罗玲执拗不过，最终被迫同意了。

米可上下打量着，不满意道，“只是这头发似乎美中不足。”她思索了许久道，“来吧，就让我为你这灰姑娘再次施展魔法吧。”不由分说，拽着罗玲付了钱，向着外面走去。

来到一家高档发廊，米可似乎对这里很熟，她找了一个魁梧的肌肉男，笑着拍打着他的胸肌道，“库克，她就交给你了，无论怎样，给我弄的漂漂亮亮的，最好让那些臭男人见了，一眼在也忘不掉。”

“OK。”库克来回转动椅子，端详着镜子中的罗玲，稍做迟疑，手中拿起剪刀快速修剪起来，片刻间，一个让人惊艳的造型出现在眼前，让米可眼前为之一亮。

米可掩饰不住喜悦，推搡着罗玲来到镜装前，“我的公主，你好好看看我为你施展的魔法。”

莫非真的有魔法，罗玲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看，但是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另类，她几乎对自己都陌生起来。

库克啧啧称赞，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再也做不出这样完美的造型，他拿起手机，向着罗玲呼喊了一声“宝贝。”

罗玲茫然回身的瞬间，咔嚓，相片定格在这一刻。

库克满意的看着图片，呢喃道，“完美，真是完美。”

一天的事情总算告以段落，一身轻松的柳世卿终于走出了办公室，随意看了下腕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向着停车场走去。

瞬间想起自己的车因为今天早上的原因，已经被律师送回了家中，反正家里距离此地也不是很远，还是走走吧。

路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中，璀璨的霓虹灯下，一切如流光溢彩。

难得少有的放松，神经都缓和了下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散过步了。

迎面走来一名妖艳女郎，瞟了她一眼，“吆，帅哥。”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魅力。

柳世卿觉得有些被冒犯到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一路高歌凯进，高贵，彬彬有礼，家教如此，接触的圈子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十分尊重他。

路人的一句赞叹，让他不觉蹙眉。顺着女郎的眼光审视才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一身运动装，隐约中可以看到衣服上淡红的酒渍。

他不舒服起来，想起了那个女人，一阵头痛欲裂。

他抬眼看了看，就近进入了一家服装店，正要选衣服时，却发现了一个人，那个让他今天一天差点不能安稳度过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种窥视的欲望，他总觉得，这女人有种独特的魅力，总能瞬间吸引自己，但究竟为什么，他总想不起来。

眼睛顺着女人的目光游走，甚至忘记了身旁导购的询问。

他沉沁在其中，仔细打量着那陌生的女人，原来，她是很漂亮的，漂亮的有点眼熟，心中一痛，蓦地，想起了一个人。

他发现她的眼神，甚至身体散发出的气质，和自己深藏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脚下不觉移动着，跟着罗玲和米可来到了发廊。

当罗玲涣然新生的时候，完全落在了他眼中，本想上去攀谈，但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兰娜。

“哥，快来‘黑桃子夜’救我。”

“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柳世卿惊怒道，“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在出去鬼混，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没事总去那些该死的娱乐场所干什么？有意思吗？干嘛不好好待在家？”

兰娜急切道，“哥，上次我和朋友聚会，几个小流氓动手动脚，我就用酒瓶子开了他们领头的，现在可好，我又被他们盯上了，总之，你不来救我，我这次就死定了。”

“不行，你打电话报警，我这会正忙着呢？再说，你整天这样，迟早闯祸。”柳世卿以为是兰娜恶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心安理得地挂了电话，可是心里又实在不放心，于是拨通了保镖兼司机的老张的电话，安排了一通，才稍稍放下心来。

当他安排好一切后，罗玲和米可早已经不知去向。

四下张望中，却发现吧台前的库克，正在从电脑中放大罗玲的相片，并安排身旁的同伴道，“这张放大打印出来，挂在店里当广告。”

“我可以要一张吗？”柳世卿不觉上前。

库克茫然起来，打量着眼前英俊的男人，看他的着装，感觉很好笑，又格外好奇指着罗玲的相片道，“你认识？”

柳世卿摇头道，“我可以给你钱。”说着从衣服里摸了一会，再次无比郁闷的想起，自己从不带现金，唯独那张黑色信用卡。

“可以，可以刷卡吗？”他尴尬地问道。

“不可以。”库克胸肌狂跳，警惕的双眼逐渐舒展，喜悦跃上了眉稍。

猝不及防中，他一把搂住柳世卿的肩头，欢喜道，“你还挺识货，这可是我认为今年我设计的最好看的发型，好了，今天开心，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给你一张，只不过，下次一定要带女朋友来光顾我哦。”

恍惚中，被库克安排整理了下头发，匆忙在收银员惊愕地握着黑色信用卡刷完后、递还时一脸蒙圈的眼神中，匆忙逃离了发廊。

夜风温煦，愣愣看着手中的照片发呆，确实透着熟悉的感觉。

倏然，他想到了兰娜，再也不敢失神，忙将相片塞进了衣服里，拦了一辆车，向着‘黑桃子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