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此后的每分每秒又要经历多少次的遗忘？
“刘晓慧，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人家找你吃饭你为什么不去？”
“啊？我问问你？你为什么不去？你想要干什么？”
“人家想要带你见见朋友，人都找来了，你就算不喜欢也得给个面子吧！你跟人处了这么久，就这么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你可真行啊！你把我脸面放在哪了！你让我怎么跟人说！”
刘晓慧根本就没有明白张丽梅到底在发什么疯，但她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这样嘈杂的环境，还有王亭萱在身边接电话，其实别人很难能从她这里听到张丽梅的声音！
可那一瞬间，刘晓慧还是有了一种被人扒光了示众的窘迫。
她眼中的神采瞬间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惶恐。
下意识的，她不想让自己发生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
她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抬手便挂断了电话，不等那头张丽梅再打过来，她便直接将手机关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坐在她旁边的王亭宇都没有看清楚。
那头王亭萱的声音还在说着。
“行行……我们这就回去。你在那等我们一会儿啊！”
说完，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机，与满脸关切的宋瑞林对视，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刘晓慧说道。
“晓慧，不好意思啊！我婆婆来了，都到家门口了给我打的电话，我和宋瑞林现在就得回去。”
刘晓慧脸色不太好看，被王亭萱一说还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就平静了下来，赶紧回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王亭萱确实不好意思，菜都点了，剩下刘晓慧在这总觉得不好。
刘晓慧似乎看出了她纠结着什么。
“没事，咱们打包，这几个没动的你拿回去这顿吃，动过的，你也别嫌弃我，放冰箱里下次吃吧！”
王亭萱想要解释什么，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她一看来电人，还是她婆婆。
宋瑞林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等王亭萱动作，伸手拿过手机接了起来，几句话的功夫，便结束了通话。
“不好意思啊！”
刘晓慧站起身，赶紧招呼服务员拿打包盒过来。
王亭宇见宋瑞林的表情知道事情可能挺着急的，也跟着站起来说道。
“姐夫，你先去开车过来，我们在这打包，一会儿你来接我们。”
宋瑞林点点头，和两人招呼一声就走了。
宋瑞林离开以后，王亭萱有些心不在焉的。
刘晓慧也差不多。
但她还是问了问情况。
“怎么回事啊？你婆婆怎么这么着急呢？”
王亭萱叹了口气。
“哎……跟我公公吵架了！宋瑞林他亲二叔家有个儿子，一天到晚不着四六，前一阵子说要去外地创业，非让宋瑞林他二叔过去帮忙，就把老头弄过去了。”
“你说弄过去就弄过去呗，还不好好照顾，那老头身体本来也不太好，在那边就犯病了。”
“病了以后说这么治太贵了，又要送回来。这边不是有合作医疗吗！”
“结果，他儿子坐飞机回来的，给老头买的火车票，老头就死火车上了！”
刘晓慧一脸震惊。
“那和你公婆有什么关系？”
王亭萱无奈的摇头。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我公公前几天去了他弟弟的葬礼，让他侄子一哭，脑子就抽了！”
“也是这些年过的太好，人都膨胀了！”
“觉得他就这么一个弟弟，人要是不在了，自己也有义务照顾侄子，除了随礼的两千，当场背着我婆婆又拿了一万五给他侄子了！”
“你说他要是有钱也就算了，一万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少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可我公公那人你也知道，没什么大本事，这么多年家里都是我婆婆撑着，他干了一年，去了烟酒吃喝的，估计也就剩那一万五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瞒住。”
“我婆婆现在都要气炸了。要跟他离婚呢！”
刘晓慧听完了这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你婆婆现在去你那就是不想跟你公公过啦？”
王亭萱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婆婆也就是憋屈，还能真离啊！她气的除了这么多钱被扬了，还生气我公公的自作主张。”
刘晓慧也没什么办法解决，这种事情最后的结果都是自家人把苦果咽了。
“确实，一家人过日子，都是为了自家越过越好的，结果你公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过个自己乐呵，你婆婆生气也不奇怪。”
王亭萱虽然有很多吐槽的话想说，毕竟一万五也不是小钱。
但这涉及了宋瑞林亲爹，她也不好说的太过，起了个头后，便沉默了下来。
刘晓慧那边也有自己的心事，见王亭萱沉默，也没再追着说别的。
三人很快就把东西打包好。
刘晓慧怕这么拿回去让王亭萱的婆婆嫌弃，又重新点了两个上的快的菜，跟着带回去。
王亭萱心情不佳，感谢了一句也没有客套，晚上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上这顿饭，但刘晓慧的心意，她还是挺感动的！
等饭菜都打包好，宋瑞林还没有回来。
王亭萱去个洗手间，刘晓慧和王亭宇在饭店门口等她。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有些尴尬。
其实刘晓慧也不知道自己尴尬什么。
王亭宇看了刘晓慧一眼，不禁笑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你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可爱了呢！你说咱俩一年见这么多回，就是以前不认识的人，也不用这么尴尬啊！”
刘晓慧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上学的时候那是霸气，不是可爱！”
刘晓慧撑起了应对陌生人的气势，跟王亭宇说话的时候，瞬间就不尴尬了！
王亭宇见此摇了摇头。
“你那时候是老虎培养出来的猫，糊弄糊弄别的小朋友而已。”
刘晓慧挑了挑眉。
“你又知道了！那你看我现在像什么？”
明明只是句玩笑，但王亭宇转头看向刘晓慧的眼神中却多了些许严肃。
“你现在啊，什么都不像！没有长成老虎，也变不回猫了！”
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些刘晓慧没有听懂的感伤，刘晓慧只是心中柔软的部分被这话触碰了一下。
不难受，也不舒服，总想要做些事情来缓解，她转过头不看王亭宇，正想要说些什么话把这种诡异的感觉从心头驱散。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不远处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晓慧！”
刘晓慧下意识的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她很耳熟，但一时间却没想起来属于谁。
直到那人走近，她的脸色才难看起来。
“陈阳啊……”
陈阳见到刘晓慧，很是高兴，但看清楚刘晓慧身边的王亭宇之后，表情顿时一变。
他视线在王亭宇和刘晓慧身上流转，似乎在确定什么事情。
王亭宇也是认识陈阳的。
两人是校友，刘晓慧跟王亭萱关系又那么好，一个追求了刘晓慧很多年的追求者，他就算不故意打听，一些事情也或多或少的会传入他的耳中。
“你好，王亭宇！”
王亭宇率先打招呼。
陈阳那不好看的表情也瞬间收敛，换成了客套的虚假。
“我听说过你，王亭萱的弟弟……你好，我是陈阳。”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但又好像不是别人以为的那种奇怪。
陈阳看着刘晓慧手里的东西，伸手便要去接。
“我帮你吧！”
刘晓慧却后退一步躲开。
“不用了，你来这是有事吧！你忙你的去吧，我也有事。”
她没有太多话想和陈阳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远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好，刘晓慧是个单纯且纯粹的人，在她和陈阳这段关系之中，一旦出现了裂痕，那就是不可修补的！
但陈阳却好像看不出她的拒绝，还要伸手再拿东西，刘晓慧这次脸色更难看了，倒是没再后退，只是抬手躲开了。
一边的王亭宇见此，也有些不大高兴，身体微侧，挡住了刘晓慧。
“我们等车呢，很快就走，你不需要招呼我们。”
陈阳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王亭宇和刘晓慧。
“你们去哪？我送你们吧！”
刘晓慧看着他如此执着，心中积蓄起的那些针对张丽梅的烦躁全都冒出了头来。
“不用你送，你忙你的去吧！我这也有别的事。”
陈阳似乎听不出刘晓慧语气中的拒绝，绕过王亭宇还要跟刘晓慧纠缠。
而就在这时，王亭萱也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她一脸的疑惑，几步就走到了刘晓慧身边。
“陈阳？你怎么在这？”
看到王亭萱，陈阳的表情终于有了片刻的松动。
他能接受在王亭宇面前跟刘晓慧纠缠，那是他觉得王亭宇与他是同样的人，他撇下脸面，只会让对方难堪。
可王亭萱就不一样了！
这位是老同学。
要是她看到了自己丢脸的一面，在传扬出去，他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看到陈阳的收敛，刘晓慧的心情没有好受半分。
甚至还有些压制不住的愤怒没有发泄出来。
陈阳带给她的伤害远不止陈阳所想象的那一点点。
他以为自己只是失约罢了，可此后的每一次纠缠，都有张丽梅再帮他推波助澜。
或者看起来，张丽梅才是两人之间问题的核心，但事实上，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陈阳的身上。
对他来说，刘晓慧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他了解刘晓慧的所有过往，刘晓慧生活的圈子干净，家庭关系简单，工资不少，还有存款。
别人担忧的那种三十岁不结婚是不是有问题的情况，他也从来不担心。
刘晓慧确实有问题，她的问题是太理想化了。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被别人喜欢的资格，有些喜欢本身也不是针对某个人的。
可能对方喜欢的只是条件，或者是稳定，或者是安逸……
只要能带来这些的人，无关是谁都可以。
但刘晓慧不是这样的，她希望人生在世，她能遇上这样一个人，不是因为条件合适，不是为了向现实妥协，也不是为了应付外人的眼光……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个人，因为喜欢她而喜欢她罢了。
陈阳知道自己对刘晓慧的喜欢夹杂了很多自我，他也从来都不标榜自己的深情。
他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一个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刘晓慧肯回头，他始终都在的态度。
四人站在那里，全都沉默着。
王亭萱了解刘晓慧，也知道陈阳一次次带给刘晓慧的困扰和伤害，她很难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把责任都推给闺蜜的亲妈。
好在，他们没站多久，宋瑞林就开车过来了！
王亭萱坐在了副驾驶，王亭宇给刘晓慧拉开车门……
陈阳跟在几人身后，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决定这一次自己就端端正正的给刘晓慧打个招呼离开，保持自己的风度好下次再联系。
但是他没有想到，刘晓慧却没有上车。
让王亭宇上车之后，刘晓慧把打包的饭菜放在了后面，关上车门以后，走到前面与王亭萱打了招呼。
“你们走吧！不用送我，我这有事处理一下！”
王亭萱看着刘晓慧的表情，知道自己什么也劝不了。
换做往常，她可能会留下来和刘晓慧一起应对陈阳，但这次，她自己还有一堆事情……
刘晓慧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
“你不用管我！等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听到这话，王亭萱明白了刘晓慧的打算。
她歪头看向了身后的陈阳，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喜意。
只是那喜意带着得意，却没有停留到眼底。
她叹了口气。
“别难过，该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用强求。”
刘晓慧哭笑不得。
“行了，我知道了！拜拜！”
王亭萱和刘晓慧挥手，车子缓缓移动，刘晓慧站直了身体目送他们离开。
转过身，陈阳已经站在了距离她很近的地方。
刘晓慧脸上的轻松瞬间敛去。
“陈阳，我觉得咱们俩有必要好好谈谈。”
陈阳看着她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
刘晓慧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但她只觉得两人之间需要一个爆发口，这样不松不紧，没完没了的牵扯下去，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当然了，陈阳是无所谓的！
刘晓慧对他来说只是骑驴找马，遇上了更好的，他放弃刘晓慧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你这么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的话对陈阳来说不痛不痒，他笑了笑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刘晓慧紧接着开口说道。
“咱们俩三观不合，以后只会越走越远，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好过。”
终于说到了重点，陈阳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结婚这件事是要双方一起承担风险的，可你的信任在我这里已经破产了！”
“我很难再和你同行了，因为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觉得你是在骗我。”
陈阳听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眼中的情绪也多了几分真诚。
“晓慧，我觉得你这样想的话，就更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了，人都是会变得，我们之间也已经缺少了足够的了解。”
“其实我很喜欢婚姻是为了双方一起承担风险的说法，我虽然在你这里没有了信任可言，但对你来说，我确实是一个有能力承担风险的伴侣不是吗？”
“没有能力显然比没有信任更离谱不是吗？”
“而且，我觉得，信任的问题，可以用很多方法弥补，比如说，结婚以后，我的工资卡可以放在你那，家里的东西都可以按照你的心意来。”
“你喜欢的，我都可以顺着你……”
“这样的话，还不能弥补我在你这里的信任缺失吗？”
陈阳的偷换概念，是很多人下意识就会认同的。
可刘晓慧的逻辑性极强，让她已经很难被这些说法哄骗了！
“陈阳，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是说你不能承担风险，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办法共同承担风险。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你自己。”
“你只是让我清楚的看到了你，并且认清了这一事实。”
“你说的没错，人是会变的，但人的本质在没有催化的情况下，却是很难改变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和再给你十次机会，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陈阳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
“刘晓慧你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你都没有给过我机会，怎么知道我再遇上机会也把握不住呢？”
有些事情空口白牙是说不清楚的。
刘晓慧那样的信誓旦旦，好像不给陈阳一个交代，就说不过去了一样。
在陈阳看来，这可能是刘晓慧情绪不稳，说错了话，可在刘晓慧，这样的爆发口却是她等了很多年的！
两个人，站在对立的两端，都想要证明些什么。
那要怎么证明呢？
刘晓慧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手伸向了陈阳。
“把你手机给我！”
陈阳看着刘晓慧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看刘晓慧，不禁迟疑了一下。
就像刘晓慧不能完全信任他一样，他其实也是没办法信任刘晓慧的。
他手机里重要的东西很多，其实并不太方便给别人看。
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把问题抛给了刘晓慧，刘晓慧却又把问题抛了回来，就这样放弃妥协，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只这么思考间，陈阳就选择了相信对方。
他伸手把解锁之后的手机放在了刘晓慧手上。
刘晓慧拿过去，飞快的操作起来。
陈阳想要问什么，却听刘晓慧开口说道。
“你云空间的密码是多少？”
陈阳抿了抿嘴，但手机都交出去了，又怎么可能隐瞒这样的事。
“870422……”
刘晓慧的手停顿了一下之后，飞快的将这一串数字输入了进去。
陈阳看着她的表情，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很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刘晓慧低着头，一缕发丝垂落。
她好像是记忆里的样子，但又好像不是了！
陈阳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帮她把这缕头发撩到耳后。
可刘晓慧那边已经抬起头来，她将陈阳的手机递回。
陈阳的思绪被打乱，只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过，这个微笑，却比此前任何一次的都要真诚。
刘晓慧看着这样的陈阳，记忆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学校的时候。
两人相处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样子，直到毕业那天，陈阳突然把她拉出了人群。
他那时候也是这样抿嘴笑了一下，眼里的紧张却比喜悦更多。
他说：“刘晓慧，我喜欢你三年了！”
刘晓慧那时候的心，不自觉的就被触动了！
那样的触动，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回忆起来，都带着青涩的美好。
刘晓慧眼中有光亮一闪而过。
她相信陈阳是喜欢她的，只是没有陈阳想象中的那样喜欢。
陈阳喜欢了一个他自己印象中的刘晓慧，那个刘晓慧，优秀自信，又强大。
但随着两人后来的相处，他渐渐发现了想象和现实的区别。
所以他退缩了，迟疑了！甚至最后，还向现实妥协了。
刘晓慧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又如何呢？两人在一起以后，总是要互相影响改变的啊！
“陈阳，我把你手机里，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微信，QQ，电话号码，包括云备份里的也是一样。”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五分钟之内，你给我打过来一个电话，只要我接通了，那我就跟你在一起！”
陈阳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晓慧。
他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想过刘晓慧去查他的电话，翻他的微信，甚至去把他的钱都转走……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刘晓慧只是把自己留在他这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他很是意外，拿着手机看了刘晓慧好几眼。
刘晓慧却都不为所动。
她举着手表，看着秒针一点一点跳动。
这是个网络无限发达的世界，想要找到一个人比想象中更加简单。
何况两人牵扯十几年，就算不去经营，共同的朋友都有很多。
陈阳不知道刘晓慧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他下意识的想要给刘晓慧拨电话。
但那个曾经他记了许多遍的号码，早就随着时间变成了一团混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没有最初那样上心了！
刘晓慧叹了口气，轻轻的提醒了一句。
“四分钟了！”
一分钟的时间过去，陈阳的心不止没有平静起来，甚至还有些慌乱。
他慌忙的点进了同学群里，在漫长的名单中搜索刘晓慧的名字。
直到那离线的灰色跃入陈阳眼中，他才想起，刘晓慧这个QQ号码已经很多年不用了。
他在沉默的群里询问别人刘晓慧的电话号码，但回复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不是换了号，就是已经把群屏蔽了。
陈阳换到了自己小团体的群中，想要找人要刘晓慧的号码，可是消息刚一发出就跳出了一个问号。
发出疑问的正是以前班里的班长。
陈阳没有跟他解释太多，直说刘晓慧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了，谁发给他一下。
班长一个问号以后，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再也没有回答陈阳，估计是跑去问刘晓慧情况了！
半分钟的时间又过去了。
陈阳一无所获。
他看了站在面前的刘晓慧一眼，心中的慌乱越来越强。
手机中的联系方式飞快翻动，很快就停在了‘张姨’的位置上面。
电话拨出去，正在通话中……
陈阳眼中的慌乱越来越盛，下意识的，他开始走动了起来，好像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他心中的迷茫。
张丽梅是他的底牌之一，他一直在通过张丽梅来给刘晓慧施压。
作为一个已经向着生活低头的人，他太知道刘晓慧的弱点在哪里了！
可是今天，就是这张他以为万无一失的底牌，却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陈阳开始给以前的同学打电话，但有的人表示自己要查查，有的人却根本没有刘晓慧的联系方式。
后来，陈阳干脆给宋雨星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周传雄的彩铃依旧如初，一如多年前的样子，半首歌唱完，宋雨星却并没有接听。
时间已经走向了最后的两分钟。
陈阳觉得时间太快。
刘晓慧却觉得格外漫长。
一个人好像充斥在另一个人的生活之中，遍布了对方世界中的所有角落。
可消失的时候，却只需要五分钟就够了！
陈阳无奈的拨通了王亭萱的电话。
那头的王亭萱秒接了起来。
“喂？是晓慧吗？”
她以为刘晓慧发生了什么，借用了陈阳的手机。
陈阳的呼吸沉重了些许，手掌用力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后，叉着腰站在路边。
“不是，我是陈阳……”
一听是陈阳，王亭萱更着急了。
“是晓慧怎么了？”
陈阳干笑了一声，怕她误会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你，晓慧的电话你知道吗？她手机找不到了，我要打个电话找找。”
他已经慌得不在乎自己的谎言有多拙劣了，现在的他只想要用最快的方式得到刘晓慧的联系方式。
但他的失智不会影响到王亭萱的判断，都不用细细思考，她就发现了问题。
“晓慧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电话吗？为什么要跟我要？你们俩闹什么呢？你是不是又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听到这些问题，陈阳已经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了。
他放下了手机，正要挂断，就听见电话那头王亭萱的咆哮传了过来。
“陈阳你个大傻……”
他大约猜到王亭萱是要骂他了！
换做平时说不定他还跟王亭萱扯皮几句，可现在他实在没有空闲。
电话挂断，又被拨出，再挂断，再拨出……
刘晓慧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五分钟的时间归零，看着陈阳崩溃。
她相信陈阳是喜欢过她的！
是很用心喜欢过的！
可这种喜欢随着时间渐渐的消磨，早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他们之间能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此后的每分每秒又要经历多少次的遗忘？
互联网的时代好像给了每个人很多的选择，但当那些虚无缥缈的数据消失，留到最后的，却只剩下面对面，就已经失联的两人。
刘晓慧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看到陈阳在她面前流泪。
陈阳捂着眼睛，他有很多话想跟刘晓慧说。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问题。
“刘晓慧，如果你手机里没了我的联系方式，你还能联系到我吗？”
他眼中带着深深的希冀，这就像是分手时那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一样深刻。
刘晓慧叹了口气。
“我只会联系到那些肯定能回应我的人。”
她没有给陈阳看自己已经关机的手机，这是个早就注定的结局。
她有许多话没有告诉陈阳。
那些杀人于无形的刀，才是她准备好的反击武器。
她想告诉陈阳，她刘晓慧虽然不是什么天仙，可她的骄傲，也只允许别人作贱一次而已。
但这话，在陈阳的眼泪面前全都败退。
两个人，终究是两个人而已。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
是她心中的池水太清了，早就放不下已经向世俗妥协的陈阳。
而非是陈阳一个人的错误。
就算时间回转，那天晚上陈阳来了，他们其实也早晚会走向两个彼端。
刘晓慧心中的怨恨突然散尽了。
“对不起，没有我的拖累，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四目相对，陈阳挽留的话最后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或者他还可以继续死缠烂打，就像以前时那样，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