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人在装醉，而有人在装傻
接到王亭萱电话的时候，刘晓慧还意外了一下。
“请吃饭？”
王亭萱那边笑的很畅快。
“对对对，宋瑞林过几天要出差一趟，想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我们？还有谁啊？”
王亭萱理所当然的说道。
“还有亭宇啊！宋瑞林说我这么长时间多多仰仗二位照顾，出差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请二位吃顿好的！”
刘晓慧挑了挑眉，敏锐的感知到了王亭萱情绪的癫狂。
“不对吧！上次你家宋瑞林还说要等两个月才出差的呀！”
王亭萱：……
“哎呀！就想请你吃个饭，海鲜大餐！他定了一只三斤半的波龙，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刘晓慧有些无奈。
“你不是因为他表弟的事情……”
王亭萱暴怒。
“你在胡说什么呐！一顿海鲜大餐啊海鲜大餐！他表弟根本不配！就咱们四个吃！”
刘晓慧哪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想说没必要的，可王亭萱态度很是强硬。
为了考虑好朋友的情绪，她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过，她也没办法坦然的去吃这顿饭，这种档次的一顿饭，怎么也要五千块钱左右。
刘晓慧光想想就觉得呼吸沉重。
于是她找到了老梁，问问他有没有门路，买了一瓶酒，带了过去。
约定的时间在周六，刘晓慧刚结束了一段时间的忙碌，正好有了几天的空闲。
为了配得上王亭萱选的地方，她还特意穿的好看了一点。
连压箱底的闪亮亮的高跟鞋都被她找了出来。
好在不是从公司过去，不然她这样肯定又给单位里的小姑娘们多了起码两周的谈资。
她没有打车过去，在王亭萱强烈的要求之下，王亭宇被打发过来接她。
看见刘晓慧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不过看到刘晓慧手里的包装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么巧？”
原本还以为两人会继续这么尴尬下去的刘晓慧，在看到了王亭宇放在后座上那跟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的包装时，顿时笑出了声来。
完全不知道增加这种毫无用处的默契有什么用。
两人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那是一家比较气派的酒店，宋瑞林还定了个包间。刘晓慧和王亭宇到的时候，宋瑞林和王亭萱已经坐在里面了。
那巨大的桌子能直接容纳二十人，此刻显得空空荡荡。
刘晓慧将带来的酒给了宋瑞林后，挨着王亭萱坐了下来，王亭宇也坐到了刘晓慧身边。
四个人只坐了一张桌子的一个小角，看起来略微有些空旷。
刘晓慧不禁受宠若惊。
“怎么这么正式啊？”
宋瑞林隔着王亭萱看向了刘晓慧和王亭宇方向。
“咱们认识到现在，十几年了，正式一回也是应该的！”
说完，还把他点的酒开了。
他点的酒不算多贵，不过胜在量大。
王亭宇开车来的，说什么也不喝，因为是熟人，大家也就没劝。
而王亭萱酒量一般，意思意思就算了。没一会儿，喝酒的主力就变成了宋瑞林和刘晓慧。
王亭萱坐在那里，给两人夹菜盛汤，又劝两人少喝一点，忙的够呛。
宋瑞林举着酒杯，对着王亭宇的方向说道。
“来来来，我敬我小舅子一杯，你喝水就行，但我得喝酒！”
王亭萱拍了他一把，宋瑞林却一点都没在意。
“姐夫，你少喝点。”
王亭宇也跟着劝，但见宋瑞林已经站起来了，他也没好意思坐着，举着水杯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我也没拿你当外人，虽然你和亭萱是堂姐弟，但她一直都拿你当亲弟弟的，我也是一样的。”
“不过，就是亲姐弟，有些话也不能不说。”
“都知道啊……我总不在家，我们家大事小情的，都是你在帮忙，平常搬个米面就不说了，我爸妈那边有什么活也是你帮着干的，虽然咱们哥儿俩从来都没有这样正式的说过，但你知道，我心里对你一直是感激的！”
“我的朋友不多，忙起来以后联系的就更少了，咱们俩不止是亲戚，也是真心投契的朋友，我有些话吧，说了好像矫情一样，平时真没有什么机会，今天真是气氛正好。我也矫情一回！”
“王亭宇！我宋瑞林！真的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替我们默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感激你作为亭萱弟弟的角色，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亭萱这个人，比她看起来的更脆弱一点。她一个人总是害怕孤独，可我又总是出差出差的，根本没有给她心里需要的慰藉。”
“你替我做了太多的事情，真的！”
“所以我很感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王亭宇有些无奈，看着宋瑞林喝的通红的脸，只能说着“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之类的话。
“我知道，说什么以后怎么怎么样都是虚的，我这么多年就总结出来一个道理，事情到了才知道谁真谁假，我也没有什么承诺跟你许的，以后，以后路还长着……”
宋瑞林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话说的也十分真诚。
不过，坐在他身边的王亭萱不禁翻了个白眼，轻推了一把宋瑞林，想让他快点闭嘴吧！
她心里的情感很复杂，自己的亲戚朋友被对象认可，她当然很骄傲。
可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就让她既觉得熨帖的同时，又觉得丢脸，尴尬之情油然而起，她又推了宋瑞林一把。
宋瑞林完全不在意，到底把自己的话说完。
好在坐在这的除了自己的弟弟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要不然王亭萱觉得她为了逃跑，现在都能徒手劈开包间。
王亭宇看出宋瑞林有些喝多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喝多的人说什么话都没毛病。
“姐夫，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宋瑞林听了这话，连忙说道。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跟你说，你姐夫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别人对我的好，我全都记着，你可以不说，但我不能不说，你明白吗……”
看宋瑞林这么严肃，王亭宇十分无奈，赶紧点头。
“明白明白……”
宋瑞林这才举起酒杯，凑上前去跟王亭宇的白水碰杯，跟着一仰头，一杯酒直接下肚。
动作快的王亭萱完全拦不住。
喝完了，他还拍了拍王亭萱的肩膀。
“你不用担心，你说我这出门跟人喝酒都一瓶一瓶的，怎么跟自家人喝酒还能小气呢！”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站起来敬刘晓慧。
刘晓慧看戏看的正高兴呢，突然看到了自己头上，感觉正啃的龙虾都不香了。
她很不好意思，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对王亭萱做的那些，并不值得宋瑞林这样的感谢。
不过，宋瑞林却还是十分郑重的给刘晓慧倒了半杯。
刘晓慧赶紧说道。
“咱们自己人喝酒，意思意思就行，没必要这么喝。”
也不知道是她酒量好，还是宋瑞林酒量不好，两人明明喝的差不多，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对对对！咱们自己人喝酒，你随意就行，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刘晓慧，这杯，我必须得喝干净，你不用拦我。”
“说实话，我跟亭萱刚谈恋爱那阵，其实跟你不太熟，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可害怕你了！”
“真的，可害怕你了！那时候亭萱什么都听你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要找刘晓慧。”
“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庆幸，我说幸好刘晓慧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还有我什么事啊！”
王亭萱捂脸，不过好在这么多年，她在刘晓慧面前丢脸的事情多了去了，互相也没有那么嫌弃，但她还是扯了扯宋瑞林的衣服，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
眼见着宋瑞林还要再说，刘晓慧也是当即一拍桌子。
“我跟你说，这话说的没毛病！亭萱，这就是我找老婆的最高标准，宋瑞林，你就是下手太早了！”
王亭萱看两人这样的互动，更加无奈。
宋瑞林也是哈哈大笑。
“不过，我也挺感激你的，当时，我条件不好，很多人都瞧不上我，一听说我遇到什么事，都躲出老远。”
“但那时候只有你和宋雨星一直在帮我们。”
“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根本就没有现在这么成熟，我知道很多问题都是你帮着解决的。”
“我这人眼光没有亭萱那么好，混了这么多年，亲戚朋友也没混明白几个。”
“能够遇见你们这样的，真的是我的运气，我的运气。”
刘晓慧笑着挤兑他。
“你把亭萱都娶了，你眼光还不好呢！”
宋瑞林这下子笑的更畅快了，还伸手温柔的拍了拍王亭萱的脑袋，低头看着王亭萱，眼中有许多的情绪闪过。
“我这辈子的好运气大概都用在这一件事上了。”
王亭萱老脸一红。
“可得了吧你，喝多了是不是！竟说胡话。”
宋瑞林立马伸手扯住了王亭萱的手。
单身狗刘晓慧当场遭到了暴击，举着酒杯赶紧把自己的酒喝了下去。
有了这一遭，四人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而且，宋瑞林这顿饭更是异常活跃，喝到后面谁都拦不住，自己在那灌自己，一边喝一边抱着王亭萱跟她表白，要是得不到回应，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耍赖皮。
王亭萱无奈极了，只能什么都哄着他说。
这种大型虐狗场面，让刘晓慧和王亭宇都是一阵头大。
直到这顿饭吃完分别的时候，刘晓慧还略有不适。
王亭宇和王亭萱架着喝多的宋瑞林，刘晓慧在后面帮着拎东西。
等到地下车库，刘晓慧把那两瓶没拆封的酒放在了宋瑞林后车厢里，才说让王亭宇送他们回去。
不过，王亭萱却没同意。
“不用，让亭宇送你，这车明天宋瑞林还得用呢！我叫个代驾就行。”
刘晓慧赶紧拒绝。
“可别，宋瑞林这样，王亭宇还能帮你一把。”
王亭萱更是不同意了。
“可得了吧！代驾也能帮我，但是你喝了这么多，要是再走丢了，我可慌死了！”
刘晓慧：……
“禁止人身攻击啊！我可以打车。”
被默默安排了好几轮的王亭宇开口说道。
“那我送晓慧回去吧，一会儿我再去你那。”
王亭萱当即拒绝。
“不用，都挺晚了，我们到家给你们发微信，你也别过来了，宋瑞林喝多了也就是睡觉，我一个人就行。”
王亭宇还想要再说什么，但刘晓慧却挑了挑眉，立马点头同意了下来。
“那行，那我们等代驾来了再走吧。”
这周围的代驾很多，很快就来了一个中年大姐。
刘晓慧和王亭宇也挺放心的，看着他们开车离开，两人才坐上了王亭宇的车。
刘晓慧喝的妆有点花，但是却比平时更鲜活了几分。
喝酒有时候真是让人放松的事情，跟一些投契的人喝酒，就更放松了。
王亭宇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以后，又默默的看着刘晓慧歪歪斜斜忙活了好一阵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好后，才开出了地下车库。
夜里的晚风轻轻吹着，刘晓慧摇开了车窗看向了外面的灯火。
她已经忘记了上次这么放松是什么时候，风把她的碎发吹的飘起，她半眯着眼睛，舒服的好像立马就要飞起来一样。
王亭宇开着车，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刘晓慧的身上，车里的安静让他有些不适。
刘晓慧喝多了，但滴酒未沾的他还是清醒的。
车开出一会儿，他伸手打开了音响。
一阵熟悉的歌声响起，让刘晓慧突然清醒了过来。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哦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
刘晓慧转回头看向了王亭宇的方向，对方好像正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她突然有些疲惫的笑了一下。
“这首歌，我以前可喜欢了！”
王亭宇略微转头，想要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噢，是吗！”
他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刘晓慧那头略微沉默之后，突然说起了这首歌的事情。
“那时候我们学校放电影，才八块钱一张票，但我妈从来都不让我去看，总说浪费时间，我跟她吵了很多架，她都没有妥协。”
“就这么一直到我快要上高中的时候。”
“有一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妈问我新年有什么期许，我其实有点忐忑的，但还是跟她说了，我说我想要看一场电影。”
“那时候我一直都以为，我就是她炫耀的工具，是她读书的奴隶，她从来都不爱我，只想要我好好读书，成为她吹嘘的底气。”
“但那一次，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
“她带我看的我人生中，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第一场电影，就是《天下无贼》……”
“这首歌在电影院响起的时候，我就坐在黑暗的影厅里面，感受着我妈和每一个看电影的人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心里那些怨气突然就消失了，我想，她虽然是我妈，但其实，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后来，我们俩回去的时候她还在电影院门口，花十块钱，跟我照了一张照片。”
“我们俩那天都可高兴了，我心里还想，要是我妈一辈子都这么高兴该有多好。”
“我也想让她高兴一辈子的！”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那些藏在刘晓慧心里很多年的话突然就有了宣泄的出口。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刘晓慧仰着头，看向了外面的天空，她这段时间哭的太多了，今天明明应该高兴一点的！
随着她话音停下来，车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王亭宇看刘晓慧的动作更频繁了，他有些担忧对方的状态，但刘晓慧用后脑勺对着他，让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又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果断的将自己姐夫卖了缓解尴尬。
“你说……”
他一开口，情绪平复了些许的刘晓慧便转回头来。
她眼眶微湿，鼻头通红，刘海因为出汗也有些乱糟糟的。
但就是这样的形象，却让王亭宇有了一种看到对方灵魂的错觉。
“你说，经过今天这事，我姐夫未来十年之内可能都不想看见咱们俩了吧！”
刘晓慧想到了宋瑞林刚才的表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见此王亭宇赶紧帮宋瑞林解释。
“其实我姐夫平时不这样的！”
刘晓慧酒劲已经散了不少，听到这话挥了挥手。
“哎……宋瑞林真是个狠人。”
王亭宇以为她说宋瑞林为了这点事就把自己喝的那么多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但刘晓慧紧跟着就说了一句。
“这一轮啊，咱们俩都是陪衬！”
这话就让王亭宇有些不明白了，他想看看刘晓慧现在的表情，但眼角余光瞥过去，又总让他觉得看不清楚，他只好开口询问。
“这话怎么说？”
刘晓慧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王亭宇，犹豫了片刻后，解释道。
“宋瑞林刚开始那阵明显就是装醉，就他那酒量，还能喝不过我么！后来倒是真有点喝多了，要不然能放开了什么都说。”
“我估计啊，咱们这的都是小头，回家了还有一轮呢！”
“不知道是新学的什么讨好老婆的方式，真是让我肉麻到浑身不适。”
刘晓慧说的嫌弃，但心里其实有一点艳羡。
她大约猜到了王亭萱和宋瑞林之间可能闹出了什么不愉快，但这些话没有必要跟别人去说。
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王亭宇瞬间明了，但明白之后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感情在这套路我姐呢！”
不过转瞬间，他就想到了送刘晓慧走之前，王亭萱跟他说过的话。
突然他就轻笑了一声，也跟着无奈的叹了一句。
“可以啊！我姐装傻的本事，比我姐夫装醉的本事可强太多了！”
刘晓慧一听这话，当即危襟正坐。
“你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啊！”
王亭宇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她的表情，瞬间就捕捉到了刘晓慧带着笑意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眼神一触即分。
车里的温度好像突然高了一点。
刘晓慧的心一阵怦怦乱跳，她砸吧砸吧嘴，又想要转头去看外面的街景。
不过这一次，却怎么也没有了之前的心境。
又是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我好像……”
“其实……”
霎时间，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王亭宇喉结滚动，不知道怎么就有些紧张起来。
刘晓慧也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我好像一直都没好好谢谢你，这段时间你帮了我挺多的！”
听到这样的话，王亭宇没有任何意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脸红，大脑好像短路了一瞬，不过嘴巴却很快接了上去。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他说的有些严肃，让刘晓慧不禁一愣，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
“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王亭宇点了点头，略微迟疑之后，立马又接了一句。
“别改天了，要不就明天吧！明天你不是也放假吗！”
这一回脸红的变成刘晓慧了。
她觉得她的心脏突然紧缩成了一点，然后骤然爆炸开来，血液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刹那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恍惚中甚至觉得王亭宇的声音都有些遥远。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马上手指就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背包。
在这样的时刻，她的脑海之中奔腾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最后只剩下一条：刘晓慧，你要冷静。
毕竟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怎么这么心慌？难道是这酒的后劲太大了吗？
她用力的咳嗦了两声，缓解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澎湃。
王亭宇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想多了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刘晓慧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看着前方，响亮的回了王亭宇一句。
“好啊！那就明天吧，时间你定，地点我定！”
她在用自己的全部心神做着心里斗争，因此根本没有发现，在她话音未落之前，王亭宇一直都在屏息以待。
随着她答应下来，那口气才长长的呼了出去。
王亭宇觉得自己脸旁有一点痒，抬手抓去了滑下来的汗水。
方向盘上留下了他汗湿的一个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