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旧事
扶零风忍不住插了一句，连寒易叹了口气，语气沧桑。
“说到底……还是林家造的孽啊……导致她执念不散，不愿往生。”
凤青溪有些迷茫，“不是，不是林家把人家梨园烧了，怎么到最后……这冤魂成了自家大小姐？”
连寒易晃了晃拿在自己手中的茶杯，抬起手来端到唇边一饮而尽，这才开始缓缓讲述起来当年的故事。
“这林家大小姐，原名林翩然，本来呢也是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可奈何……”
恍惚间好像回到当年，少女梨园中相遇，然而上天不公……
林翩然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溜进了梨园戏台的幕后，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转好奇地看着周边的一切。
“这梨园……不往旧事二三……这人世……不过荒唐梦一场。”
（戏词纯属虚构）
她寻着声音寻去，看到了一名少女身着戏服正坐在梳妆镜前练习着。
她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于是不由步子迈得大了些，也算是终于看到了那名少女的容貌，可谓是惊鸿一瞥，佳人举世无双。
虽然是看清了少女的样貌，可却也惊动了坐在梳妆镜前的少女。
她警惕地站起身来，朝着身后堆满的杂物喊道：“谁？！给我出来！”
林翩然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出来，缩着脖子心虚极了，连声音都小小的仿若蚊哼。
“那个……我……”
身穿戏服的少女见了她却是疑惑地打量了一番，“你不是梨园的人吧？难道不知道这里除了梨园的人人之外外人不可入内？！”
少女对着她柳眉竖起，厉声呵斥。
林翩然看着少女面上怒容渐生，越发慌乱。
手不自觉的把自己手中攥着的那方帕子越搅越紧，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贝齿也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说，你不是梨园的人，来此作甚？！”
少女眉眼凉薄，横眉冷对，林翩然手中慌乱地绞着帕子，诺诺道：“那个……我想学戏……听你唱的得好听便跟过来了。”
说着面上还不自觉地飞起了两片红霞，只是……只是她没想到……原来这少女长得这么好看……
少女冷冷哼了一声，“瞧你身上这衣裳，想必也是个大家闺秀，怎得这么想不开想要来学戏？还是说说是折腾我们这些人还没折腾够，来耍着我们玩？”
林翩然听到她那一番言语不由得惊得瞪大了眼睛，慌忙摆手否认。
“不！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欢戏曲的！”
因为动作太过突然，戏服少女被她猛地一下靠前来惊了一惊，林翩然手中的帕子也因为她摆手没拿住掉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少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和林翩然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不是便不是，你凑近作何！”
“啊？哦……哦……”
林翩然看着少女又后退了几步，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刚刚竟是无礼的靠近了那名少女，于是又往后退了几步，十分端庄的站在那里。
“你既不是我梨园中人，便速速离去吧！”
少女说完，掀起自己的衣摆又坐回了梳妆镜前，一点一点打量着自己，是否有何着装不妥之处。
林翩然却一直站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去。
少女见状竟是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说罢，还有何事？”
林翩然两只手搅在一起，看样子很是羞涩，还有几分难以开口的不好意思。
“那个……就是……我……我想……拜你为师……学戏……”
少女手中摆弄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朱唇轻启。
林翩然还未等她开口便贸然打断了，“那个……请您先不要急着拒绝好吗？我真的很喜欢戏曲，不是玩闹，不是戏弄，是真的真的很喜欢！”
少女刚刚微微张开的唇又合上，抿了抿唇，看着镜中艳丽的自己，忽而扯出了一抹恶劣的笑容。
林翩然怔怔的望着那名少女，她看见她的朱唇微张，她听见，她……她说，好。
少女扶好了自己头发上有些歪的头饰，转过头来看着少女，唇微勾流露出一丝漫不经心。
“怎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还不走？”
林翩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刚刚转过身去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还没问她名字，也不知道自己要何时来学戏。
于是又转过身去，小声道：“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林翩然，你呢？”
少女没再转过头去看她一眼，声音散漫，却无法忽视。
“容裳。”
容裳……容裳……好好听的名字……
林翩然在心底默默呢喃着她的名字，心中不自觉溢出了几分欢喜。
“那……容裳，我何时找你学戏？”
容裳回头看了她一眼，柳眉轻挑，似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她随口应下的当了一回事，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地，真的想要学戏。
要知道……他们这些伶仃，可都是属于下九流的东西。
一个世家大家闺秀，哪怕她真的想学，可她的爹娘呢？这姑娘……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想了想，她道：“两日后申时，来梨园尚苑找我。”
林翩然扬起唇角开心的笑了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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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申时。
容裳懒散的躺在尚苑的院子里，手轻轻抬起遮住了有些耀眼的光芒。
啧。
她怎么还就真的等在这儿了，那个林大小姐来不来还是一回事呢。
说不定啊，现在正被她父母拦在府中禁足了呢。
“容裳！”
正当她犹豫之际，尚苑门口处传来一声呼唤，她睁开眼起身足尖轻点地面，便看见了站在尚苑门口狼狈至极的林翩然。
她柳眉轻皱，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她。
“你怎么搞得？怎么满身泥土？”
林翩然傻呵呵的笑着，“嘿嘿，我翻墙出来的。”
容裳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一些，“你没和你的爹娘说你要学戏这件事？”
林翩然点了点头，瘪了瘪嘴，“我才不和他们说呢，我又不傻，小时候每和他们讲一次，他们就要打打我一次，还要把我禁足，我才不和他们说呢！”
容裳点了点头，没在意。
“那我们开始吧。”
“嗯嗯！”
阳光洒落时，是少女扬唇天真无忧笑起时的模样。
仿若寒冷的冬日被照射进一抹阳光，融化掉所有寒冷，温暖人心。
林翩然如此频繁的出府，她的爹娘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到呢？
那一日……是容裳最后一次在阳光下见到少女美好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