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锦绣华裳（19）

缪素君愣了愣，她动了动双唇，声音轻不可闻，“娘，您说什么？”

“姐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出这等对不起枕书的事情来啊！”

李殊词坐在苏枕书身旁，似乎很不能理解缪素君为何做出这种事。

“嫂子，你真的和阿福……你快说清楚，你和阿福没关系对不对？你们怎么会睡在一起呢！”

苏迟暮急死了，她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四嫂那么喜欢四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对不起他的事情呢？

“睡在一起？”缪素君眨了眨眼睛，思绪一片混乱，“阿福是谁？”

“事到如今，素君，你还是招了吧！”碧英叹了口气，“那个打更的阿福，我平日里见你们见面也只是点点头，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呢？你和他，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不会！小姐根本不认识阿福！你们不要瞎说！”

小菊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跪在缪素君面前，哭的直喘不过气。“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说清楚啊，你怎么会回房间呢？你不是在院子里吗？你快说清楚呀！”

“小菊，你给我到一边去，谁允许你在这里说话了？”碧英拧着眉头，伸手拍了拍桌子，“你们几个，把小菊拖出去！”

“不，我不走！”小菊怎么敢走，她怕自己这一走，缪素君就完了。“我们家小姐是冤枉的，老夫人，大少奶奶，我求求你，你相信小姐，她真的没有！”

小菊哭的双眼通红，她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少爷，小姐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小姐啊！”

“来人，把她拉出去！”

老夫人最见不得下人哭哭啼啼的模样，挥了挥手，便让人把小菊拖出去。

小菊自然不肯，拉着缪素君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小姐，你一定要跟少爷解释清楚啊，你千万不能有事！”

“小菊……”

直到这一刻，缪素君才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也就是，他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审问她，因为她和什么男人睡在了一起？

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的心陡然一紧。她的衣服怎么会这样凌乱不堪？她怎么会回到房间里？她明明是陪李殊词回房……

双眸动了动，缪素君明白了些什么。她抬眸，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李殊词。

李殊词没想到她突然抬眸看自己，一时间有些心虚，慌乱的移开了与她对视的视线。

“缪素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老夫人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女子，看着她消瘦的身体因为冰冷的水而颤抖，她的心里居然并没有多少快感。

虽然她一直都想把这个女人赶出苏家，可是看见她，却也能想到自己当初嫁到苏家来的样子，懵懂无知，单纯的很。

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做错事的理由，最起码，自己这辈子就没有做出过对不起苏枕书父亲的事情。

“我没做过。”

她低着头，回答的很干脆。

“你没做过？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和阿福，你们躺在一起，你们……你还敢说你没做过？”

老夫人大动肝火，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恨不得拿着拐杖狠狠地打在缪素君的身上。

“我陪妹妹回房，在走廊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人从身后打了我一棍，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我什么都没做过！”

她抬眸，眼底有倔强闪过。

“是吗？”老夫人大概是没想到缪素君会这么冷静，她皱了皱眉，视线落在一旁的李殊词身上，“殊词，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殊词身上，苏枕书的身子动了动，视线也从缪素君身上移到了李殊词身上。

他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

接触到苏枕书的视线，李殊词抿唇，手中的绢布不由自主的攥紧。

她知道，她的一句话就可以送缪素君下地狱。

浸猪笼，在那个时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从西方留学归来的她，本不应该接受，可……为了她的爱情，为了她在苏家的地位，她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李殊词幽幽道：“不是。”

“娘，姐姐当时的确和我一起往回走，可走到花园里的时候，她突然说有事，不能陪我回去了，我看别院也不远了，就答应了。”李殊词咬着唇，叹息道：“可我真的没想到原来姐姐是想去私会情人，还做出这等事情来……”

“李殊词，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害我！”

缪素君的脸色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红润，她的脸是苍白的，嘴唇也没有血色。

她深知在这个时代被人说偷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她受不了这个下场，她一点也受不了。 

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她泠泠的眸子悠然抬起，视线渐渐落在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苏枕书，她的丈夫。

他似乎很冷静，比起一般的男人要冷静许多。

缪素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的神情，让她心碎。

可转念一想，缪素君又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自己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也无动于衷，他该冲上来，把那个男人狠狠地揍一顿。又或者，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之类的话。

可是没有，他居然那么平静，就那样坐在那里，一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底里全是缪素君完全不懂的情绪。

“缪素君，殊词是不会骗人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和阿福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你早就对不起枕书了是不是！”

老夫人的质问，缪素君全然没听进去，她只是幽幽的看着苏枕书，红唇轻启道：“枕书，你……信不信我？”

“娘，你们先出去。”

他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眼睛是冷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枕书……”

“娘，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老夫人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枕书打断，他起身，做了个恭送她离开的姿势，老夫人与身旁的女眷们对视了一眼，纷纷走了出去。

唯独苏迟暮，在走了几步后回头，她瞧了地上湿哒哒的女人一眼，心揪得紧，也难受得紧。

迈出门的前一刻，她攥住了苏枕书的衣角，“四哥，你是信四嫂的，对不对？”

“……”

苏枕书依旧沉默，苏迟暮也无法子，狠了狠心就走出去了。

李殊词走的时候没敢回头看，也没多说什么，她始终是心虚的，这种坏事做出来，她的心里堵得慌，直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