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标游戏
1964年10月31日,上海《青年报》刊登沪东造船厂戈燕清的来信:最近,我在里弄里发现有一些青少年,三五成群地蹲在地上掷骰子,赌香烟盒。我叫他们不要这样,他们回答说:“我们在学校里天天来,老师也没有说什么;家里爸爸也没有讲不好,要你管?”据了解,目前还不只我们一条里弄里的孩子玩这种东西。
60年代男孩们炫耀的方式——赌烟标、集糖纸,一直延续到70年代,孩子们藏在抽屉里发黄的烟标、糖纸,还有一切散落在生活理想里的风景,如今看来,都是那么的美好。谁会想到,当年在抽屉里捂得密密实实的烟标,现在已是收藏的大热门,据说爱好者全国就有好几百万。
六七十年代,作为一种游戏,烟标可不是拿来欣赏的,对孩儿家来说,它只有一个显著的作用:一决输赢。而且,那时谁也不说烟标,只喊“烟盒”或“烟皮”。
烟皮的赌法,是按照香烟的价钱以决先后,烟盒价钱贵的孩子先玩,同样是把烟盒折叠成长条式,中间弯成拱形,两张叠在一起,如果没有跌翻,可以用手扇一次,如还是没有翻过来,就该下家玩了。输赢完全是转瞬间的事。
那时最贵的烟就是“长中华”0.72元,“短中华”是0.62元,接下来是“牡丹”0.54元、“红塔山”0.52元、“群英”0.48元、“恒大”0.45元、“春城”0.38元、“三七”是0.37元,遵照这个次序,来决定先后秩序。后来流行一顺口溜,反映了香烟的价格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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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工人阶级二毛三,贫下中农“大炮”卷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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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阶级二毛三”,是说当时的“海河牌”香烟是0.23元一盒。
这个按照价格顺序比下来的秩序并不是绝对的,有人某次突然拿出一张“红炮台”烟盒,大家谁也不知道它的价格,但从上面的繁体字看,就明白它的“资格”是很老的,这其实是上海公私合营时代的产品,大家一致同意它的价格超过了“大中华”,是可以“通吃”的品牌,但鉴于烟盒已经烂了,必须打折扣,只能与“大中华”的价格相等。还有孩子拿出铁听的“中华”,大家认为这不能算正宗的烟盒,不予流通。
那时烟标牌子可真是多,上海产的“大前门”“红双喜”;北京产的“天坛”;香港产的“庆宝”;河南产的“三喜”“双峰”……孩子们把脑袋聚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那高兴劲儿简直没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