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说的可是真的?”和光耳边是林非灼强劲有力的心跳,虽说她知道于情爱一事中话语总是单薄无力的,但和光就是很俗气的想要他一句肯定。
“莺莺,我无法骗你,我这张嘴,这颗心对上你,只会说真话、动真情。”林非灼将双臂收紧了些,似乎要将和光融入骨血,在和光看不见的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你今日还说你会娶她。”和光忽然想起了画眉,今日林非灼和她的谈话和光是听到了些的,和光想起林非灼的承诺,心中的希冀凉了大半,伸手将林非灼推开,抬眼看向面前一脸深情的男人。
“莺莺,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现在跟你表明心意的原因了。”男人没有因为和光的质疑而慌乱,反而更加坚定,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愧疚和爱意。
“莺莺,我上午的那番说辞不过是拖延之计,原本我是想等退了这桩婚约之后再向你表明爱意的,等你点头后,我就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可是,我没办法解除婚约……”林非灼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偏过头有意躲避和光的视线。
“非灼……”和光看着林非灼隐忍、沮丧的模样有些心疼。
“莺莺,这桩婚事是我父亲定下的,我今日从和泰酒楼回去便向父亲说明了,可他,可他却拿我的娘亲威胁我,他说我若是不娶那周和光,他就抬了那二姨娘作太太!我……是我无能!”林非灼声音艰涩,拳头紧攥,和光明显感觉到手掌下林非灼的臂膀一瞬间肌肉紧绷,隐隐发抖。
“非灼,我明白,我不怪你。”和光知道这桩婚姻的意义,无论是林家还是周家都不会轻易毁约,只是和光没想到林老爷会拿林非灼的母亲林太太的正室地位做威胁,怪不得前世林非灼那样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将自己娶进了门。
“莺莺,我不想委屈你,你才应该是我的妻子,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这些才是你该享受的,可我给不了你,今日来找你本是……本是来跟你说清楚的,我知道你心中也非对我无感,既然我给你不了你正室的名分,我就不应该再耽误你,可是,可是那张全富竟然妄想伤害你!
我受不了!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想要保护你!莺莺,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也会活不下去的!所以,莺莺,你愿意么?让我一直保护你?”林非灼说了很多,和光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由隐忍、愧疚、到痛苦、痴恋最后都化成一腔柔情和小心翼翼的期盼。
林非灼一双眼直直的望着和光,漆黑的眸子苦苦哀求着,和光分明看见里头闪烁的泪光。和光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这样脆弱的林非灼她从未见过,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林非灼怕失去自己!
和光觉得她这两辈子所受的一切苦难,在此时此刻,在林非灼沉沉的爱意里都一笔勾销了,她甚至都想到了将来自己同林非灼的幸福生活。
“非灼,我不在乎,我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你,除了爱我,我对你别无所求!”和光忍不住捧起林非灼因焦灼的等待而微微耷拉的脑袋,澄澈的眼望进他的,一字一句,带着两世的深沉爱恋回应着林非灼。
“莺莺,我爱你!”林非灼得了和光的肯定,漆黑的眸子迸出耀眼的光彩,当即拥住和光欢喜的转了几圈,低哑的嗓音忍不住拔高几度向一脸明媚笑意的和光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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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和光倚在门口瞧着院门口发呆。仅仅一天时间她就经历了大喜大悲,到现在她都有些恍惚,就在刚才她与林非灼互通心意定下终身,她终于彻底摆脱了前世爱而不得的痛苦!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成了自己的爱人,和光想着林非灼温柔认真的神情,不禁弯了嘴角,眸光潋滟。果然,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有着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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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
“章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林非灼将和光送回永春班的院子,就寻了由头回来了,毕竟章薤白这个麻烦还没处理。
“你骗了她!你竟敢骗她!”章薤白昏迷之后便被林非灼的人带回林府的柴房关着,此刻他的四肢被浸了盐水的足有两指粗的麻绳捆着,力道之大让他腕上起了瘀痕。
黑色污水从他的头顶蜿蜒而下流到苍白的脸上,身上也是湿淋淋的,血迹掺杂着尘土将他牙白长袍染得脏污不堪。章薤白向来温和的脸上青筋暴起,带着血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坐在面前的林非灼,像是索命的恶鬼,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
“呵,章薤白,你还不明白么?你只不过是个戏子,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叫嚣?又拿什么来跟我争女人?你能做的只有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若是能讨了我的欢心,等我玩腻了她,就将她赏给你了!”林非灼看着面前几欲疯狂的男人很是不屑,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章薤白恨他,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可是那又怎样?此时此刻他章薤白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林非灼的话轻飘飘的,可章薤白向来直挺不屈的脊背却被他这几句话砸垮了。林非灼说的没错,自己无能,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林非灼是从和光的院子回来的,他说他与和光已经私定终身了。他此刻来不过是逼自己写下一封绝笔信而已,毕竟自己这样一个大活人没了,和光不可能不起疑。有了一封他亲手写的绝笔信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好,我写。”章薤白垂下了头,眼皮半阖着瘫坐在地上放弃了挣扎,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林非灼知道李啼莺在章薤白心中的地位,看他这幅样子也没有多想,拿到了信,便叫人重新绑了他,关在柴房,章薤白现在还不能死,自己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呢!
直到柴房门重新关上,章薤白垂下的头才缓缓抬起来。眼前的男人比方才更憔悴几分,可轮廓温润的眼里却升腾起重重杀意,拨不开、挥不散,嘴角洇出的鲜血,衬得他弯起的笑意戾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