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艾格文之歌
在雷欧的帮助下，卡德加的计算工作已经完成，他把咒语的文字和施法步骤都整整齐齐地写成了一篇笔记。要是出了什么大岔子，至少麦迪文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有很多法师都在探寻秘密的过程中身首异处，本质上来说，奥术魔法、暗影魔法和毁灭魔法没有什么区别。
麦迪文的储藏室里备有非常齐全的施法材料，包括一整柜香料和施咒用的草药，以及各种磨碎的珍稀宝石，应有尽有。
卡德加从里面挑出紫水晶，在图书馆中画出魔法阵的轮廓，又在里面填满充能粉晶画出的符文，只不过不小心它们洒了一小部分出来，沾上了一堆不起眼的文件。
卡德加心想等会在清理，现在他脑海里，全是那幻象。
他复习了一遍咒文，又演示了一遍施法手势。然后他穿上施法专用的法袍，走进了法阵。
卡德加让自己平心静气，保持镇定。这不是什么简洁快速的战斗咒语，也不是随口吟出的魔法小把戏。
这是一个复杂强大的咒语，如果是在紫罗兰城堡里，一定会触发其他法师的防护法术，让他们全都飞奔过来阻止他。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施法。
咒语开始在他头脑中成形，变成一团能量球。他能感觉到它在体内凝结，球体表面泛起五彩的波澜。这就是咒语的核心，施咒者通常会迅速将它释放出去，让它把现实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而雷欧则在施法记录，将整个施法过程记录下来，储存在一个拇指大小的记忆水晶里。虽然他知道这段剧情，但是万一他们被困在幻象里，他们还能被麦迪文给救出来。
“带给我一个幻象。”年轻法师说，“带给我一个跟年轻的麦迪文有关的幻象。”
随着一声仿佛蛋壳碎裂的声音，魔法球释放出去，渗透进现实世界，开始执行卡德加的命令。
一阵气流涌动，卡德加环顾四周，发现图书馆像以前一样开始改变形貌，幻象正在慢慢地进入他的时空，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的能量涌向这个光芒四射的法阵。
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卡德加这才意识到他召唤出的是一个错误的幻象。
一股冷风突然钻进图书馆，就好像有人忘了关窗似的。冷风从一小股空气变成一阵寒意，又变成一股极地寒风。虽然这只是个幻象，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图书馆的高墙消失了，被幻象带来的一片茫茫白色取而代之。寒风淹没了书本卷轴，留下一层厚厚的坚实雪毯。
桌子、书架和椅子被风雪渐渐遮蔽，随后片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将它们彻底掩埋。
而他们身处一道山坡之上，双腿陷入了及膝深的积雪里，却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一丝痕迹。他们在这个幻象中又变成了一个幽灵。
“你成功了，我的朋友，但是这应该不是来自麦迪文的幻象了。”雷欧淡淡的说道，突然间，有种莫名的悸动在他心中产生。
他远远望去，前方是一座山谷，一支军队正在沿着山谷迎面走来。军队所过之处冰消雪融，他们身后留下一条污浊的痕迹，好像蛞蝓留下的黏液。
军队成员身着绿衣，头戴装饰着巨角的头盔，身后还披着高高耸起的黑色披风。从他们手中的各式武器可以看出，这是一群猎人，是的古老的猎龙之战。
军队最前面，领头人举着一面旗帜，旗帜的顶端挑着一颗还在滴血的脑袋如同蜥蜴一般。但他比蜥蜴头要大的多，那是一颗龙头。
“雷欧，我不确定这是麦迪文的幻象，这看上去很糟糕，而且年代久远。”卡德加有些不知所措。
“猎龙之战，艾格文之歌所描写的内容，这一定是守护者艾格文的幻象。”雷欧虽然是个幻象，但是他的灵魂莫名的悸动，身上还起了鸡皮疙瘩，如同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正在窥探着他，这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自在。
那支巨大生物组成的军队正在高叫着什么，可能是在唱进行曲，也可能是在诅咒叫骂或者发出挑衅的战吼。他们的声音模糊不清，听起来像是从一口深井的井底传来一样，但至少两位学徒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当他们越来越近以后才发现，他们精巧的头盔其实不是头盔，而是从他们脑袋上长出来的尖角。他们的披风不是穿上去的衣物，而是长在背后的蝙蝠似的翅膀。他们绿色的盔甲其实是他们的皮肤上渗透出的邪能，隐隐发着绿光，融化了周围的白雪，并在地上留下大片燃烧痕迹。
“这些……是恶魔。”卡德加双目震惊的看着这一些成群结队的恶魔，他从未想过，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在上古之战以后，在和平年代，有这样多的恶魔来到了艾泽拉斯。
“虽然从艾格文之诗上了解过，但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雷欧擦了擦汗，这种数目，简直可以说是战争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柔模糊的声音，像是柔软地毯上的脚步声。卡德加转过身，意识到这个能够俯瞰恶魔狩猎小队的山坡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她走到了两位法师学徒的身后，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没有理睬两人，或者说根本不屑于理睬他们。是的人类怎么会在意脚边的蚂蚁呢？
就像恶魔拥有能够让经过的土地失去生机熊熊燃烧的力量一样，她也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力量。她轻巧自如地滑过雪原，周身耀眼的魔力似乎聚集起来，变得越发强大。她是真实存在的，然而她紫色的皮靴只在积雪上留下了微不可察的痕迹。
她个子高挑，法力强大，丝毫不畏惧下面山谷里可怕的恶魔。她的衣服如同周围的雪一般洁白无瑕，她穿着一件用细小的银鳞拼接成的背心，一袭紫色丝绸镶金边的白色法师连帽斗篷在她身后飞扬，一颗与她衣服颜色很是相衬的巨大紫宝石将斗篷扣在颈上，她的金发简单地用一枚银冠扣住。幽灵卡德尚且打了个寒战，而她似乎丝毫不受这里的严寒影响。
然而最吸引雷欧注意的还是她的眼睛——绿色的，如同夏日的森林，如同打磨过的翡翠，如同五彩池的碧绿。
他认出了这双眼睛，因为他感受过一双同样的眼睛投来的穿透人心的凝视，只不过是来自她的儿子。
这就是艾格文。麦迪文的母亲，强大的、几乎不朽的法师，她漫长的生命已经变成了一段传奇，但是她却依然风华绝代，美丽而又强大，而且十分致命。
艾格文俯视着下面的恶魔狩猎队，皱起了眉头，眉心那条细纹表露出了她的不快。她翡翠色的眼睛一闪，可以猜到，法术的风暴正在她体内酝酿。
没过多久，她的怒意就释放了出来。她抬起一条手臂，吟出一段简短清晰的咒语，闪电陡然在她指尖跃动起来，这不是普通魔法师能施放的魔法或者诅咒，甚至连夏季暴风雨中最凌厉的雷电都无法与之匹敌。
这是一束源自元素本身的闪电，它劈开寒冷的空气，出其不意地击中了恶魔的铠甲。
魔法能量划开空气的时候，空气本身都碎裂成了最基本的元素。闪电经过的地方，空气的味道变得刺鼻而苦涩，又带一分焦味，气流翻滚着重新填补上之前被闪电短暂占据过的空间。
尽管两人知道自己只是个幽灵，尽管他们知道这只是个幻象，尽管这些学徒们都知道，而且幽灵般的形态让他两只能模糊地听见幻象中的声音，但在闪电箭的强烈光芒和金属般的鸣响中，两人还是不由自主地面露苦相，瑟缩了一下，这普通的一击就有如此的威力，一般法师哪里顶得住，哪怕是恶魔也是如此。
闪电击中了那个旗手——那头举着巨大绿龙脑袋的恶魔。那恶魔瞬间灰飞烟灭，周围的恶魔也被震得飞了出去，像滚烫的煤块一样落到周围的雪地里。有些恶魔倒下了就再也没站起来。
狩猎队里的大部分恶魔都没有在咒语的攻击范围内。每头恶魔都有十个人类那么高。
他们之中最高大的那个恶魔吼了一句什么，声音低沉又沙哑，然后半数恶魔都腾空飞了起来，扑向艾格文所在的位置。
另一半恶魔解下黑橡木做的重弓，搭上铁箭。利箭破空飞出，箭头燃起了绿色邪能火焰，一阵火雨向艾格文袭来。
艾格文脸上毫无惧色，只见她微微伸出自己的手臂，蓝色奥术能量如同水流一般划过她的指尖，化作一道流水一般的屏障阻挡在她面前，保护着她。
那些飞舞着的绿色火箭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好似火箭射入了河里。
然而这些飞箭只是用来给进攻的恶魔打掩护的。
水墙消散时，那些恶魔冲了出来，从高处扑向艾格文。冲过来的恶魔至少有三十个，每一个都硕大无比，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一下子就拉进了至少一半的距离。
雷欧看向艾格文，发现她露出了微笑。那是一个了然而自信的微笑。麦迪文与兽人战斗的时候，卡德加在他脸上也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表情。她志在必得，突然间，他好像找平静了下来，看着如少女般美丽的容颜，他好像……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