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更加反常的麦迪文

“大概只是又一个幻象罢了。”麦迪文说着，转过身去继续他的工作。他拾起一片看上去被扭曲过的装置碎片看了看，就好像之前从没见过它似的。

“在这里是常有的事，那些幻象。我想莫罗斯应该警告过你们吧。”

“那不是幻象，老师，”卡德加着急地解释道，“是一只恶魔，跟您在暴风要塞里战斗过的那只是同类。有什么东西穿过守护屏障袭击了我们。”

麦迪文扬起灰色的眉毛表示怀疑。“又有东西穿过我的屏障了？荒唐。”他闭上眼，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符号。“不。一切正常。屏障都没有被破坏。你们在这里，厨子在厨房，莫罗斯现在正在图书馆外边的走廊里。”

卡德加和迦罗娜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卡德加说：“那您应该马上跟我来，老师。”

“必须得去吗？”麦迪文显然不大情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操心，这一点我毫无疑问。”

“去亲眼看看吧。”卡德加说。

“我们相信那头野兽已经死了。”迦罗娜说。

“但我们不想仅凭自己的判断就让莫罗斯去冒生命危险。”雷欧冷静的补充道。

麦迪文看了一眼那个被砸坏的装置，摇了摇头，把它放下。那仪器似乎让他很恼火。“就听你们的。学徒不应该这么麻烦才是啊。”

然而，等他们来到图书馆，莫罗斯已经在里面了，手里拿着簸箕和扫帚，里面一片狼藉。

三位法师和半兽人进门时，他们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

“恭喜。”麦迪文说，紧皱的眉头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刻痕。“这个所谓恶魔在哪儿呢？”

卡德加走到之前恶魔的手臂伸出来的地方，但现在那里却只剩一个凹陷的大坑。就连血迹都消失无踪了。

“刚才就在这里的。”迦罗娜说，看起来像卡德加一样惊讶。“它走进来，袭击了我们。”

“你们看见的是一个幻象，”麦迪文坚决地说，“莫罗斯没有警告过你们会有幻象吗？”

“唔嗯，”莫罗斯确认道，“我警告过的。”为了达到强调效果，他还敲了敲他的眼罩边缘。

“老师，它真的袭击了我们，”卡德加辩解道，“我们用自己的法术打伤了它。使者还刺伤了它。”

“哼，”魔导师咕哝道，“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你们看见它的时候反应过度，自己搞出了这么一大摊乱子。桌子上有新的爪痕。是恶魔干的吗？”

“哼，”魔导师咕哝道，“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你们看见它的时候反应过度，自己搞出了这么一大摊乱子。桌子上有新的刮痕。是恶魔干的吗？”

“它有铁做的爪子。”卡德加说。

“要么就是你那像暴风城街头集市上的玻璃珠一样到处乱飞的秘术冲击打的？”麦迪文摇了摇头。

“我的刀刃刺到了某种坚硬的皮质。”迦罗娜说。

“那想必是本书了。”魔导师说。“不可能，如果真的有恶魔，那它的尸体肯定还在这里。除非有人把它清理掉了。莫罗斯，你的垃圾桶里不会凑巧有一只恶魔吧？”

“我相信没有。”老管家答道。“我可以再检查一下。”

“这就不必了，不过你可以把工具留下来给这三个家伙。”他对年轻法师和半兽人说：“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我看你们就从一起打扫图书馆开始吧。年轻的信任，你做了跟你的名字完全相悖的事情，现在你得将功补过了。还有你，雷欧，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更理智的人，没想到你也被卡德加带坏了，还是说见到使者以后你克制不住自己的荷尔蒙，从而让你的思维能力降低了？”

迦罗娜有些脸红，但还不愿罢休：“可我明明看到——”

“你看到的是个幻影。”麦迪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她，眉头紧皱。“你看到的是另一个时空的碎片。它不会伤害你。幻象无法造成伤害。你的这位朋友，”他朝卡德加一摆手，“经常在没有恶魔的地方凭空看到恶魔。这让我有些担心。也许你们在打扫的时候可以试着无视一切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在你们做到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他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莫罗斯把扫把和簸箕放在地上，也随着他走了出去。

卡德加环视着房间里的碎石烂瓦。虽然一把扫帚可以收拾这个残局。但这真的只是一个时间错乱的幻象造成的吗？

“攻击我们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幻象。”迦罗娜生气地说。

“我知道。”卡德加说。

“那他怎么不明白呢？”半兽人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答道，“而且我很害怕找出答案。”

“我恐怕你已经猜到了卡德，只是你不愿意去相信而已，我就怕莫罗斯也……”雷欧叹了口气。

卡德加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开始打扫起来。

“说不定是有人把它救走了。”迦罗娜猜道。

“咱们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卡德加说这话的时候正在试图把碎块堆积在一起，然后用魔法把它们稍微还原一下，至少把那显眼的坑给填上。

“有人把尸体转移了。”迦罗娜说。“那个把恶魔放进来的人一定也可以把它带出去。”

“还要把血迹一起抹掉。”雷欧提醒她。

“还要把血迹一起抹掉。”半兽人重复道。“说不定它是个爱干净的恶魔。”

“魔法可不是这样的。”卡德加说。

“也许你的魔法，你所学到的东西不是这样。”迦罗娜固执地争辩。“其他人可能会用另外的魔法。兽人的老萨满们会的是一种法术，施咒的术士们用的又是另一种。说不定那是个你从没听说过的咒语呢。”

“不可能，”卡德加直截了当地说，“魔法必定会留下痕迹，留下一点施法者本人的信息。某种我可以感知到的残留能量，哪怕我认不出是什么法术。这座塔里施法的人只有我们两个和大法师，我是通过我自己的咒语检测到的。而且我还检查了魔法屏障。麦迪文说得没错——它们都在正常运转。按理说不管是用魔法还是其他手段，那些恶魔都不可能闯进塔里来。”

迦罗娜耸了耸肩。“但这座塔本身就不太正常，对吧？没准是旧的法则在这里不适用呢？”

迦罗娜也言出必行，开始与两人分享关于兽人的知识。卡德加的头脑中渐渐勾勒出了兽人的统治层级与不同氏族的图景。而这些事情，雷欧比他清楚太多了，甚至比迦罗娜这个半兽人知道的更多。

使者一旦打开了话头，便毫不掩饰自己对众多氏族的看法：大多数氏族首领在她看来都只是粗俗野蛮的白痴，满脑子只想着去哪儿找下一场架打。这也符合喝下恶魔之血后，兽人的性格。

听过她对多氏族组成的兽人帝国以及部落的描述后，卡德加迅速意识到，部落内部的情势也是暗流汹涌、瞬息万变的。

保守的血环氏族是部落的主力军之一。他们坐落在荆棘谷的丛林之中，这是一个战绩累累的强大氏族，不过最近势力衰微，因为氏族的首领基尔罗格·死眼年纪渐长，不愿再随意地将族人的性命白白浪费在战斗中了。

迦罗娜解释道，在兽人的政治中，年纪大的兽人通常会变得更务实，而年轻一代却会将其误认为懦弱。基尔罗格已经亲手杀死了他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来稳定自己的统治地位，当然，这都是那自以为是的白痴自找的。他们认为自己可以更好的领导氏族。

另一个在部落中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是黑石氏族，首领是黑手——他能当上部落大酋长，凭的是他能干掉任何其他想跟他竞争这个位置的人。黑手氏族中有一支分部，他们敲掉自己的一颗牙齿，自称黑齿氏族。多好听的名字啊。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氏族：暮光之锤，最大的爱好就是破坏和毁灭。火刃，他们似乎没有首领，只是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法无天的乌合之众。

还有更小的氏族，例如由一名术士领导的暴掠氏族。私下里卡德加怀疑迦罗娜的上级就是暴掠氏族里的某个人，虽然他的依据也只是她对暴掠氏族的怨言比对其他氏族少一些。这也让雷欧越发觉得卡德加适合搞谍报工作了。

雷欧让卡德加尽可能地把得到的信息都整理成报告，寄给了洛萨。而他则开始和使者练习剑术，迦罗娜不是个好老师，但是雷欧却是好学生，竟然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将迦罗娜的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近身搏斗他比不上迦罗娜，但是如果是拼上性命的死斗，他相信就算不用魔法也能干掉这位杰出的暗杀者，前提是两人面对面。对于迦罗娜那深不可测的潜行技术，雷欧也只学了个皮毛，不过好歹他是法师，可以用法师的方式来进行潜行。

从艾泽拉斯各处送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似乎部落现在已经不再龟缩在黑色沼泽，而是拥向了四面八方。

一年前兽人扩大活动范围的消息还被视作谣言，但现在他们已经无处不在，而暴风城正在积极备战，准备迎敌。

卡德加也曾试图把得到的信息告诉麦迪文，但魔导师却意外地不感兴趣。确实，魔导师与迦罗娜的交流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而且有几次卡德加还发现麦迪文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高塔。就连麦迪文近在眼前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好像也远在天边。卡德加不止一次看到他坐在天文台的一张椅子上，默默看着艾泽拉斯的夜空出神。他现在似乎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比从前更喜欢否定别人，也更不愿意倾听。

其他人也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疏离的态度。每当莫罗斯离开塔楼主人的房间，总会用饱受折磨的痛苦眼神看着两位学徒。

有一次在他们查看已知世界的地图时，迦罗娜本人也提起了这件事。

“他总是这样吗？”半兽人问道。

雷欧泰然自若地回答：“他有很多种不同的情绪。”

“话是这么说，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似乎更有活力，更积极乐观。但现在他好像很……”

“心不在焉？”卡德加提出了疑问。

“头脑混乱。”迦罗娜说着厌恶地撇了撇嘴。

卡德加无法反驳。那天晚上，卡德加向魔导师报告了一连串新译出的密文消息，全是打着紫色蜡封的信，全都在请求麦迪文帮助抵挡兽人的袭击。

“兽人不是恶魔，”麦迪文说，“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所以这应当是战士而不是法师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