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七国会议（二）
“我们尽力抵御他们，但这远远不够。他们蹂躏着我们的土地，围攻我们的城市。虽然我们抵御了他们一段时间，但他们还是突破了我们的防线。莱恩国王死在他们的手上。”
雷欧注意到洛萨并未说明莱恩是怎么死的。提及他们曾经作为斥候，作为盟友来信任的半兽人刺客会使他的叙述显得不可信。
也许洛萨只是不想回想起来。雷欧理解这一点，他自己也不愿细想这件事——洛萨曾经将迦罗娜视为朋友，也因为她的背叛而感到悲伤。
“我们大多数贵族也死了。”洛萨继续说道，“我受命将他的儿子和尽量多的人民带到安全的地方，同时警告其余诸国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个部落并非我们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甚至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他们不会满足于控制一块大陆，他们还会想要控制整个世界。”
“您的意思是他们正在朝这里来。”当洛萨停顿时普罗德摩尔说，雷欧注意到他说的这话，更像是陈述事实而非疑问。
“没错。”洛萨简短的回答在房间中激起了一片惊讶——或者是恐惧的骚动。不过普罗德摩尔点了点头。
“他们有船吗？”他问。
“我不知道。”洛萨回答。“我们没见过他们的船，但在去年之前我们也没见过这个部落。”他皱起了眉头。“而且即使他们之前没有船，他们现在一定有了——他们沿着我们的海岸线劫掠，他们击沉了许多艘船，但也有一些只是失踪了。”
“那么，我们可以假定他们有渡过海洋的方法。”普罗德摩尔看起来对此毫不惊讶，洛萨知道这位海军上将已经假定了最坏的情况。“甚至眼下他们就可能正朝我们驶来。”
“他们也可以从陆地上过来。”托尔贝恩用低沉的声音吼道，“别忘了这一点。”
“是的，他们的确可以。”洛萨赞同道，“我们最初遭遇他们是在悲伤沼泽附近，而他们横跨了整个大陆来到了暴风城。如果他们挥师北上，他们可以跨越燃烧平原和那些山脉，从南方逼近洛丹伦。”
“南方？”这是吉恩·格雷迈恩的声音。“他们不可能通过我们的国土！我会消灭一切胆敢登陆我国南方海岸的人！”
“您还不明白。”洛萨看上去和听起来都很疲惫。“您还没有见过他们，所以难以理解他们的数量与强大。但我现在告诉您，您无法与他们抗衡。”
他看着聚集在这里的国王们，脸上的骄傲与悲伤清清楚楚。“暴风王国的军队很强大。”他轻声向他们保证。“我的战士们都训练有素，经验丰富。我们曾经遭遇过兽人并且击败过他们。但这只是他们的先锋。在部落面前，我们就像笨拙的孩子、像老人、像麦子那样被击倒。”他语调平淡，话语中带着冷酷的确凿无疑。“他们将横扫那片山脉，扫过您的国土，扫过您。”
“那么您建议我们怎么做呢？”说话的是大主教法奥，他冷静的声音安抚了那些连卡德加都可以看出的差点儿爆发的怒火。没人喜欢被当作傻瓜，尤其还是一位国王，特别是还在其他国王面前。这就是圣光的力量，在有些方面，它确实值得信赖。
“我们需要团结一致。”洛萨坚持道。“你们任何一位都无法单独对抗他们。但我们所有人团结起来……或许可以。”
“您说这个威胁正在到来，我不会与您争论这一点。”匹瑞诺德说，他柔和的声音插进了其他国王的讨论中。“您还说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以消灭这个威胁。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尝试过其他解决此事的方法？这些……兽人……肯定也是具有理性的生物？他们心中肯定有一些目标？也许我们能够与他们谈判？”
洛萨摇了摇头，他痛苦的表情表明了他认为这番讨论是多么愚蠢。“他们想要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他慢慢地回答，“他们不全拿到手决不罢休。我们曾经派出过信使、谈判代表和大使。”
他微笑着，那是一种痛苦的苦笑。“他们基本上都是被砍碎了送回来的，如果他们还能回来的话。”
雷欧看到数名国王窃窃私语，根据他们的表情他怀疑他们仍然没有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危险。他叹了口气，和卡德加一起走上前去，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会拿出代表他新身份的法杖。
幸运的是，还有其他人同时也走上前来，虽然他穿着长袍而非铠甲，但这个新的身影有着更高的威信。
“听我说！”安东尼达斯大喊，他的声音很轻但有力。他高高举起雕花法杖，杖顶闪耀出光芒，使在场所有人都为之目眩。“听我说！”他再次要求，这次所有人都转过身来，静静地听他说。“我之前就收到过有关这个新威胁的报告。”大法师说，“对这些兽人的出现，艾泽拉斯的法师们一开始是感到好奇，然后他们感到害怕，送来了许多包含相关信息的信件，并且要求帮助。”他皱起了眉头。“恐怕我们没能及时重视这些。我们承认他们身处险境，但认为这些兽人只不过是一些当地的小麻烦，只会局限于当地。看来我们错了。但我要告诉你们兽人十分危险——许多我尊敬的人都确认了这一点。无视这位勇士的话将使我们陷入危险。”
“如果他们这么危险，为什么法师们还没去解决他们？”格雷迈恩问道。“为什么法师们不利用法术消灭这些威胁？”
“因为兽人们有他们自己的法术。”安东尼达斯回答，“强大的法术。他们的术士大多比我们的法师要弱，至少根据其他法师的报告是如此，但他们数量远超我们，而且可以协同施法，而我们法师要做到这点一直很困难。”
雷欧看向了卡德加，卡德加确定自己在这位年长的大法师语调中听到了一丝苦涩，他也理解这一点。不是每个法师都想他和雷欧一般亲密无间。
如果说有什么是每一位肯瑞托的成员都重视的，那就是他们的独立性。即使让两名法师合作都已经足够困难，要协调比这还多的法师几乎是超出想象的。自从索拉丁大帝时代的神火天降之后，再也没有法师会聚集在一起，施放这种强大的战略魔法了，因为他们都想独自得到这份力量。
“我们法师的确反击了。”洛萨解释说，“他们帮助扭转了数场战役的局势。但大法师说得对。我们人数不足以对抗他们，无论是在法术方面还是真刀真枪上。我们每杀死一名兽人施法者，都会有另一名兽人顶替他的位置，身边还有其他人。而且兽人的施法者都和劫掠队或者一小股军队共同行动，以保护他们免遭其他更一般的威胁，同时用他们的法术支援身边的其他战士。”他皱起了眉头。“我们最强大的法师麦迪文，就死在部落的黑暗之中。我们其余的法师绝大多数也已经阵亡。我并不认为光靠魔法就能击败他们。”洛萨没有提及麦迪文死去的详情与原因，雷欧很赞同这位战士的敏锐。在这个时刻点出麦迪文的事，不是什么好时机，一切等到以后再说吧。
然卡德加没有漏过安东尼达斯向他投来的尖锐目光，忍住没有叹气。
雷欧知道，不久之后的某个时间，肯瑞托议会将会要求他解释详情。卡德加也明白他们不得知真相绝不会满意。他也怀疑隐瞒任何事对他们都是致命的，因为这与部落的出现及早期活动的联系太过紧密了。
“我觉得很奇怪。”匹瑞诺德柔和的低语再次插进谈话中来，“一位来到我们岸边的陌生人竟会如此关心我们的生存。”他带着似乎是假笑的表情看着洛萨，卡德加强忍着在这位国王油腻的胡子上放一把火的冲动。但一想到这是雷欧的父亲，便明白为何他不想回自己的老家了。
“请原谅我揭开你的新伤疤，爵士，但您自己的王国已经毁灭了，您的国王已经死去，您的王子几乎还只是个男孩，您的国土遭到蹂躏。难道不是这样吗？”洛萨点了点头，紧咬着牙关——想必是在忍着不要一口咬下这个傲慢国王的脑袋，没那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是雷欧的父亲，也是一位国王。
“您前来告知我们这个威胁，对此我们十分感谢。但您不停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该怎么联合起来。”他夸张地环视着大厅。瓦里安并不在此——泰瑞纳斯像对自己的家人一样，让人把这位还没有从冲击中恢复的王子带了进去。
卡德加和洛萨也同意这个男孩眼下不应该再面对更多的关注了。“我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其他来自您的国家的人，您自己说王子只不过是个男孩，国土已被占领。如果我们考虑您的建议联合起来，您又能为这个联盟带来什么呢？当然是除了您自己的高超战技之外。”
洛萨张嘴正要回答，脸上写满了愤怒，但他被打断了。令人惊讶的是，打断他的竟是泰瑞纳斯国王。
“我不会让我的客人被这样侮辱。”洛丹伦的统治者如此宣告，语调平稳，坚定如钢。“他亲身冒着极大的风险为我们带来了这个消息，虽然他深感悲痛，但他所展现出来的唯有荣誉与同情！”
匹瑞诺德点了点头，半弯下身，无声而嘲弄地致歉。在雷欧所不再的这些年，他这位父亲似乎越来越不把其他国家放在眼里了，这样雷欧也不会亮出自己新守护者的身份，他突然想到，把埃提耶什交给卡德加，让他做明面上的守护者，是更好的选择。
“另外，你们认为他孤身一人或者毫无价值，你们都错了。”泰瑞纳斯接着说。“瓦里安·乌瑞恩王子现在是我尊贵的客人，并且在他决定离开之前都是如此。我个人已经承诺会帮助他夺回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