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的一天
“你们可以先从简单的事情上手。”年长的法师隔着桌子说，“先去图书馆看看，想想你准备怎么整理。”
两人点了点头，正在消灭新鲜的燕麦粥和烤香肠。
达拉然流行什么，洛丹伦的潮流又是什么，肯瑞托的大厅里最近都在争论些什么议题。两人没想过大法师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
卡德加提到，他出发那会儿大家讨论的哲学问题是：当法师们在创造火焰，雷电，冰霜的时候它是无中生有变出来的呢，还是从某个平行世界里召唤过来的。
麦迪文冲着早餐嗤笑了一声。“一群蠢货。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平行宇宙，哪怕平行宇宙正咬着他们的屁股……那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卡德加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受到考验了。“我觉得可能是某种完全不同的原理。”
“非常好。”麦迪文笑了笑。“当别人给你两个选择时，选第三个。想必你要说的是，当你创造火的时候，你所做的只是将周围环境里固有的游离火元素集中到一处，并将其召唤出来？”
卡德加点了点头，“是的，我对此思考过几年，但是纠结这个问题，我觉得，并不能帮助我提升。”
麦迪文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雷欧。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雷欧的话让卡德加和麦迪文一愣，“存在即合理，魔法作为这个世界的本质之一，我觉得它的本质就是创造。”
麦迪文摸了摸下巴，抬手示意雷欧继续。
“这个世界，从最开始是没有生物的，除了上古之神和泰坦造物以外，只有很少一部分生命，但是自从泰坦造物们封印古神，创造了永恒之井后，一切都不同了，万物生长，艾泽拉斯生机勃发，然后在永恒之井旁边，创造了暗夜精灵帝国。”
雷欧顿了顿，“当然，这是施放魔法必须的魔力所带来的创造，而魔法，本来就是创造。比如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施法者，没有咒语，而是靠着那些学者的研究慢慢摸索而创造出来的魔法。”
雷欧喝了一口燕麦粥，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魔法的本质就是创造，我们只不过是用等量的法力来创造我们需要的物质而已。”
麦迪文皱了皱眉，“很新颖的观点，但是也很年轻，魔法并不如你想的那样能创造万物，你不可能让魔法来代替女人完成生育，你也不可能用魔法让这个世界只有白昼。”
麦迪文的话，让雷欧楞了一下，那只不过是因为你的魔法不够强罢了，如果你的力量能匹敌泰坦，那么用魔法将一个星球永远停止自转都可以。但是雷欧没有选择说出口。
“好了，你们都很不错，各有优点，让我看看你们准备如何整理我的图书馆吧。莫罗斯会带你们过去。”
图书馆占了整整两层楼，位于塔身大约三分之一高的地方。这部分的楼梯围着建筑外沿盘旋而上，空出来足有两层楼高的庞大空间。第二层有一条由铸铁搭成的过道。房间里狭窄的窗户上覆着交织的铁条，把射入房间的自然光减弱了不少。一层的几个巨大的橡木桌上，一些覆满灰尘的水晶球发出微弱的蓝灰色光芒。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雷欧和卡德加绝对不会相信这是让肯瑞托议会所看重的，麦迪文的图书馆。
里面无比杂乱，书籍都四处散落，就这么摊开乱放，卷轴随随便便扔在椅子上，而且所有东西上都盖着一层薄薄的布满灰尘的大页纸，像林地里堆积的落叶。一些更加古老的典籍还用链子固定在书架上，也有些已经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如同那些被束缚住被吊在空中的电影少女，让人渴望去触碰翻阅。
雷欧和卡德加环视了一圈这里的惨状，深深叹了口气。“我们确实得慢慢来。”“我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帮你们打扰好房间卫生。”站在门口的莫罗斯说，老管家似乎不肯走到图书馆里面。
卡德加似乎发现了什么，蹲在地上看了半天，雷欧瞥了一眼，上面有肯瑞托的标志。
“谢谢你了莫罗斯，我和卡德加会尽力的，毕竟这是第一份任务。只是比我们预想的要更困难。”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类似的话。”莫罗斯说。
卡德加刚想问些什么，却老管家已经离开了，而雷欧则随手拿起一张空白的卷轴，稍微抖了抖，啊，这上面的灰尘足以让鼻炎患者难受两三天。
“我觉得麦迪文需要的不是助手，而是清洁工。”卡德加对着雷欧抱怨了一句，对此雷欧深表赞同，但是好歹也是受过21世纪社会磨炼的五好青年，他还是没说什么，毕竟整理图书室比洗碗清洁厕所好很多了。
卡德加坐了下来，椅子猛地一晃。他赶紧又站起身，发现一边的椅子腿下面垫着一本书。书的封面装饰华丽，镶有银边。
卡德加翻开那本书，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书里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滑块从一根金属棍上滑下，或是一滴水银从一根玻璃管子里流过。书脊里似乎有金属块脱落下来。
书开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卡德加赶紧把书合上，在一阵尖锐的奇怪声响过后，它重归平静，书中的机关似乎被重置了。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桌子上。
雷欧也松了口气，鬼知道这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书本有些怎样的机关与魔力。
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差不多。打开的书扣在椅子扶手和金属栏杆上。越往里走，堆积的信件越多。有什么东西在书架的一个角里筑了个窝，卡德加把窝从架子上取下来的时候，一颗小小的鼩鼱头骨掉了出来，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图书馆上层则更像是仓库，书都没有上架，只是在地板上垒成一个比一个高的书堆，从小丘到山岳，最后形成无法攀越的高峰。
“我打赌，上一个人绝对是故意这么做，想来报复后来者。”卡德加无力吐槽，有一处看起来是空地的地方明显有人为焚烧东西的痕迹，像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但是也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衣角碎料，可能是他不小心烧饭自己的长袍了吧。雷欧摇了摇头，突然打了个冷颤，万一是上一个学徒发现了麦迪文的黑暗秘密，然后被他……
卡德加回去找他的工具包了。他从小包里倒出一支细细的木头笔和几枚金属笔尖、一块磨笔石、一把用来刮羊皮纸的软刃小刀、一块章鱼墨、一个用来化墨的小碟子、一串薄而扁平的钥匙、一把放大镜，以及一个一眼看去像只金属蟋蟀的东西。
“啊卡德，这就是你用来窥探秘密的至宝吗？”雷欧打趣到，不过这玩意也让他十分感兴趣。
“当然，这东西挺好用的。”卡德加一边说，一边给金属蟋蟀扭上发条。这是卡德加完成抄写员的入门训练时古兹巴导师送给他的礼物。年轻人在肯瑞托游荡刺探秘密的时候，它派上了大用场。这只蟋蟀里面有一个简单但有效的咒语，能检测到附近的陷阱。
卡德加拿着特质钢笔正在转动着发条，突然金属蟋蟀发出一道洪亮高亢的尖叫声，吓得雷欧和卡德加一跳。
“你这破玩意怎么回事，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哦。”雷欧很不爽，恨不得给卡德加一个咒语。
“它只是在警告我们周围有多么多的陷阱，仅此而已。”卡德加擦了擦被惊出的冷汗，看了看周围堆积成山的书册，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退回到大门口，雷欧也和他一起返回门口，看他继续给蟋蟀上完发条，接着把之前拿起的头一本书——那本会滴答作响的——拿到了门口。
蟋蟀发出一声轻叫。卡德加把这本隐含机关的书放到门的一侧，又去拿了另一本书来检测。蟋蟀没发出一点声音。
卡德加屏住呼吸，雷欧也祈祷蟋蟀上的咒语能够侦测到所有形式的机关，不管是魔法的还是非魔法的，然后卡德加翻开那本书。那是一本秀美笔迹写就的专著，主题是三百年前高等精灵王朝专政的书籍。
卡德加把这本手写书放到门的另一侧，然后回去拿下一本书。
雷欧也拿了一张崭新的卷轴，用钢笔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用手画了个魔法符文。
“卡德加，蟋蟀借我一下。”卡德加把东西递了出去，只见雷欧把它放到了卷轴上，持续维持着魔力输出。
卡德加惊讶的发现，周围的书籍似乎被笼罩在一阵奇异的光里，有的书被扫描后带着明显的紫色光辉比如那本滴答作响的；而有的看上去没有丝毫光泽，如同他之前检查的那本。
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的多了，雷欧充当探测器，而卡德加负责整理那些书，在沟通过后，两人觉得稳妥起见，还是把那些没有问题的书，再检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