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灯会

傍晚，李玉泉向这一家子人告别，便回了家，神情有些伤感。邱笑笑也催着妈妈说想全家一起去镇上摆摊，她是想让这个镇上的人都看看，父亲回来了，现在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这点小心思怎么会瞒过她的妈妈呢，毕竟十年前周荟湘可是远近有名的律师，后来遇到邱封尘，放弃了稳定殷实的生活。邱封尘说，可以在隔天出摊，他认为天气会很好。

“要是天气很好，可以召集举办灯会。”周荟湘提议。

无圆镇灯会和普通的灯会最大的区别就是，因为这个镇上的居民有一半人都是搬迁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以前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故事，一概不知。来到这里，仿佛是和过去告别，换个名字重新活一次的打算。灯会也是后来才有的，当时周荟湘提出这个灯会，第一个反对的人就是李玉泉，“虽然我们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小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是衣食住行我们都有了，灯会岂不是又增加一分支出吗？”李玉泉坚持相信和姓名都不知道的人聚在一起只是徒劳，毫无意义。

周荟湘那时告诉她，花灯只是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是要家家户户准备花灯，还说是因为这个镇叫无圆镇，有一个活动能团团圆圆，散散这名字的晦气。大家也都明白，她想的念的都是邱封尘能回来，哪里是什么花灯会呢。邱笑笑把妈妈的牡丹刺绣都拿出来，还有一些手工都是以文字为主的图案。

“爸爸，你看！这些都是妈妈做的。”

周荟湘说，“这些东西有时候会有远处经过的客人买，镇上的人倒是不多。”邱封尘不说话，把刺绣都往筐子里放。

这天清早，到了小巷不久，街坊邻居都在忙活摆放自己的商品，有古玩，有肉食，包子铺，卖鲜花的……大多都是手艺商人在起早贪黑。至于镇上的面包店，大米店，这些商人都只有正午时分或者开门的时间随他们的心情来定。邱笑笑把一张折叠的桌子打开，又把妈妈的刺绣都拿出来放的整整齐齐，邱封尘把外衣脱了披在周荟湘的肩上。

“清早有点冷。”

“我们来的太早了，应该下午来，那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邱笑笑也过去坐在长木凳子上，耸拉着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晨雾中的身影，一步步逼近，身子长的又长又细，两条大长腿拖着一双高腰皮鞋，枯瘦而修长的手自然地摆放在双腿上。双手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哟，今天人还挺齐整，租金拿来吧！”把脸撇向一边，又转过头来，腿一直抖动着，摆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

邱封尘上前在他耳边说：兄弟，你看这事我老婆也跟我说过，我这不刚回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看怎么样？

“交易？没钱做什么交易？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们，这时间拖的实在太久了啊！”他眉头一皱，希望自己看起来再凶悍一些。周荟湘在后面告诉邱笑笑不要跟上去偷听，还让她去清扫一下摊位周边。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实现一个心愿，这笔账可以一笔勾销吗？”他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这人讲话怎么像电视剧呢？我还是去跟你老婆说吧！“他说的是事实！请你要相信他。”周荟湘气定神闲的样子让面前的男子听傻了眼，我就看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那也可以，只要你能给我一个为我生子的女人，别说什么一笔勾销，门面我都可以给你！”说完得意地大笑起来。

“不过我可有时间，半个月为期限。”

“太久了，三天之内吧！”

男子斜眼看了看他，又说回家等信，转身还没走远，他俩的表情已经有了转变，拉胯着脸。

邱笑笑看见那人走远了，这才凑前来问了一句，“今天我们还要举办花灯会吗？”

周荟湘说花灯不举行了！然后，说了邱封尘刚回来，有些新来的镇民可能他还不熟悉，甚至还有没见过的，这样去挨家挨户通知，不妥当。邱笑笑在一旁听的很明白。

“原来这就是给我打电话的男人。”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