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要回到原来的地步
如果时间扼杀的不只有记忆,还包括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整个世界,都会是怪物。
我们应该回想起来会令人感慨至今,可终究那份感情,都会是过去。
苏炽的眼神空洞,他身着蓝色手术服,将要进入手术台的他心里却波澜不惊,仿佛这种感觉,在久经沙场的日子里,渐渐不存在。
他打开了流动性的水源,讲手探入里面,不知过了多久,谁还在流着,他心里格外拥挤。
在他面前的是一面镜子,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脸:粗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匀称的线条把他的脸庞勾勒的异常完美,但此时这样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空无一物的样子,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现在的他有点讨厌自己,只是因为长了一张这样的脸,却惹得许多女人为他驻足停靠,万众妖娆。
他的双手撑在大理石做的洗漱台上,心里的感觉异常难受。
苏炽洗好手,带好手套和口罩,准备好就绪工作。
叶玫涵楞楞的站在手术室外,她不知道她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这样的手术强加在苏炽身上,究竟会不会令苏炽困扰,他的能力无疑是出色的,可万一她自己拖了苏炽的后退呢?渐渐的,从信誓旦旦的会议室之后,她的自信逐渐被她的猜想代替,可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变成定局。
她不担心这场手术成功与否,她只是想,千万不要让苏炽令她失望,这样的她,神色黯然。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苏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她愕然,双唇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苏炽皱眉,他看得出叶玫涵已经走神了,他一向最讨厌别人在这
种情况下想其他的事情。
“叶医生,可以开始了吗?”苏炽的双目紧眯着,叶玫涵看得出,他是生气了。
好像这样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曾几何时,苏炽是这样对她的,她疑惑不解。
她掩饰掉她刚刚的走神,仿佛是没有发生过,她有些声音沙哑的开了口:“可以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好像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难得的是苏炽听到她这种沙哑的声音,有些自责,他呼出一口气,用手拿掉口罩,面对着叶玫涵说:“其实你不必勉强的。”
叶玫涵当机抬头,心里有些感动,她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承诺的话,怎么能失言呢。”
苏炽知道,她不想给自己拖后腿。在会议室开始的时候,当他说出要自己动这一场手术的时候,主任对他提出的质疑是自己的信心也有也怀疑,可是叶玫涵的突然站出说要和他一起负责这一场手术的时候,他的心里稍微心安了一些。
叶玫涵无疑是一个很安心的的人,她的能力也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叶玫涵也有能力和他一起负责。
苏炽和叶玫涵以及其他人进入了手术室,手术台上的灯也瞬间亮了起来,映在所有人的脸上,包括手术室外面的红灯也亮了起来,走廊里难得的没有人在行走,静悄悄的,手术室里躺着的人的家属也没有来看,让人瞬间感觉人心的冷暖。
大概,人只有在极度伤心和痛苦的时候,才会觉得其他人远比自己生活的要好很多,换位思考的人生,却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
坐在医院餐桌上的大快朵颐,何熙昶看见他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故意抬起右脚踢了踢他面前人的腿。
“你干嘛?!”陈涵嘴里的食物喷洒在餐桌上,他下意识的感觉到疼痛,并尖声叫了出来。
何熙昶躲避陈涵从嘴里喷出的食物,他忍不住笑出声:“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做什么都大惊小叫的?”
陈涵的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子,他的嘴里塞的慢慢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嚼就别过头不去看何熙昶,脸上的表情也委屈巴巴的。
他还没打算原谅何熙昶,休想!
何熙昶见状,丝毫不担心,他开始语言攻击:“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从刚刚到现在你就一直生我的气,你怎么能比窦娥还冤呢。再者说,就算你信任我的能力,院里这么多人难道能够像你一样对我有十成的把握吗?”
陈涵听了这句话,使劲咽下他嘴里的食物,转过头否定的回答:“怎么能不信任,你的能力是在所有人之上的,这一点,早在刚入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吧。”
陈涵所说的刚开始在医院的能力,就是在何熙昶刚刚从其他部门调到这里的时候,院里来了一个急需被救治的病人,他从急救车里,直接被拉到了手术室,当时院里其他医生都没在,何熙昶还没开始适应,便马步停歇的去手术室,手术很顺利,在场的人都对他赞美有嘉。
这么久的事情,陈涵竟然还记得。
话锋一转,他开始发觉不对劲:“我看啊,怕是某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接这场手术吧?”
陈涵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的说出他认为的想法。
何熙昶没想到他真的能够猜对他的想法,不愧是认识多年的挚友,他干咳了几声,勉强的解释:“不是因为我不想,我是想看一下到底是回事第一个举手接受这场手术的人,那苏炽既然这样开了口,他当然是有他的本事,更何况还有一个女医生为他鼎力相助,自然是好的,我自然...不能夺人所爱嘛。”
他的话说的井井有条,却让陈涵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双手快速的撑在餐桌上,双眼紧紧的盯着何熙昶,好像要吃了他一样:“女医生?老实交代,咱院里还有多少人你叫不上名字?是不是不认识的人都要必认识的人多?”
何熙昶开始心慌:“有,有这么多吗?”
陈涵开始疑惑,气势却依旧:“没有吗?和苏炽负责这场手术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何熙昶淡定的点头。
陈涵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永远找不到女朋友的?你,不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又一次淡定的点头。
何熙昶转移话题:“吵死了!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你吃饱了吧,吃饱了和我去病房。”
陈涵一脸懵,再一次的被强行拉走。
“喂喂喂,我还没同意呢!”
何熙昶才不管他同不同意,要是还给陈涵留下空余的时间,估计会被他的“废话”给吵死。
尽管这样,陈涵和何熙昶,相交多年,不时的吵架,却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彼此翻脸。
时间可以磨砺人的意志,人的动机,人的坚韧,可始终不变的,恐怕就是这份因友谊而解下的感情吧。
“陪我检查病房。”何熙昶几个字堵住了他的嘴。
……
黎明时候总是最令人放松的,新的一天也落了帷幕。
“那啥,阿熙,陪我去一趟花店呗。”陈涵叫住在地下车库打算开车离开的何熙昶。
何熙昶波澜不惊,双目紧盯着前方,依旧是缓慢的开着车,片刻之后,车开出车库:“吵架了?”
“啊...哈...哈哈哈!这你都能猜到。”陈涵看着他,尴尬的挠了挠头。
陈涵的私事何熙昶在清楚不过了,不是他想要了解,而是陈涵这样的婆婆嘴,是他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讲出来。
不用猜,这次一定又是陈涵和他的女朋友闹矛盾了,每次他们吵架,最先妥协的当然是陈涵了,虽然大都是他女朋友的胡搅蛮缠,但也是在陈涵的溺爱下,她才能够猖狂。
从大学的青葱岁月,到现在的不离不弃,虽然一直是斗嘴吵架,可他们的感情,真的挺让人羡慕的,生活上能够有一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可谓是人生的幸事。
连何熙昶都亲自见证了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情感,连他都觉得挺感叹的。
所以在他们每次吵架之后,陈涵都会找何熙昶去陪他买东西给他的女朋友赎罪,何熙昶也乐此不疲。看着他们的性格是这么互补,再加上看陈涵的女友一直虐陈涵的一幕,何乐而不为呢?
何熙昶追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一些小事都能吵得天翻地覆,陈涵怕说出来被何熙昶取笑,干脆不解释。
“哎呀先别管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总是这样嘛!”话锋一转,灵机一动,“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花店推荐啊?”
陈涵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希望能够在何熙昶的身上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何熙昶听到他这句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的踩了刹车,受惯性的冲击两人上半身向前冲,有被安全带拉回,他皱了皱眉:“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连花店都没找吧。”
陈涵狂点头。
何熙昶顿时感觉一道晴空霹雳向他袭来!
何熙昶毫不犹豫的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哎哎!你干什么...你你...你要干什么?”陈涵看到他这一举动,下意识的抓紧安全带。
陈涵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何熙昶是会把他赶下车去的。
“安全带自由”的何熙昶身体向陈涵慢慢逼近,脸上面无表情:“你连一个目的地都没有,要我怎么带你去?”
陈涵闭了眼当即反驳:“这不是还有你吗?我,我发现附近的花店服务态度都太冷淡了,里面的花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才这样问你的啊。”
嗯,他怕被何熙昶又一顿痛批!
何熙昶一时语塞。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何熙昶只能帮他仔细考虑一些好的花店,随即一思索,想起当初在医院大厅中央还有林栀递的名片,她的工作不就是花店老板吗?当时的他在林栀走后还在办公室细细的看了一番。
他莫名的对林栀感兴趣,又想看一看这样的女孩会怎样经营和管理,她的花店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场面......
何熙昶思索片刻,缓缓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有倒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涵当即眼前一亮。
只见何熙昶的目光投过来,带着警告:“去了你最好不要添乱!”
“我保证!”感觉被威胁到了,他竖起两个手指立即发誓。
见状,何熙昶才心安的插好安全带,前往目的地,陈涵心里暗自开心,终于何熙昶也千载难逢的为他“服务”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