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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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苦茶

宛南回到祠堂,弟弟正蹲坐在墙角,双手捂着脸趴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宛南好奇的走上前,蹲下,试探的摸了摸他的头,没反应,原来是睡着了。

宛南于是放心的站起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没准备把东西带过去。

而是把被子衣服等生活用品收拾好,放到祠堂北侧的储物间里。

出来,直接把弟弟背在身后,出门。

路上,弟弟醒来,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迷迷瞪瞪的问:“姐,这是哪里?”

宛南卷着裤脚,站在高高的田垄上,入眼处一片汪洋。

她说:“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弟弟不懂:“新生活?在水里吗?”

噗呲。

宛南笑了,不说话,带着弟弟往堂伯家的方向走。

弟弟虽然迷糊,但是堂伯家他还是认的出来的,一看伯母站在门口,他嘴一撇,眼泪又有喷涌而出的趋势。

宛南轻飘飘的说:“你要是敢哭,我就把你丢水里。”

弟弟忍住哭泣,茫然四顾,心中无措,深感茫茫人生,好似荒野。

看不到希望!

宛南背着弟弟来到伯母家门口,伯母看到了,心下不以为然,但是面上还是和蔼的样子,问道:“小南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又哭了?”

勋南咬唇,趴在姐姐背后,闭上眼睛。

他不喜伯母,小孩子心思外露,不善伪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多看一眼,多听一句,都觉得浑身难受,只想远远走开。

宛南只好回答道:“估计是饿了,早上我出门的急,没有给他准备早饭。”

伯母扯了下嘴角,转身进屋,说:“先进来吧。”

宛南背着弟弟走到屋里,自己寻了个凳子坐下,弟弟蹲坐在她旁边,抱着姐姐的手臂,抿着嘴不发一言。

看着这姐弟俩,伯母也不打算兜圈子。

好歹也是她养了几年的孩子,如今没有去处,彻底赖上她们家了,还不许她拿点好处吗。

伯母看着宛南说:“祖屋塌了?住不了人了?”

宛南点头:“只剩下地基,要住人也只能重建了。”

伯母于是说:“今年发大水,那些刚下地的谷种都被大水冲走了,这两天得重新准备了。”

宛南点头:“是得抓紧了,不然岂不是误了春耕。”

伯母看着宛南,伸手抚了下头上的绣花头巾,慢吞吞的说:“东山坳那亩水地的秧苗,我们也给准备上了,你也不用忧心。”

宛南继续点头。

她不忧心。

伯母看自己暗示的这么明显,宛南竟然毫无反应,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于隐晦了?

伯母决定直接问:“宛南,那亩水地的地契,可有保管好?没有被大水淹了吧?”

宛南笑了,眼睛弯弯的:“好着呢,伯母放心。”

伯母:“......”

“你们俩还小,不知道地契有多么贵重,既然你要住到我们家,以后就是亲亲的一家人了,你把地契房契放到伯母这儿来,伯母替你保管吧。”

宛南抬头,看着伯母,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说:“伯母说的在理,”

伯母眼皮一跳,看着宛南。

宛南继续笑眯眯的说:“但是,我没有地契了呀。”

伯母被惊吓到了,天字号的一亩水地,竟然不见了地契?

“地契呢?你丢了?”伯母厉声质问。

声音很凶,勋南被吓的浑身一抖,直接躲到了姐姐背后。

宛南丝毫没有被她吓到,依旧温和的说:“伯母不要激动,且听我慢慢道来。”

伯母更生气了,大声问:“地契不见了,你还让我不要着急?”

宛南笑着,温声说:“不见了也是我的,伯母确实不用着急。”

伯母被她噎住,脸色阵阵发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宛南见伯母没了声音,知道她冷静下来了,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我把那亩地卖了。”

伯母‘啪’一声,伸手捂住了嘴,蹬着宛南,眼睛蹬的溜圆。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瞧瞧她听见了什么?野丫头把祖宗传下来的宝地给卖了!

“你卖给谁了?”伯母失声问。

宛南淡定的回答:“陆风瑜。”

伯母又‘啪’一声,伸手捂住了心口。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宛南,问:“你再说一遍,你卖给了谁?”

宛南:“陆风瑜,秋夕山下大财主的儿子,陆大少爷,陆夜叉。”

伯母愣了片刻,看着陆宛南,一脸茫然:“为什么是他?”

她一时过于震惊,连为什么卖地,卖了多少钱,这些重点都忘了问,就只剩下浓烈的好奇心。

她就想知道,野丫头脑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勾搭上那个丑八怪夜叉?

宛南却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说:“因为他有钱啊。”

陆家村里,除了他爹陆大财主,还有谁比陆大少爷还有钱的呢?

伯母看着宛南,一时思绪混乱,向来主意多的人,这会儿也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若是买主是别人,她还可以找上门去,以自家孩子小不懂事,决策不作数为由,让对方把地还回来。

就连对方是陆大财主,她也敢请族长出面,争取争取。

可是,这对方是那个夜叉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

要是谈的拢还好,不小心谈崩了,岂不是还得搭上只手?

“不行,不行,你这可是捅了天了。”伯母看着宛南,没好气道:“你捅了天了你!不行不行,你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寻你大伯去。”

说着,她站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

宛南看着她冲出门,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默默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两杯冷茶。

递了一杯给弟弟。

弟弟委委屈屈的接过,喝了两口茶,咧了咧嘴,说道:“好苦。”

又苦又涩,是清热降火的凉茶。

这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和宛南年龄相仿的少女,她倚靠在门框上,皱眉看着宛南,满脸嫌恶的说:“陆宛南,你这是赖上我家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住进我的屋子的。”

宛南慢吞吞喝着茶,闻言,瞥了少女一眼,淡淡“哦”了一声,并不太想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