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们一家三口，在我上小学以前是住在妈妈的单位宿舍。两栋楼有九层，每一层三户人家，都住满人。

然后十几个小孩子，基本上都是同龄，只有另外那么一两个孩子年龄比较大一些，不同我们玩乐度日。

我小时候很皮，十几个孩子里面，我就是孩子王。凡是那种家长见了要呵止的游戏，必定是我带头闹起。

这样的童年，我不亦乐乎。

后来大家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都陆陆续续搬离了单位宿舍，住进了新家，去了正正规规的小区。

我最想留住的时光，也是到此为止。

再往后。

都是我最黑暗难熬的日子。

我知道了我是一个被原生家庭抛弃的孩子。

那时暑假，我一个人在家，刚搬进新的小区，没有熟悉的人，爸爸妈妈去上班，就把我反锁在家，不允许我乱跑。

我一无聊就只好翻箱倒柜，打开妈妈床头柜，找到了些我从小到大拍的照片，翻着翻着，好奇心盯上了妈妈放在床头柜里的盒子。盒子被一个密码锁锁着，我试了几次，最终是用我的出生日期把锁给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病历、一些医院的检查报告和一叠信。我当时很好奇是什么病历让妈妈这么仔细保管着，而且病例上面的日期是1991年，十几年的病历，充满着神秘。

医生的字迹一贯地潦草，我以前看病时，医生写的字我是一个都不能看懂，妈妈的这份病例也是如此，可是检查报告的字确是一字一句清晰明了。我瞪大眼睛反复确认“无法生育”四个大字，病人姓名就是我妈妈的名字没错。

无法生育是什么概念，我虽然刚上小学，也能明白，很简单，那就是生不出小孩。如果是这样，我是怎么出现的？

我再去翻看那些信封，最上面的一封，日期是半年前。我打开信封去看里面的内容，每一封看上去都像是回信，是别人写过来给妈妈的，大意都是：感谢您如此真切实意对待这个孩子。

我耐着脾气继续翻看，厚厚的信封下面，还有一张纸，纸的下面，就没有东西了。我打开纸张，是过继协议书。

原来如此。

那天以后，我所有的躁动被封在了内心。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在后来离开妈妈去庆城读大学时，失去管束后做了那么多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