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了祝由山西峰之后,天边连连飞来数只黄色雀鸟。它们一一落到了白糖的手中,就见到她一遍叹气一边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还不行吗?”
符鸟传完了信后,便径自化为一道流光在白糖的手掌之中蓦然消失。
白婴与端木容颜谁也没有去问是怎么回事,白糖便已经自己开口说道:“父亲又传信来叫我回去了,姑姑,那我就先走了啊。等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白婴并没有挽留,微微点了点头道:“去吧,自己多注意一些。”她原是打算带着白糖去天阙城中,等到父亲白礼的寿辰结束之后再通知白鸣来接人,不过如今白糖有了自己愿意离开的意识,她便也压下了原本的打算。
对于她的不挽留,白糖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匆匆忙忙的说过一句话后,取了好些父亲和祖父他们所赠的护身法器都给了白婴:“姑姑,这些法器只要你受到攻击就会自动激发保护你,不需要灵力驱使,你要记得带在身边。前些日子听父亲说起妖族近来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又开始动乱,虽然仙门各派都有派遣弟子入世,但是也有可能会不能及时赶到,留着他们你也能更安全一些。”
白婴并没有拒绝,拿了那些东西就直接放进了先前白鸣所赠的那辆马车之中。倒不是白鸣没有送储物的法器,只是大多都需要灵力开启,白婴如今也用不了。
白糖在将东西送出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御剑离开了,而白婴与端木容颜二人也坐上了马车继续向着天阙城而去。
天已经开始慢慢的变暗了,虽然他们走的是平坦的官道,但是因为地处深林之中,附近没有什么人迹的地方,再加上如今天色已经黑了,便也不必再有人特意坐在外面赶车,端木容颜便与白婴一道坐在了车内,说起了在祝由山上白婴所遇见的事情。
在听完了白婴所言之后,端木容颜道:“如此说来的话,小白还须的再往古河城去一趟了。”
白婴微微抿了抿唇,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左手中指上面的那道花纹上,稍稍沉默之后,说道:“如今不虽然知道这诅咒到底是什么。不过,也总归还是要解决了才好。”既然是同一个人,那她便也能从自己的性格上推测出来,“白婴”虽然并没有言明这诅咒到底是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不过定然是不致命的。
然,“白婴”当初会留下诅咒也不过是担心到了那处空间的人不会按照自己所说的做,虽然还不至于就此要了人命,但是苦头肯定是不会少受的。
端木容颜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拿了一卷书籍,一手撑着矮几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等白大人的寿辰过了,我再与小白一道同行吧。”
白婴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闻言便看了过来:“你去做什么?”
端木容颜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又似乎面上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道:“没有我,小白你自己能找到古河老人吗?”
白婴并没有说话。
古河老人她听说过,或者说,在五毒潭的时候曾经在慕容镜的藏书之中看到过记载着这天下奇人异士的书卷,其中就有介绍道古河老人的。他是个比如今的慕容镜还要深居简出的隐士,这世间之人大多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在,甚至古河城这个名字都是按照这位的名字取的。因为什么理由大约是少有人知道了,但是提起古河城大家都会下意识的想到古河老人。
虽然如此,但是却少有人知道古河老人如今在哪里,是男是女,性情如何。
当年的“白婴”只说了一个地名和称呼,倒也不怕别人找不到人。
诚如端木容颜所说,白婴自己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找不到人。哪怕是借助父亲白礼的力量去找,或许最后不一定有什么收获。毕竟,这世上想要找到古河老人的人何其之多?
“你可以把地址给我。”
端木容颜嗤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从她身后将她抱住,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你明知道原因的。”
白婴没有挣扎,但是她的面上也没有寻常女子被一个异性抱住该有的愤怒或者害羞,只是很平静的坐着,转了话题说道:“按照这两马车的速度,三日后,就要到天阙城了。”
“那又如何?”
“国师大人不会不知道,自从数年前新夏立朝你在人前消失无踪,纵使到了现在五国皇室也还是在寻找你的下落吧?”
“他们愿意找,就让他们找着便是。”端木容颜的双手无意识的收紧了几分,这般说着的同时喉咙里面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又说道:“若是小白愿意嫁我为妻,我倒也可以去夏国再留些时间。”
“呵。”白婴微微低了低眉眼,道:“父亲在为夏王办事,我可没有。”
端木容颜的眉眼微微弯了弯,道:“如此,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目光落在了白婴左手上那道花纹的时候,不免拧了拧眉:“你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还要及时说出来才是。”
“我知道了。”
马车虽然疾行不止,然而车内却感觉不到什么颠簸。一如白婴所料,在避开了人前任这马车自己行动的时候,只不过是短短三日他们便已经到了新夏王朝的皇城——天阙城中。
白雪他们的速度没有这么快,如今想来还在路上。
端木容颜并没有跟着白婴一起去白府之中,故而到了最后也只有她自己一人。
白府之中早早的就已经收到了她会回来的消息,白夫人亲自在府门之外等候着。见到那熟悉的马车出现后连忙上前去迎接。
“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平日里可是没有好好吃饭?”
被白夫人拉着,白婴也褪下了寻常时候冷淡的神色,转而带上了几分温和的笑容:“有按时吃饭,娘就不要担心了。”
白夫人也知晓自己的女儿因为出生就身体不好,所以看着就比平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还要娇弱瘦小一些,方才那句话也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习惯性会说出来的话。要真的说瘦了倒也不尽然,毕竟白婴就从来没有胖过。
她拉着白婴的手就没有放开过,目光在见到那道藤蔓一般的花纹之时微微一顿,虽然疑惑,但是到底也没有问出来。
“相爷上午的时候被陛下叫进宫里去了,算一算时间一会儿也该回来了。你舟车劳顿,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吧。”
其实白婴到天阙城来虽然是在赶路,但是马车并不颠簸,白糖和端木容颜也将她照顾得很好,累到也不累。白夫人既然如此说了,她也没有拒绝。被对方亲自带着去了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的房间,自有丫鬟们端来了热水新衣伺候她洗漱。
白夫人担心她身体受不住,也没有多留,等到洗漱完毕后用了些饭菜喝了药,她便告辞走了。
白婴躺在床上,倒是也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外面候着的丫鬟水秀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服侍着穿衣,濯面漱口。
白礼是早已经回来了的,那时候白婴还在睡他也就只是各种屏风过来看了看。这会儿正在前厅招待着上门拜访的端木容颜,并不知晓自己的女儿已经醒了过来。
说实话,前白琅国师的威名哪怕是过去了这么久,白礼也并没有遗忘过。当初夏王起兵,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国师会提前占卜到他们的行动,那时候对于夏王一方极为不利。只是后来没有想到,国师并没有插手此事,甚至还好几次提点了他们避开了帝师的人手。
当初夏王能够成功,其中国师的帮助占据了很大的作用。那时候便无人想得通为何对方会如此做,直到后来眼看着白琅无力回天,帝师柳云修亲自去找了国师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同意了终止战争,守着白琅剩下的国土,而将夏王所占领的土地全都送了出去。
新夏立朝之后,柳云修退居皇陵做了守墓人,而国师也失去了踪迹。
因其卦无漏算的能力,五国之中想要找到国师的人不少,却至今都没有谁真正找到对方过。
端木容颜上门拜访的时候白礼还被吓了一跳,他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假冒,毕竟他是见过国师本人的,而在这天阙城中恐怕也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敢来欺骗他。
然就是因为知道身份是真的,白礼才会踌躇不已。
“我不过是听闻白相爷寿诞将至,路径此处便也来讨杯酒喝。”端木容颜像是没有看见白礼的纠结,只风轻云淡的说道:“相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白礼当然不会介意,摸了摸自己这些年蓄起来的山羊胡略略笑道:“国师大人能来这里,实在叫此处蓬荜生辉。亦是白某的荣幸。”
正说着,外面便有一丫鬟进门来,靠近了白礼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他顿时就忘记了国师来这里的踌躇,转而喜上眉梢道:“好好。”
端木容颜虽然没有去问,却也还是听见了,那丫鬟说的是小姐已经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