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第五 裴寂 刘文静

裴寂（570—632） 字玄真，蒲州桑泉（今山西临猗东南）人。他出身于官宦之家，十四岁入仕，任州主簿之职。隋炀帝大业年间，官至晋阳宫（在今山西太原城中）副监。

太原留守李渊次子李世民与被捕的密友刘文静在狱中拟定了起兵反隋的秘密计划，恐李渊不能接受，犹豫很久。刘文静知道裴寂与李渊过从甚密，无话不说，便向世民推荐裴寂。世民拿出了自己的很多私钱，让至交高斌廉与裴寂作赌博之戏，每次都有意输给裴寂很多钱。裴寂赢钱既多，心中诧异，便询问缘由，斌廉据实以告。裴寂大喜，从此与世民经常往来，关系日渐亲近。有一次，世民见裴寂心中高兴，便趁机将起兵计划告知裴寂，并要裴寂转告李渊。裴寂满口答应。第二天，他便将李渊邀入晋阳宫中饮酒，并让宫女陪饮。李渊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皇帝行宫赴宴，喜不自胜，酒兴大作，一直从早上饮至傍晚，喝得酩酊大醉。当晚，便在晋阳宫中住宿，裴寂仍让宫女侍寝。第二天一早，李渊酒醒以后，见状大惊失色，无地自容。正在这时，裴寂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李渊开门见山地说：“二郎（指李世民）秘密招兵买马，并已拟定计划，准备举兵起事，恐你不肯听从，未敢面告。所以，要我把宫女奉献给你，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就会招致杀身之祸。这也是事态紧急所致，实在无法可想。现在天下大乱，城门之外，尽是盗贼，如果仍坚守臣节，早晚会走向死路。如果举兵起事，就必成帝业。不知你的意思究竟如何？”李渊对起兵之事蓄谋已久，当即表示接受。裴寂也许诺从晋阳宫中拿出粟米九万石，各种丝绸五万段，铠甲四十万付，以供军用。李渊建立大将军府后，以裴寂为长史。

武德元年（618），唐朝建立以后，裴寂被任为尚书右仆射，地位仅在秦王李世民之下。唐高祖李渊曾对裴寂说：“我能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因而，赏赐甚厚，还要尚食奉御每天供给御膳，并与其一同坐朝理事，一同饮食起居，言听计从，不分你我。

武德二年六月，刘武周部将宋金刚等率众南下，攻陷介州（治所在今山西介休），并打败了唐将姜宝谊和李仲文部，河东告急，唐高祖为此忧心忡忡。裴寂自请率兵征讨，把部队驻扎在介休城南度索原上，由于宋金刚派兵断绝了唐军水源，而被击败。裴寂率残部经一天一夜，逃至晋州（治所在今山西临汾），晋州以东尽为宋金刚所占。裴寂上表谢罪，高祖并不责备，仍令裴寂镇抚河东。

不久，宋金刚又率部攻陷浍州（治所在今山西翼城），军势甚盛。裴寂性格怯懦，又无将帅之略，只是派人催促附近居民烧毁粮食，入城躲避。这样，百姓更加惊慌不安。夏县人吕崇茂聚众叛乱，响应宋金刚，裴寂率兵征讨，反为所败。唐高祖只得将其召回长安，但仍不加罪，还和以前那样看重他。

贞观三年（629）初，和裴寂关系友善的一个僧人名叫法雅的因口出妖言，被判死刑。裴寂受到株连，被唐太宗免官削职，放归乡里。不久，裴寂家乡的一个狂人对其家奴说：“裴公自有天分。”家奴告知裴寂，裴寂惶恐，不敢闻奏。此事泄露后，裴寂又被流放静州（治所在今四川黑水东南）。不久，当地少数民族羌人叛乱，裴寂率家僮将其平定。唐太宗听说后，又想起了裴寂的佐命之功，便征召入京。回京途中，裴寂病逝。

刘文静（558—619） 字肇仁，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后世居京兆武功（今陕西武功西北）。刘文静机智多谋，能言善辩，善于识人。隋炀帝大业末年，官至晋阳县（今山西太原）令。李渊任太原留守以后，他主动结识，关系渐密，还和李世民成为忘年之交。

大业十三年（617）四月，刘文静因与瓦岗军首领李密联姻，被捕入狱。李世民入狱探视，二人便在狱中拟定了起兵反隋的秘密计划。

李渊在太原起兵以后，任刘文静为大将军府司马。刘文静向李渊建议北连突厥，以防刘武周偷袭太原。李渊赞同，并派他出使突厥，请求援兵。临行前，李渊叮嘱说：“请突厥出兵，只不过是制造声势而已。如出兵过多，无法控制，只会给百姓带来祸患。因此，数百人即可，多无所用。”刘文静北抵突厥后，始毕可汗劈头就问：“唐公起兵，目的何在？”刘文静答道：“以前隋文帝废嫡立庶，才招致了今日大祸。唐公是国家贵戚，不忍坐观成败。故举兵起事，是想废黜隋炀帝而已。愿与可汗兵马同入长安，人众土地归唐公，财帛金钱入突厥。”始毕听后大喜，当即派骑兵二千，又献马千匹，随文静而至。李渊大喜，称赞文静说：“如果不是你善于辞令，哪能如此顺利。”

李渊渡河以后，派刘文静率部防卫潼关。隋河东（今山西永济西）守将屈突通派兵来攻，被文静击败。屈突通率部向东逃走，刘文静率众追击，将其生擒，并攻占了新安以西之地。

武德元年（618），唐朝建立，刘文静因功被任为纳言，位在裴寂之下。同年七月，随李世民西征薛举，因违背军令，招致失败，被免官除名。第二次随世民出征，终于讨平了薛举，以功复其爵位，被拜户部尚书。

刘文静自以为才能智慧均在裴寂之上，又屡立战功，而位居其下，心中不平。因此，在朝议事之时，经常借故顶撞，凡裴寂认为可行之事，刘文静必起而反对，因而二人嫌隙逐渐加深。有一次，刘文静之弟文起在酒后乘着酒兴，拔刀击柱说：“我一定要杀死裴寂！”不久，刘文起用“厌胜”之法，想要诅咒和制服家中“妖怪”。这些事被人告发后，唐高祖便派裴寂等人进行审讯。审讯中，刘文静曾气愤地说：“太原起兵之初，我为司马，裴寂为长史，地位相当。但今天裴寂为仆射，占有豪华住宅，又不断赏赐金帛。而我东征西讨，赏赐却很微薄，致使家口无托，心中确有不平。酒醉之后，口出怨言，这是有可能的。”当朝宰相李纲、萧瑀以及李世民都对刘文静抱有同情之心，认为他只是心有怨气，并非真要谋反，故请从轻处理。但裴寂却认定刘文静已犯谋反之罪，请处极刑，并对高祖说：“天下未平，外有强敌，如果舍此不罪，必贻后患。”最后，唐高祖还是听信了裴寂的建议，将刘文静与其弟文起一同斩首。

评：刘文静有首倡起兵之功，又东征西讨，战绩卓著，但赏赐不均，待遇不平，实为高祖之失！刘文静急功近利，行为偏激，招此大祸，亦可为龟鉴。而裴寂乘人之危，下井投石，其人品实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