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第九 高士廉 长孙无忌
高士廉（576—647） 名俭，字士廉，以字行，渤海蓨县（今河北景县）人。他出身于官宦之家，其妹嫁隋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为妻，生一子一女，子为长孙无忌，女为长孙氏。妹夫长孙晟病故以后，高士廉将妹、外甥全都接到自己家中抚养，恩情甚厚。高士廉看到李渊次子李世民才能出众，便将外甥女长孙氏嫁给了他，就是后来的长孙皇后。
隋炀帝大业九年（613），高士廉因与叛逃高丽的兵部尚书斛斯政有过交往，由治礼郎贬为交趾郡（治所在今越南河内）朱鸢县（今越南河内东南）主簿。
唐高祖武德五年（622），高士廉与交趾太守丘和上表降唐，被任为雍州（治今陕西西安）治中。当时，李世民为雍州牧，因高士廉是其妻舅，又有才能、声望，故对他十分亲近、敬重。
武德九年，高士廉因参与玄武门之变，以功被拜太子右庶子。贞观元年（627），升任侍中，官至宰相。他在被贬为益州（治所在今四川成都）大都督府长史时，掌管蜀地政务，改革陈规陋俗，修复疏导秦时李冰父子所筑都江堰水利工程，使蜀人大获其利，附近水田年年丰收，亩价百金；又大兴学校，讲论经史，勉励后进，使当地的文化事业日益兴盛。
贞观五年（631），高士廉从蜀地调回长安，担任吏部尚书，凡是他所任用的官员，人品才能和家庭地位都很恰当。
当时，山东、河北的门阀士族大都喜好炫耀门第，标榜家谱，虽然世代衰败，但仍以旧有的家势自矜。唐太宗对此大为不满，遂诏令高士廉与韦挺、岑文本、令狐德棻等人刊正姓氏，重修族谱。高士廉等人不理解太宗之意，遂遍寻天下谱牒，又根据史书记载，考订真伪，辨别高下，撰成《氏族志》一书。太宗看后，不满意地说：“我大唐在朝官吏，或忠孝可嘉，或学问渊博，均功效显著，始被任用。我今天所以要重修族谱，就是想要崇重当朝官员，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山东崔氏列为一等？以前汉高祖只不过是当地的一名普通百姓，但平定天下以后，却主尊臣贵，显赫一时。你们经常阅读《汉书》，看到他们的事迹，都赞不绝口。难道就不看重当今的官爵吗？你们不要取数世以前，只以现在的官爵高低，按等级编排。”于是，士廉等便据此又加修改，把崔氏降为第三。到贞观十二年，书稿修成，凡一百卷，太宗下诏颁示天下。同年七月，又拜尚书右仆射。
贞观二十年，高士廉染病不起，唐太宗亲至其第询问病情，死后陪葬昭陵。
长孙无忌（？—659） 字辅机，河南洛阳人，长孙皇后之兄。他聪明好学，精通文史，机智多谋，从小与李世民关系友善。
大业十三年（617）九月，李渊率太原兵渡河进入关中以后，长孙无忌在朝邑长春宫谒见，被授渭北道行军典签之职，后来又因功被授比部郎中，封上党县公。武德九年（626）六月，因参与决策玄武门之变，升任左武候大将军。贞观二年（628），又授予尚书右仆射之职，长孙无忌固让，仅加开府仪同三司。贞观七年，册拜司空，长孙无忌又推辞，太宗不从。后来，太宗当着公卿大臣们的面评述无忌说：“善避嫌疑，长于应变，机智灵敏，先哲难比，但带兵打仗，是其所短。”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有罪被废，长孙无忌协助太宗将晋王李治（即后来的唐高宗）立为太子，出任太子太师。
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病重弥留之际，下遗诏令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二人辅政。唐高宗李治即位以后，进拜太尉，兼领尚书及门下二省政事。
永徽二年（651），唐高宗曾对宰相们说：“我即位以来，曾广开言路，希望能够听到苦口良言。但近来所上表疏，大都是老生常谈，这是什么原因？”长孙无忌回答说：“陛下的政令通行，制度完善，事无阙漏。所以，一般政见，理当无足可取。但仍须言路畅通，否则下情将不能上达。”
永徽六年，唐高宗想把武则天由昭仪立为皇后，恐长孙无忌不会答应，便暗中派人给他送去金银宝器各一车、丝绸十车，又将无忌的三个儿子提升为朝散大夫，来取悦于长孙无忌。武则天也指示她的母亲来到无忌家中，屡加祈请；礼部尚书许敬宗也多次说项，但却遭到长孙无忌严厉拒绝。
同年九月，唐高宗在一次下朝之后，将宰相褚遂良、于志宁及长孙无忌等人召入内殿，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皇后从未生子，而武则天却连生数男。因此，我想将武则天立为皇后，不知你们意下如何？”褚遂良首先表示反对，唐高宗不悦而罢。第二天，又把他们召入内殿，重申了立后之意，褚遂良仍是坚决反对。高宗大怒，当即就要把褚遂良拉出殿外。武则天也在帘后大声喊道：“为何不杀死这个狂妄之徒！”这时，长孙无忌立即站出来说：“遂良受先帝顾命之托，即使有罪，也不可行刑。”褚遂良当时虽免受皮肉之苦，但不久即被贬为地方都督。
同年十月，唐高宗不顾长孙无忌等人的强烈反对，将武则天立为皇后。武则天因事先已重赏长孙无忌，而竟不帮助自己，因而怀恨在心，蓄意陷害。
显庆四年（659）四月，武则天指示许敬宗诬告长孙无忌勾结监察御史李巢等人图谋反叛，唐高宗未加分辨，就将长孙无忌削去官爵，流放黔州（治所在今四川彭水），其子长孙冲被流放岭南。同年七月，长孙无忌在流所自杀身死。
评：高士廉、长孙无忌都因长孙皇后而成为国戚，又都在“玄武门之变”中为唐太宗登上皇帝宝座而出过死力，但两人都没有一般国戚所易沾染的劣迹恶行，难能可贵。长孙无忌在立皇后问题上，触犯武后而被流窜致死，应该说是死非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