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第三 元太宗 耶律楚材 元定宗 失吉·忽秃忽 牙剌瓦赤

元太宗窝阔台（1186—1241） 又译为兀窟、斡歌歹等，成吉思汗第三子。年轻时参加过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草原诸部的多次战役。元太祖六年（1211），随成吉思汗讨金，连克今山西北部及太行山东西诸地。成吉思汗封以叶密立（今新疆额敏县）、霍博（今新疆和布赛尔县），并立为皇太子。太祖十四年（1219）从成吉思汗西征，与朮赤、察合台一起围攻讹答剌（今哈萨克斯坦阿雷斯河汇入锡尔河处附近遗址）城，得手后参加撒麻耳干之战。而后沿阿母河而下，受命指挥朮赤、察合台围攻花剌子模都城玉龙杰赤（今土库曼斯坦科尼亚·乌尔根奇）。破城后挥军溯阿母河而上，渡河与成吉思汗汇合，与扎兰丁作战。西征结束后，又随成吉思汗参加灭亡西夏之战。

成吉思汗逝世后，蒙古王公贵族采纳耶律楚材建议，于拖雷监国二年（1229）举行忽里台大会，拥戴窝阔台即位，是为元太宗，称“合罕”，即突厥语称号“可汗”的蒙古语读法Qa'an的音译。元太宗虽然继位，但按蒙古旧俗，蒙古军绝大部分为其弟拖雷私产。他利用皇权在握的机会，设法削减拖雷的军队，分配给自己家族。

元太宗继续推行对外征服的政策，即位当年就商议伐金。太宗二年（1231）七月，与皇弟拖雷率师分道攻金。次年由西京（今山西大同）下河中府（今山西永济）。第二年从白坡渡河，与顺汉水而下绕至均州（今河南禹县）的拖雷会合，大败金兵，留速不台围汴京后北返。太宗六年（1234），联宋军下蔡州，灭金。他还先后命撒礼塔、唐古攻高丽；遣朮赤之子拔都、皇子贵由及拖雷子蒙哥等分兵进攻钦察、斡罗思；派搠儿马罕出兵波斯和高加索地区，征讨花剌子模王子扎兰丁；命皇子阔端征川藏陕甘之地；命中州断事官失吉·忽秃忽等诸将征南宋。这一系列征服使吐蕃、俄罗斯、东欧、朝鲜并入蒙古国版图。

元太宗朝是蒙古国统治巩固的重要时期。他颁布了大扎撒（法令），命耶律楚材主管中原，花剌子模人牙剌瓦赤主管西域。后来又命路府州县皆置达鲁花赤，以探马赤军分镇中原，设官分掌军民之事。灭金后，对诸王贵族参加忽里台大会、出入宫禁和各项法令又增设规定。太宗七年（1235）春，建和林城，并在那里建造了万安宫。后来又在漠北建图苏湖迎驾殿。他下令在全蒙古国范围内建立起规模空前的驿传网，把汉地的驿站与拔都、察合台等西域宗王的封地的驿站连接起来。

太宗二年（1230）定诸路课额，置十路征收课税使。三年后，命宣差阿同葛等清査中原户口。太宗七年（1235）再命中州断事官失吉·忽秃忽籍中原户口，次年完成户口登记。将汉地民户分赐诸王贵族。他采纳耶律楚材的建议，立五户丝制，规定诸王贵族投下设达鲁花赤，租税由政府收取，再分赐给封主。他改革蒙古国以金银丝为交换本位的政策，开始在中原印行地方性流通的交钞。对各级政府为完成税收而向回回富商借贷银两背下的高利贷“羊羔儿息”，命以官物代偿，并规定利息最高不得超过本金。

在人材使用上，开始选用儒士。于太宗五年（1233）在燕京设立国子学，选派蒙古贵族弟子学习汉文。太宗十年（1238），采取耶律楚材建议，会考中原儒士，中试者四千余人编入儒户籍，部分人被任为当地议事官。

晚年信任西域大臣。太宗十一年（1239）底，回回人奥都剌合蛮提出以双倍的价格买断中原二万二千锭银的课税征收权，太宗不顾汉族大臣的坚决反对，于次年正月命他担任提领诸路课税所官，主汉民财赋，并把主持西域财赋的回回大臣牙剌瓦赤调入中原。耶律楚材等儒士渐遭排挤。

元太宗嗜酒，喜爱狩猎。最后因暴饮奥都剌合蛮所进酒突然病逝。其逝期中外史籍记载不一，据《元史·太宗纪》记载，他逝于辛丑年（1241）十一月。在位十三年。

耶律楚材（1190—1244） 字晋卿，号湛然居士，契丹贵族的后裔，辽东丹王突欲的八世孙，金尚书右丞相耶律履之子，其家族汉化程度很深。耶律楚材生于金中都（今北京）西北的香山。其父耶律履认为自己六十岁所得之子是一匹“千里驹”，“他日必成伟器，且当为异国用”。他根据《左传》上“楚虽有材，晋实用之”的话，为其子取名为楚材。耶律楚材投降蒙古后，成吉思汗为他起了一个蒙古名“吾图撒合里”（意为长髯人）。耶律楚材三岁丧父，依靠母亲抚养成人。他博览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成吉思汗对金朝发动的进攻，迫使金朝迁都。耶律楚材留守燕京，任左右司员外郎。

中都陷落后，楚材无路可走，入报恩寺学佛，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成吉思汗了解到金境内的有些契丹人对金有复仇情绪，为利用矛盾，他竭力争取金朝的契丹人，对降者授以高官。攻占中都以后，继续访求契丹宗室。当成吉思汗听到耶律楚材的名声后，于太祖十三年（1218）召至漠北，对他说：“辽金为世仇，我要为你复仇。”耶律楚材回答说自己的祖父、父亲均仕金，作臣下的如何能仇恨君王呢？成吉思汗很欣赏他的直言，把他留在自己左右。

次年扈从成吉思汗西征。他能占卜星象，知书识文，了解天下大势，并懂医术，很得成吉思汗信任。成吉思汗左右有一位制弓匠，能制善弓，因而很骄傲，经常说国家正当用兵之时，像耶律楚材这样的儒者有何用。耶律楚材反驳说，治弓尚且需请弓匠，治天下哪能不用治天下的人才？成吉思汗听说后，越发尊重他，凡有征战，必请他占卜，每每应验。

他随大军越金山而南，至别石把城（即北庭），西行经不剌城（今新疆博乐县境）、圆池（今新疆赛里木湖）、阿里马城（阿力麻里）、虎思斡鲁朵（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布拉纳遗址）、塔剌思（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八普（今乌兹别克斯坦同名城）、寻思干（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蒲华，直到兴都库什山以南之地。他对西征造成当地人民的惨重损失非常痛心。

当成吉思汗进至铁门关（位于今乌兹别克斯坦拜孙套山中）时，他的侍卫遇见一头鹿形马尾、绿色独角、能说人语的怪兽（应是一只犀牛）。它说：“你的君主应当及早回去。”成吉思汗听到侍卫的报告，感到奇怪，询问楚材。楚材借机向成吉思汗进言，说这兽叫角端，是瑞兽，好生恶杀。上天降此兽的目的是告知成吉思汗，天下人民都是他的子民，应爱惜人民的生命。成吉思汗采纳了他的意见，第二天就下诏班师了。

西征结束以后，楚材在西域停留了一些时候。元太祖二十年（1225）他在高昌过冬，次年随成吉思汗亲征西夏。当蒙古军攻克灵武后，诸将争先恐后地掠取子女玉帛，独有耶律楚材前去接收政府遗书和药物。后来军中病疫流行，耶律楚材用所取药材为将士治病。成吉思汗晚年主要精力用于平定西域和西夏，中原各地蒙古长官掌人民生杀大权。耶律楚材上书成吉思汗，要求下令各级官员无朝廷命令，不得自行征发，死刑必得朝廷批准而后行。成吉思汗去世后，他继续努力与燕京的贪官斗争，得到监国四皇子拖雷的支持。

拖雷监国二年（1229）秋，蒙古国的宗王和大臣们在怯绿连河曲雕阿兰地方举行忽里台大会讨论皇位继承问题。大会进行了四十天，仍未决定窝阔台何时即位。拖雷征求楚材意见时，楚材表示次日为吉日，宜行即位大典，这才确定窝阔台立即登位。楚材依照中原王朝的传统，制订了册立仪礼，要求皇族尊长都就班列拜，蒙古国从此有了尊长之礼。

太宗朝他继续受到重用，元太宗三年（1231），受命担任主管汉人文书的必阇赤，汉人尊称为中书令、中书相公等。曾有一位蒙古贵族别迭提出，汉人对国家无用，应剥夺其土地，使之成为牧场。耶律楚材据理反驳，指出中原出产丰富，收取的大量赋税可满足军需。于是奏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推行赋税制。他提议把蒙古贵族占有的驱口和汉族地主占有的奴隶收为国家编民，反对回回商人的高利贷和扑买课税的作法。蒙古军攻破金汴京之后，大将速不台因攻城过程中死伤甚重，要求屠城，以示对城中军民抵抗的惩处。耶律楚材对太宗说，出兵作战无非是为了取得土地人口，如杀尽居民，土地也就毫无用处。他见此说不能打动太宗，又说，金朝世家大户和能工巧匠都在城中，如尽杀之，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太宗这才下令禁屠城，使城中一百四十七万居民得以保全性命。他制定一系列措施限制汉族世侯的权力，确定五户丝制度。他还奏请设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今山西临汾），编印儒学典籍，请用儒学举士。

太宗死，乃马真皇后称制，宠信回回奥都剌合蛮等，楚材渐见疏远。乃马真后监国三年（1244）五月十四日，耶律楚材去世。不久，有人诽谤他久居相位，贪污严重。乃马真后命人到他家中搜查，并未找到财物，只发现一些乐器以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

当初成吉思汗去世后，楚材奉拖雷之命，为搜索经籍从漠北来到燕京。不断有人向他询问“异域”事情，他烦于应付，撰著了《西游录》。《西游录》分上下两部。上部是游记，从中可以了解到楚材北上和西游的大致行程，和今天山以北以及葱岭以西楚河、锡尔河、阿姆河一带的许多情况，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下部主要是对丘处机的抨击，是当时佛道斗争的重要文献。《西游录》写成以后，曾于元太宗元年（1229）刊印，但流传不广。其上部保存在同时代人盛如梓所著《庶斋老学丛谈》中。1926年一种足本钞本在日本宫内省图书馆中被发现，世人始得见其全貌。楚材喜爱写诗，著有《湛然居士文集》十四卷，多半为诗作。还著有《庚午元历》、《皇极经世义》、《五星秘语》、《先知大数》等书。

元定宗贵由（1206—1248） 元太宗长子。太宗五年（1233），从诸王按只台攻辽东，擒当地割据政权东夏国主蒲鲜万奴。太宗七年（1235），与诸王拔都、蒙哥西征，入侵斡罗思（俄罗斯）及东欧诸地。西征中与主帅拔都发生矛盾，太宗得知后，命拔都处置，并下诏斥责贵由，罚立功自赎。此后从征诸国，历斡罗思、孛烈儿（波兰）和马扎儿（匈牙利）。太宗十二年（1240），应诏东还。

太宗逝后，其母乃马真脱列哥那哈屯监国。太宗生前虽然曾在不同的场合下分别提到贵由、阔端及阔出之子失烈门可以君天下，但并没有明确指定谁为皇位继承人。乃马真后召集忽里台会，拔都得知乃马真后有意立贵由，托病不到。与会诸王贵族一致同意贵由继承皇位，于乃马真后五年（1246）即皇位。欧洲教皇英诺森四世的使臣普兰诺·卡尔平尼曾出席其即位大典。

乃马真后称制期间，不顾耶律楚材的坚决反对，将空白公文交付回回大臣奥都剌合蛮，允许他自主填写，撤除大臣牙剌瓦赤、镇海等人职务；太宗妃法蒂玛专权，国家法度混乱。定宗即位后杀奥都剌合蛮，起用太宗旧臣牙剌瓦赤、镇海等人。命察罕、张柔等进攻江淮。

定宗本来与拔都有隙，在即位时拔都又借口不与会，两人之间的矛盾加剧。定宗二年（1247）派野里知吉带率军进攻波斯等地，同时下诏命他逮捕依附于拔都的诸将，并许诺自己随后率兵支援。野里知吉带到达钦察之地后，反为当地诸将所获，交付拔都。同年秋，定宗借口归其藩邸封地叶密立（今新疆额敏）领兵西进，打算征讨拔都。次年春，行抵横相乙儿（新疆乌古仑河上游地）病死，征讨拔都之役停止，在位仅三年。

元定宗死后，帝位虚悬三年。因蒙古国上层爆发争位斗争，诸王贵戚自行其是，在汉地、东北、西域加重压榨，民力益困。加以大漠南北草原大旱，牛马十死八九，民不聊生。最后拖雷之子蒙哥登基，皇位从窝阔台家族转移到拖雷家族手中。

失吉·忽秃忽（约1180至1182—约1260至1263） 又称失乞·忽都忽、胡土虎、忽都虎，汉人称为胡丞相。蒙古塔塔儿部人。金承安元年（1196），金朝讨伐塔塔儿部，成吉思汗参战。塔塔儿战败，失吉·忽秃忽当时年龄方幼，父母不知所之，被铁木真拾得交于其母收养。曾从劫贼手中奋勇解救铁木真幼子拖雷。及长，成为铁木真亲信随从。

太祖元年（1206）蒙古建国时封为千户那颜，享有“九次犯罪不罚”的待遇，并为首任大扎鲁忽赤（断事官），掌刑民之事。成吉思汗下旨把所有百姓份子的分配和断案的事都写成文书为“青册”；凡是失吉·忽秃忽与他商量和拟议而写在青册白纸上的，直到子孙万代不得更改，更改的人要治罪。

太祖六年（1211）从成吉思汗南征。十年（1215），进入中都（今北京），奉命与汪古儿、阿儿孩·合撒儿一同校点中帑藏。金降将合答拜见时奉上金钱，汪古儿、阿儿孩·合撒儿皆受之，只有失吉·忽秃忽拒绝。他义正词严地对合答说：“城未陷时，寸帛尺缕皆属金主；今既城陷，都成为我主之物。你怎能以我君主之物来行贿？”他把中都所得财富尽数运交成吉思汗，并报告了拒受献物之事，成吉思汗表彰他识大体。

成吉思汗西征时，受命率军渡阿母河进至雪山（今兴都库什山）之南。太祖十六年（1211）夏，奉命率兵三万征服可疾宁（今阿富汗加兹尼）、可不里（今喀布尔）等地。此时花剌子模沙摩诃末、扎兰丁进据可疾宁。失吉·忽秃忽追袭依附于扎兰丁的也里（今阿富汗赫拉特）诸侯灭里汗，至八鲁湾（在喀布尔东北）川之地。灭里汗与扎兰丁会合，有六七万军队，与蒙古军激战二日，蒙古军战败。失吉·忽秃忽率数万兵驰援，并置疑兵，以示军力雄厚，但扎兰丁督军死战，将失吉·忽秃忽包围，蒙古军大败。成吉思汗闻知败讯，批评他因过去常胜而轻敌，并亲至八鲁湾战场，了解战事经过，总结经验。此后蒙古军各路援军到达，举兵再战，将扎兰丁逐过申河（今印度河）。

太宗二年（1230）蒙古军大举攻金，忽秃忽随拖雷出征，参加三峰山之战。灭金后，于太宗六年（1234）任中州断事官，主治汉地。就任后的第一件事是编籍户口。太宗下旨：不论何人在战争中掳到的人口，只有在主家住坐者才能算做本家驱口，凡在外住坐，寄留于各州县者，都是国家民户，一律就地编入民籍，承当国家差发。失吉·忽秃忽等大臣原主张按蒙古、西域之制“以丁计赋”，耶律楚材不同意，指出中原历来无此制。如强行之，一旦男丁逃亡，赋无所出。几经争议，终于采纳了楚材的意见确立中原传统的以户计赋之制。

当时僧、道享有免除部分差发的待遇。为增加纳税人口，失吉·忽秃忽奉命对僧、道考试甄别。凡通经文者即为僧、道户，另行立籍，以区别于民户，不通者则划为民籍，承当差发。僧海云被推举主持此事，他向忽秃忽建议：为皇帝祝寿的人多多益善，考试应从宽。忽秃忽括户时竟提出“印识人臂”以示明所属的办法，把汉民视同牲畜，被海云劝止。太宗七年（1235）括户完成，共得户一百一十余万。次年主持将民户分封给诸王贵戚之事，史称“乙未籍户”。

按蒙古旧制，汉地州县百姓要在成吉思汗近亲和贵戚、勋臣中分配。太宗八年（1236），太宗命他主持分土分民。他将与成吉思汗建国后贵族们所分得的蒙古民户数比例相应的汉民数奏报太宗，太宗再按功劳大小加以增损。此次分拨给诸王、贵戚、勋臣的汉民共七十六万多户，称为下户或投下户。余下的民户属皇帝，称为“大数目户”。乙未括户和丙申分民，大体确定了蒙古国的汉地经济体制。

忽秃忽担任中州断事官时期，对汉地的剥削有增无减，以致户口近半逃亡。太宗十三年（1241），太宗命花剌子模人牙剌瓦赤主管汉民。忽秃忽大概因年事已高，直至中统年间（1260—1263）去世，未再出任汉地行政长官。

牙剌瓦赤（？—1254） 花剌子模人，其名称在突厥语意为“使臣”，又音译作牙剌洼赤、牙鲁瓦赤、雅老瓦实、牙老瓦赤、麻合没的·滑剌西迷（意为“花剌子模人麻合没的”）。成吉思汗西征前，已与蒙古建立联系，曾率领成吉思汗商使前往花剌子模。

灭亡花剌子模后，牙剌瓦赤及其子麻速忽向成吉思汗进言管理城镇事，受到蒙古贵族的重用，受命与蒙古答鲁花赤一起治理中亚城郭农耕之地，在任期间废除了抽丁、强制兵役及额外捐税，尽全力恢复被战争破坏的经济。元太宗即位后，命西域人以丁计出赋调，由牙剌瓦赤主持，驻于费尔干那地区东部重镇忽毡（今塔吉克斯坦忽毡），为蒙古国驻西域最高长官。元太宗十年（1238），不花剌（今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城郊的制筛匠塔剌比发动起义失败后，蒙古军准备依例屠城，牙剌瓦赤屡次向太宗奏报，请求赦免，使全城得以保全。牙剌瓦赤采取各种措施，吸引流散人口重归不花剌，以加速经济恢复的速度。其子麻速忽在城中设立经学院，收罗回回学者在其中进行学术研究，使不花剌重新成为西域回回文化的中心。

他主政西域期间，镇守回回之地宗王察合台曾擅自作主，把朝廷管辖下的阿母河以北地区的一个州划归己有。牙剌瓦赤得知后，上报朝廷，太宗为之震怒，下诏要察合台陈明原委。察合台被迫认错，太宗为缓和矛盾，以把该州赐给察合台了结此案。但察合台不肯善罢甘休，迁怒于牙剌瓦赤，召见并斥责之。牙剌瓦赤试图通过察合台的王傅汉人伐阇罗调解关系，但不得要领。太宗十三年（1241）调离西域，其职守由麻速忽继之。

牙剌瓦赤至燕京与刘敏主管汉民公事，刘敏曾受太宗诏，行事有司不得与闻。牙剌瓦赤初自西域来，素刚尚气，习于专权，不欲与刘敏共事，唆使其属忙哥儿以流言诬陷刘敏。刘敏出太宗手诏示之，牙剌瓦赤的气焰才有所收敛。太宗闻此事后，下令追查，核定事实后，牙剌瓦赤被罢免职务。但不久复授以职，执掌财货。

西域商贾奥都剌合蛮以言利得幸于太宗，扑买中原银课，牙剌瓦赤不满于此。太宗死，乃马真后称制，奥都剌合蛮益得宠。牙剌瓦赤平素与乃马真后及其女侍法蒂玛不和，乃马真后下令拘捕之。牙剌瓦赤被迫托庇于驻于河西的太宗之子阔端处，其职务被奥都剌合蛮取代，其子麻速忽避祸于拔都处。乃马真后向阔端索要牙剌瓦赤，被拒绝。定宗贵由即位后，奥都剌合蛮奸利事发，被处死。元定宗二年（1247）牙剌瓦赤被重新起用掌燕京行省董理中原财赋，为也可扎鲁火赤（蒙古语意为大断事官），治事于燕。麻速忽亦重掌西域政务。

元宪宗蒙哥夺取帝位时，牙剌瓦赤参与组织忽里台大会，制蒙哥大宴殿帐。在会商处置窝阔台系宗王谋反事时，牙剌瓦赤以亦西刊达儿国王（即希腊马其顿亚历山大）东征时，诸将不听调遣，其师阿黎西他塔黎西（即亚里士多德）劝国王诛杀心怀贰念诸将，代以顺从鹰犬之事，要宪宗从严处置，此议被采纳。元宪宗调整蒙古国行政机构时，其父子职位权势均得保留。牙剌瓦赤与不只儿、斡鲁不等充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其子麻速忽与讷怀、塔剌海充任别十八里等处行尚书省事。在宪宗召集的讨论改革西域赋税的会议上，阿母河等处行尚书省事阿儿浑提出，向百姓征收的各种税太多，百姓因此流散躲避。宜减免赋税，按原牙剌瓦赤所定忽卜出儿税办法征收，不得额外摊派。此议为宪宗采纳，下诏实行。元宪宗二年（1252）牙剌瓦赤与不只儿“总天下财赋于燕”时，“视事一日，杀二十八人”，刑法无常，受忽必烈斥责。元宪宗四年（1254）春，牙剌瓦赤逝于燕京。

中统年战乱中，麻速忽依附于阿里不哥。阿里不哥失势后，转附阿忽鲁。至元初年，麻速忽所属原别十八里等处行尚书省作为管理当地成吉思汗家族公产的统治机构被保留下来，阿母河以北地区的赋税仍由麻速忽负责。至元七年（1270）察合台兀鲁思汗八剌计划入侵伊利汗国呼罗珊地区，命麻速忽以清查伊利汗国账册为由至波斯探查道路、军队情况。麻速忽为防止意外，沿途以金钱收买驿站人员。事毕迅速东归，逃脱伊利汗国的追捕。至元初年，察合台、窝阔台、伊利三汗国在阿母河以北地区反复争夺使当地遭到严重破坏，最终为海都控制。麻速忽竭力发展贸易，促使银币流通，使经济逐渐恢复。麻速忽于至元二十六年（1289）秋逝于不花剌，葬于他所设立之经学院内。

评：窝阔台的组织和军事才能在成吉思汗时代已经显现出来，因此被确定为皇位继承人。他统治时期蒙古国的版图继续扩充，在中原主要任用汉官及儒士统治，在西域则依靠回回人管理。太宗朝积累的财富和物力，成为后来忽必烈统一中国的主要物质基础。但他与拖雷家族的矛盾后来导致蒙古国解体。

耶律楚材是蒙古贵族最初接触的儒士之一，蒙古贵族通过他开始了解汉地文化。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劝说蒙古贵族放弃大规模的屠杀、抢掠政策，保存了大量劳动力和社会财富，使蒙古游牧贵族逐渐适应中原封建文明。他对贪官酷吏的惩治和课税制度的建立，对元朝在中原建立统治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正是以中原提供的人力物力为基础，蒙古才得以完成灭亡夏、金、宋的统一事业。

牙剌瓦赤是元代回回名臣，他们父子对恢复被成吉思汗破坏的西域社会经济作出了重要的贡献。牙剌瓦赤入居汉地后，以色目大臣自居于汉人大臣之上，遭到汉族官僚的反对。其家族的经历可作为依附蒙古人的色目贵族发迹的典型历史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