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1遁

吃了元宵看了花灯正月就过去一半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蕤音和弟弟通了几封信，费扬古长高了，在军营里磨练的成了个结实的小伙子，只是父亲缠绵病榻月余。

蕤音向太后请求出宫去见见父亲，却被告知并无先例，若是在京城内，十天半月都可以，但是让她去山东，一去一回总要两三个月，还要百十来人伺候保护，车马、食用花费颇多。

无奈不了了之。

两个月后，收到弟弟的来信，父亲辞世。

福临给了封赏、厚葬。

蕤音大病半月。

夏初之前，在京城的满蒙子弟中举办了三月节。

上午，未嫁的女子出门，偷偷的把自己的绣品、字画、扇面、吊坠之类，放在草丛、桥头、游船或者心仪男子家的门口。

下午，未娶的男子出门，寻找这些物品，每人只可取一件，手持物品走过街市人群，女孩子看见了，若是中意，便将写有约会得时间地址的纸条递给男孩子。如不中意，也可再寻良人，不过是热闹一番。

其中不乏曲折、误会的趣事，比如东西放得太隐蔽没被人发现，两个女孩同时给一个男孩纸条，男孩子无法区分哪个是谁给的，或自己喜欢的姑娘牵着他的朋友跑了。

这三天，满城的人都盛装出席，小吃买卖、杂耍玩意应有尽有，宫里的娘娘们虽不能出来，但是可以让太监出来采买，通常是空手出门，推着车回来。

蕤音也列了单子让两个小太监出去采买，和别人的小玩意比，她要的都是大家伙，大花盆、大鱼缸之类，听差的拿着腰牌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来来回回的和守卫混了个脸熟，起初进出的箱子、柜子都要打开看看，后来只检查进宫的，空车出去的就不看了，再后来，进来的就只扫一眼，无非是那些小玩意。

得了方便，太监们也会做人，总要偷偷给些酒钱，他们这买东西的活也是肥差，报多少银子的账，都是他们说的算。

快关宫门前，承乾宫拉出了一辆空车，上面是两只裂纹的大缸，守卫匆匆一瞥就放行了。

蕤音藏身在缸内出了宫，弟弟费扬古在外接应。

晚上福临来的时候，承乾宫比往常更静，喝了蕤音的好茶小宫女们东倒西歪睡了一地。

福临里外见不到人，猜到了七八分，平时只顾着防备别人害她，却不想她安了逃跑的心。

案上一页书信：入宫半载，深得垂爱，感激不尽，祝好勿念。

当初她说想离开，只当儿戏，如今追悔莫及。也不敢声张，惊动了太后派出爪牙，蕤音就难逃了，必定抓回来惩治一番，逼急了蕤音弄得鱼死网破。

清醒的小宫女哆哆嗦嗦、哭天抹泪跪在地上。

福临吩咐锁了宫门。

“你们丢了皇妃，不单是掉脑袋，还要诛九族，连累你们爹娘兄弟姊妹。”福临一反常态，厉声厉色。他在承乾宫从来没给过谁脸色，爱屋及乌常有赏赐。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们把嘴巴管牢了，听我的吩咐，放你们出宫。”

众人磕头听命。

福临命一人喝下之前的茶水昏睡过去，穿着蕤音的衣服扮作急病而亡。命人招御医，通知太后。

御医和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来了。

“二位可知发配苦寒之地的意思？”

两人慌忙跪地不知所措。

“饥寒而亡，埋葬在那里，来世做那寒冷地方的飞禽走兽、财狼虎豹，互相觅食搏杀，累累业障，六道轮回后仍是畜生、不得超生。生生世世，无限循环。”

嬷嬷听了这话，面无表情，身体也像一个壳子一样，僵住了。

恐吓完了二人，福临吩咐。

“皇妃英年辞世，朕悲痛不已。”

二人心领神会，发誓守口如瓶。

这一夜，福临方知‘夜长’‘梦多’四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