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免费高等教育曾经一度是国家福利的体现，然而新自由经济观却质疑其能否带来实质上的公平，因为“免费”福利主要被富裕阶层占据，而“花费”的却是全体纳税人的钱。高等教育成本与收益的冲突促使了高等教育市场化的全球趋势。市场思维引发了高等教育的学费制度变革，高等教育曾被认为是一项公益事业，然而当收取学费开始成为一种常规做法时，经济困难学生的求学障碍触发了教育不公的扳机。以美国为代表的高等教育发达国家纷纷通过立法途径确立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制度体系，以期从法律层面确保资助的有效性，实现教育公平和社会和谐的目标。

在中国，教育资源始终存在总体稀缺与配置不均的问题，市场机制的引入在一定程度上扩充了教育资源的规模，但也引发了公众对“上不起学”的教育不公置疑。市场机制在教育领域无法有效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和维护社会公平，市场出现了“失灵”。对此，我国政府近年来不断加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投入与力度，无论从资助经费还是资助模式上都有所突破，然而与日益增多的受助需求、逐步丰富的资助模式、渐趋复杂的市场环境和不断增加的财政投入相对应的却是我国相关学生资助立法的严重缺失。国际经验表明，成功的学生资助离不开完善的法律体系支撑。因此，完善我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迫在眉睫，本文聚焦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研究这一题目具有一定的理论提升意义和实践指导作用。

第一章研究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政策属性。从历史渊源、政策渊源和法律渊源三个方面阐述我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发展脉络，在此基础上聚焦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基本概念、成因和特点，介绍我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具体方式，总结其归属于财政政策的原因：一是学生资助是通过国家出台措施、办法等方式推动的，其制定主体是政府，因此具有明显的政策属性。二是学生资助主要通过经济方式实现，无论是有偿还是无偿、是否需要返还以及是否需要通过劳动获得，最终学生资助大多以货币的形式给付，具有明显的经济性。三是学生资助政策具有突出的经济效益追求，即实现高等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消除高等教育市场上的教育不公平问题，以期达到社会整体利益最大化。四是从政策手段来看，学生资助主要通过政府预算、财政拨款、税收等实现，即通过国民收入分配政策、预算收支政策、税收政策、财政补贴政策等实现国家干预经济的财政杠杆目的。

第二章研究学生资助在高等教育规模化发展中的财政应对。任何上层建筑的构建都离不开所植根的经济基础。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法律研究同样也离不开对于高等教育市场经济的分析。市场机制带动了规模化发展，而教育公共产品的特性也使高等教育市场改革具有公益性与营利性并存、短期效益与长期效益并存、自治与他治并存的特点，这些特点在我国的高等教育规模化发展中同样体现。既然是市场机制，就存在无法发挥作用或者失灵的可能。基于对高等教育规模化发展中的存在问题与原因分析，确定学生资助所扮演的角色：即为高等教育提供重要的教育财力资源和资源配置方式，是高等教育规模化发展中兼顾效率与公平的平衡器，是公共财政投资人力资本的一种方式，保障了高等教育市场和谐发展。因此，有效的学费代替或补充制度、合理的教育资源配置制度、积极的人力资本提升制度、可行的税收间接干预制度都是学生资助对高等教育规模化发展中相关问题的应对，制度的运行也在一些国家获得了成功。

第三章对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与政府干预的关系展开理论角度的分析。高等教育成本分担、人力资本投资、高等教育公平与机会均等理论是学生资助产生的经济理论基础。在市场经济环境中，研究不仅需要注重“无形之手”——广泛的市场经济基础理论，更应注重“有形之手”——政府干预理论基础。西方各国的政府干预理论、宏观调控理论和政府职能理论，构筑了学生资助合理存在的政治理论基础。通过演绎分析，从经济学、公共管理学、教育社会学的角度，进一步论证了市场经济下学生资助的政府干预属性。

第四章对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与财政法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思考。归纳财政法在国家经济法体系内独有的价值追求、功能理念和法治目标，分析学生资助政策特征，提出在法治经济要求下，学生资助政策应尽快从行政手段上升为法律手段，并利用财政法在解决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问题方面较民法、行政法具有追根溯源的特殊优势，假设学生资助法律研究应在财政法体系内予以架构，方能够充分发挥其功能。

第五章比较研究中美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制度。美国的多元化资助体系具有鲜明的代表性，研究其重要的成文法规，可以考察美国政府对于学生资助法律制度的设计构想，以及通过这一制度行使国家适度干预经济，参与社会财富再分配，有效解决教育机会公平和教育资源有效配置的问题，承担政府对社会发展的主体责任。并且从中寻找出一个参照系，对比分析中国相关制度建立和发展的轨迹，总结立法中存在的问题。

第六章对中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相关法律展开深入研究。认为在现阶段我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应体现本国资助理念和符合高等教育市场经济发展趋势，以完整、稳定、系统地解决由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不平衡、社会财富分配不均衡、地区发展不一致而产生的教育不公平问题，规范以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形式安排的政府干预国民收入再分配的制度，彰显国家对公民教育权和发展权的重视和保护，并为社会主义高等教育市场经济的持续稳健运行提供最基本的保障。该章对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的理念、形式与制度结构进行了归纳与设计，对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关系进行了分析与明确，并提出要规范当前中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突出问题，应从实体性制度和程序性制度两个方面，完善相关财政法律制度，包括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财政投入制度、财政转移支付制度、绩效评估制度以及法律责任制度。最后强调了中国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法律的其它关注点：如资助资金的可持续发展、资助对象的确定、完善高校内部学生资助实施细则、创新高等教育学生资助育人机制等。

柯心

201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