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尴尬的重逢
“噢，亲爱的杰西卡，真没有想到是你。我以为……”爱丽莎绞着手指，非常难为情地说。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我，只是侧着头，盯着地板的某处。
“亲，亲爱的爱丽莎，我，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此刻的心情。我，我没有想到是，是你，但是我，我很高兴是，是你。”我想尽量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可是，我刚刚实在是哭得太厉害了。
“海神护佑，我亲爱的孩子们，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头。既然你们早已认识，那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会容易很多。”女巫轻快的语气中明显透着一丝欢乐。
我和爱丽莎默默地对了一眼，又匆匆地错开。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其尴尬的时刻。意料之外的见面，使我们猝不及防地剥去了各自的伪装。
虽然改变的仅仅是身份，而不是性格，但这也够令人难受的了。显然，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当着女巫的面，万语千言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就像是在公共场合里不敢咳出的浓痰一样。
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根本就不懂得隐藏。我很自然地看向女巫，为难之情溢于言表。
“我亲爱的孩子们，时间不多了，我刚刚想起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我想你们不会介意我先行离开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的荣光。”女巫特别善解人意地说。
“愿上帝赐福于我们。”爱丽莎划着十字答道。
“愿海神陪伴我们左右。”我见爱丽莎这么说了，也忙用双手捧着吐出的水泡回了一句宗教式的答语。
女巫笑着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退了出去。
“亲爱的爱丽，丽莎，刚刚的话，你都，都听到了吧？”我怯怯地看着她。
“亲爱的杰西卡，我都听到了。一切都是主的安排，我们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分做事而已。”爱丽莎这样宽慰我。
“谢谢，那，那我们该怎么，怎么做呢？”我实在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尤其是在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刺激后。
“亲爱的杰西卡，时间不多了。我只能先告诉你，我们必须破坏掉大厅内的魔法阵。一旦让吸血鬼们成功地控制了大厅内的人，整个欧洲就完了。”爱丽莎有些焦急地说。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我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好点了。
“不，是你要怎么做。”爱丽莎挚诚地看着我。
“我？我不明白。”我的脑子里全是疑惑。所有人都是抛给我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而不是为我解答。
爱丽莎看出了我的疑惑：“亲爱的杰西卡，魔法早已在欧洲大陆上消失了。我不知道吸血鬼们是从哪里找来这失传已久的魔法阵的。这阵法如果由懂魔法的人前去破解，那将会轻松很多。你刚刚说自己参与其中，我想，你或许会有办法。”
“亲爱的爱丽莎，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老实说，我对魔法的理解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深。”我满脸愧疚地说。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把人从大厅里引开吧。”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亲爱的杰西卡，这需要依靠你。我只能从旁帮你。上帝恕罪，我从未承担过如此重要的任务。我是一个失败的吸血鬼猎人。迄今为止，我从来没有猎杀过任意一只吸血鬼。毕业以后，我一直是作为仆人保护着伊莉雅斯菲尔小姐的安全。”
我能听出她语气中蕴含的痛苦。爱丽莎低着头，发出了细细的抽气声。我知道，她在哭泣。我也常常这么做。
“亲爱的爱丽莎，我能否有幸知道伊莉雅斯菲尔小姐的身份？”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很想知道伊莉雅斯菲尔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莫非也是哪个国家的公主不成？
“噢，不，亲爱的杰西卡，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原谅我，这是一个秘密。”爱丽莎抬起了头，流着泪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看了大概有一分钟。我拿出手帕轻轻擦去爱丽莎：“亲爱的爱丽莎，我想，我们之间不该存在什么秘密。为了神的荣光，我们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我并不想为难爱丽莎。可我总是伤害她。哪怕已经过去许多年了，现在想来，我还是深感愧疚。
我最喜欢的作家鲁迅曾经说过：“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虽然我是无意为之的，但是我确实伤害了待我友好的人。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无力反抗强者交待的任务。
完成任务不一定有所获得，我却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施为。
“亲爱的杰西卡，我，我……”爱丽莎看着我。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等待着我无法从强者口中得到的解答。
“上帝恕罪，我相信一切，一切都是您的安排。”爱丽莎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
“好吧，亲爱的杰西卡。为了神的荣光，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都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简直不敢看爱丽莎真诚的双眼。愿神灵原谅我的所为。如果真的有神灵的话。
“伊莉雅斯菲尔小姐是，她是”爱丽莎狠了狠心，闭上双眼，拼命地划着十字“她是教皇的私生女。”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内心的惊骇。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基督教的神职人员是连婚也不能结的，必须保持独身。
虽然这一百多年来，教律有所松懈，有些牧师会选择结婚，但是牧师一旦结婚就再也没有升职的机会了。
教皇，至高无上的教皇。教皇最初的字母原意是“爸爸”的意思，也是神父一词的由来。
上帝是耶稣基督的父。信徒们就尊教皇为父。
谁能想到信徒们尊敬的神父会带头违背教规呢？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爱丽莎。爱丽莎别过脸去，拼命地划着十字。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我不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于对一个外教的人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秘密。
一旦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不仅教皇本人会名誉扫地，整个基督教的信誉也将岌岌可危。
随着科技的发展，基督教的地位已经不如以前了。新教正在崛起。（我当时理解有误。在那个世界里，基督教是欧洲唯一的教派。新教也是基督教的分支，是相对旧教而言。在此之前，有且只有基督教。哪怕是新教对于教皇也是有所敬意的，只是教皇本人是保守派。）
一旦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甚至有可能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社会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