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冬夜 往事难堪回首（3）

我渐渐的，渐渐的，把你遗失到了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像当时的初雨一样。只有当我站在阡江前，看着远处的千盏灯火。

它们才会指引着我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晚云下有浓浓烟花的夜晚。

有些东西，确实抵不过时间。

-------2019年叶云轩

“黄总，什么事?”

“哦，我会尽快去交接的。”

“明年五月就要过去吗?”

“行吧，我护照已经办好了。”

曲天杰的声音不大，却穿过房门一点点的敲击着她的心脏。

他们已经开始交接了?

明年五月吗?

曲天杰被调去美国的事，他上星期就告诉曲如云了，她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也许，也许只是他开的玩笑呢?

直到刚刚的通话，算是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捂着胸口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洁白的裙裾凌乱的散开。听，心碎的声音。

曲如云从盒子里取出了叶云轩送给她的那只流年罩，淡黄的琉璃外壳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布着一层均匀的光晕。

多么想在和他的婚礼上点燃这只流年罩，特别是在夜晚，那样暖黄的光一定很美吧。美到想要把一生都交给他。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曲如云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夹在全家福里的琴谱。六七年的光景里，原本雪白的白纸也已经泛了黄。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她母亲走时，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光明。六年前他的到来，重新点亮了她的世界。

她依稀记得，他刚转到她班级上时那张冷冰冰的脸，那是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一张脸。他又是因为什么呢?那时起，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

天，是不加修饰的蓝。

“喂，你谁啊?从哪转过来的。”

“我在给你说话，你听到没?”她叉着腰，嘟着一张嘴，指着她旁边的男孩说道。

男孩甚至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专心的看着桌上的课本，完全把她当做了空气。

她一把抢过了他的课本。

“叶云轩。”

“那我以后就叫你叶子哥哥啦。”她娇俏的笑堵住了男孩的所有怒火。

男孩刚伸出来夺书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中。

曾经，也有个人叫我哥哥。

不过，她不是你这样叫的。

空气里有蒙蒙的水汽。

“喂喂喂，你怎么了。”

她慌乱的抽出纸巾。

“你不会是个爱哭鬼吧。”

这一刻，男孩决定收起一切关于她的回忆。

我会在海的那边等你，他这样想到。

等那个叫他轩哥哥的女孩。

然后他在曲如云面前第一次露出了微笑。那是一个不知名地方的和煦微风。

“我叫叶云轩。”

“很暖的。”

两颗孤独的心，灵魂的碰撞，拉着彼此的手挣扎着走出泥潭。

以后，谁将会把谁遗忘呢。

眼泪崩落，琴声响起。她从未如此认真的弹过这么一首曲子，认真的整个人都沉浸到旋律中。

曲如云白葱般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清脆的琴声穿透了厚厚的壁墙，是没有海浪的潮汛。

屋外曲天杰刚放下手机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几次试探的去点烟，却总是抖个不停。

卡农，这首曲子他反复听过多少遍?

和她真的一模一样；笑起来都是那么俏皮，生起气来总会撅着小嘴。眸子里却是一弯藏不住的狡黠。

自从六年前的那场意外。你，就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吧。

曲如云还在弹着钢琴，通透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色彩，灰蒙蒙的一片。

你被魔鬼盯上了，一辈子也跑不了了。

等到我们都老的走不动了，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

嘿，我爱过你。

我们不会那样的，因为我在呢。

叶云轩的每一句话，清楚到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她都藏在了心里不为人知的角落。

曲如云的马尾辫早就散开了，随意的披在肩上，眼泪滴下来。溅到琴键上，琴键又把它弹起来，回到脸上，如此反复。

我虽然很傲娇，有时候喜欢和你顶嘴，还爱闹脾气。但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不想开半分玩笑。

“噔”一个错音出现。

越来越多的错音，冰冷的琴键与脸颊接触，有些湿湿的东西顺着琴缝流了进去。

“滴滴”她的手机亮了。

南天云:嗷呜~

伏在琴台上，泪水把头发打湿透了。

“滴滴”

南天云:嗷呜~

“滴滴”磨人的铃声响个不停。

南天云:嗷呜?

深吸了一口气，她闭着眼关住了所有的眼泪，手指在屏幕上跳动。

北海雾:刚刚出去啦，没有看见。

拿出叶云轩给她照的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叶云轩。她声音小声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还有一百五十天。”

“我想留在你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