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还寒 樱花飘落的蜚语（终）
谁是谁，谁又变成了谁。
时间流转的太过湍急，早就忘记了那些。
那些遗忘的感动
没有人记得
随手撒下的樱花瓣，在誓言口耳间流浪。
在候鸟群中相传的蜚语，飞到了比银沐更暖的南方。
谁是黑暗中的影子。
谁又是黄昏与清晨分界点交错的光。
无浪的潮汛再次把我们推到了看不清未来的地方。
现在我们面前又相隔一万米了。
嘿，我在这。
你.....能听到吗？
似乎是叶云轩的错觉，好像时间放慢了脚步，清墨咔擦咔嚓吃着薯片的声音，从清妍手掌里传来持久而细腻的温热。
叶云轩牵着清妍，然后抱着清墨的样子，像极了一名带着妻子和顽皮的儿子一起游玩的丈夫。
恍恍惚惚的错觉，清妍白嫩的脸上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他们的手是牵着的
一直到摩天轮的最高处都是牵着的。
那个温暖南方的风，随着清妍殷红手链摇动的声响一并传来，空灵一直流淌到心里的歌声。
“不必说了”
“愚笨如我”
“怎劳你”
“费心点拨”
“我本如你般”
“二流人物”
“除此之外”
“最特殊”
“大概不过”
“我爱你呀”
“你会听吗”
清妍看着叶云轩的眼睛，曾经的忧伤褪去，脸上现在只有灿烂的笑容。歪着头在叶云轩耳边说。
“云轩，我们在一起吧。”
风把清妍的发梢吹起，一片浓郁泼墨的黑。靠在叶云轩胸膛上的她丝毫没有看到叶云轩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的眼眸。
天空上高挂的星星依旧明亮。
叶云轩一下子就感觉到很难过，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发现，当初雨渐渐的成长为清妍时，他还是那个停留在原地想要保护胆怯小女孩的叶云轩。心房壁上一阵咚咚咚的跳动，扯着血管。快要爆裂了。
那些声调艰难的在喉咙里打转，最后说出一句。“初雨，我们能慢一点吗？”
声音的频率不断的降低，最后完完全全像是深夜的梦呓。
“慢一点，就一点。”
清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圈红了起来。
樱花停顿在时间的缝隙里，纹路里藏满了未消逝的春天。
“初雨，马上....就要高考了。”
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叶云轩，眼角有一抹晶莹。
在他拥着另一个女孩的时候，她选择抛弃一切站在他身后，流浪的蜚语，胡乱的当做诺言。
“初雨，我....还没忘了她。”
清妍眼里的光消失了，柔和下来的脸庞变得硬生生的。
黑暗的潮汛一片片的压倒龟裂的沙土，我最想的事不是和你去看海上的日出。而是陪你走到世界的边缘。
“初雨，我只是.....我只是...”
“发觉你变了，变得不像初雨了。”
你变了，变得不像初雨了。
不像初雨了
两行泪在脸上托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像极了清妍第一次在酒吧与叶云轩相遇时那张泪水肆虐的脸庞。
“所以你在犹豫这个吧，我变得不像她了？所以你这么久爱的都是初雨不是清妍对吧。”
“呜呜，我不要再看到你了。你就是个大傻瓜，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叶云轩”
“你个混蛋”
然后她用力挣脱了叶云轩本就无力耷拉在她身上的手，拉着清墨的手冲进一片人海里。
清妍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茫茫的，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中。
爱着一个人，最后空了一座城。
空气里残留有清墨天真的话语，“姐姐，是你不要大哥哥了。还是大哥哥不要你了，我们还能找他玩吗？”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高中剩下的日子叶云轩是和侯羽行董峰他们一起度过的，轻轻笑笑，打打闹闹。偶尔侯羽行也会拿叶云轩开玩笑。
“诶，叶哥你是不是命里天生被摩天轮克啊。”每次都是叶云轩先郁闷的挠挠头，然后把侯羽行摁在地上一顿摩擦。这时董峰就会把头从地图册上移开，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叶哥，如果你爱的话，就去把她找回来吧。好好的疼她，带上云姐的那一份。”侯羽行张开手臂躺在地上，很认真的对着叶云轩说。可叶云轩只回给他一个苦涩的笑容。
大把大把的时间消融在银杏树宽阔的树冠下，高中三年的最后一个夏天显得格外的漫长。在食堂的碗筷上，在满篇的草稿上，在志愿填报的踟蹰上来回的踱着步子。
排名掉个三四位，半夜拼着不睡觉也要补回来的执着，每天毫不疲倦的上演。
刷题，看题，改题一天天轮流上阵，叶云轩也只有在晚自习十点半放学的时候，才会在操场去走一走。
看着被大雨冲刷而渐渐模糊的白线，那些一个个在记忆里清晰的面孔。
以前，清妍就是在这里和他手牵手散步的。深情的凝望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那种悸动在以后的很多年都找不到了吧。
叶云轩以为他喜欢的是初雨不是清妍，可他在操场无意识的转圈时，心里总会默默的期待一个身影的出现，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常常在想，自己是一个混蛋，无药可救的混蛋。为什么要接近她，为什么要再一次把她的悲伤引出来？
没有答案
有的只是暗无天日，昏昏沉沉的试卷。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叶云轩以721的高分拿到了省状元，侯羽行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至于董峰--------他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在另一片榜单上叶云轩看到了清妍的名字，银沐市美声状元，看着照片里清妍白皙的面容，叶云轩嘴角有苦涩的笑。
他以为再也遇不到她了，直到叶云轩拿完毕业证后，像往常一样在操场散步时。一抹身影突然撞进了他的眼帘。人很奇怪，明明朝思暮想，梦里不停的叫喊着她的名字，可真当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了。
清妍的嘴先是嘟了起来，然后往下扬，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我要吃大白兔。”
“可我今天没带啊。”叶云轩一开口就吓了一跳，这声音，成熟的已经不像他了。
“哼，混蛋。”她的头撇了过去。沉默了良久。
“你准备读哪个大学啊。”
“留在银沐吧，你呢？”
“哼哼，一个省状元留在这个小地方啊。校长应该要哭晕了。我呢，准备回到家乡去，想看看曾经和一个傻瓜的痕迹还在不在。”
“先走了，下午有车呢。”清妍说完后，就背着书包一步步的朝校门挪去，不过她还是停了下来。因为叶云轩这时已经叫住她了。
“清妍，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清妍回头笑了笑。
“如果有一天银沐下雪了，你就回来吧。”
她听后咚咚咚的跑回来紧紧的抱了叶云轩一下，叶云轩好想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他就能多感受一点清妍的温度。
然后就听见清妍把当初的手链塞在他掌心里，然后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道。
“这次别把我忘了”
叶云轩抬手就摸到脸庞热乎乎的一片。
他终于发现
原来，我的泪是为你而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