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吓坏了吧(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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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丑到极致的男人长着赖嘟嘟的眼袋,黑色的香肠嘴,面目黧黑,满脸横肉。
在春花开门的当,他停着脚步往里面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晃着脑袋,哼着小曲走了过去。
幸好,只是路过,这要是走进来非得让陆长夏咬舌自尽不可,
春花看屋内坐着两个虽说长着胡子但是年纪不大的俊秀公子,莞尔一笑,又见桌子后的俊秀公子捂着嘴,皱着眉,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这才坐下扭着腰肢宽慰道:“爷,不要放在心上。”
陆长夏:“.....”
素月:“......”
长夏清清嗓子:“刚才那位是?”
“这李潇洒是恭王府的马官,不过那是个闲职,说起来他也是有功之臣,十五年前吓退了敌兵好几万呢?所以皇上让他呆在恭王府,每月给例银300两,来这我们是有苦不敢言,谁让人家是官家人呢?。”
合着偌大的梁国要靠李潇洒的长相吓退敌兵,听着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事实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李潇洒丑成了什么样?
“先喝茶,边喝边聊。”长夏倒了杯茶,伸手递过去。
春花扭着腰肢,似是无意地握住酒杯,实则用自己的玉指握住了长夏的手指,抬眼见对面这位爷神色冰冷,吓得缩回了手。
春花为了掩饰尴尬,仰着脖子将酒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面那位冰霜一样的脸抱起酒坛子笑的阴恻恻。
长夏瞥了眼素月,打了个响指,春花就像得了令似的歪倒在桌子上。
深青色儒衣,将内里翻出来,霎时就变成了藏蓝色的宽衣,腰带一系,胡子一摘,在脸上贴个旧疤痕,长夏面貌与之刚才天壤之别。
同样素月也换了个样子,胡子掉了,眼皮用胶水沾了,显得又丑又脏,米色的长衣变成了深黄色。
就在她们即将跨窗而出的当,长夏抱着酒坛猛灌了几口,听得隔壁想起了凄惨的救命声,这才放下酒坛。
“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求求李爷放过我。救命..救命....”声音婉转,楚楚可怜。
紧接救命声的是杯盘的脆响,桌椅的断裂,在一个声音极为好听的男人的大呵中,全部静止。
“李风流别欺人太甚。”
李风流的声音又粗又壮,听上去还甚至不满:“林将军这是英雄救美?”
原来刚才闯进来的人是林芮白。而在旁边屋子里打翻东西的人就是刚才的李风流。
林芮白不是一朵白莲花吗?怎么也回来这烟柳巷?
“这位姑娘既然卖艺不卖身,你何必强人所难?”
隔壁又响起拍桌子的声:“你大胆,皇上都不管我,你来管?造反不成?”
林芮白默了一会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理你,你知道我的刀剑向来无眼,所以最好快点滚。”
声音透出一股狠辣,全不似印象中的林林芮白
长夏二人跳下后窗,躲在树下望那二楼,望不见什么人影,倒是与醉酒轩中间隔着的一个屋子窗户半支着,漏出一抹清瘦的影像,是个穿着白衣的老头,腰杆比直,精神矍铄,手中端着一杯茶,眼睛望着茶汤,似是沉浸其中。
“走。这等闲事,我们管不了。”长夏拉着素月从后院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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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宜轩的后院有一处窄房,是石头建的,室内又有保暖和通风设施,因此极为舒适。
窄房内有个木桌,这木头的香味尤为奇特,似茶香又掺杂着花香,样式也极为精巧,桌腿雕着花,按动桌面中央的按钮,四围就多出八个莲花盘子。
八个盘子里全是点心干果。
往日素月见到这么奇特的东西定然玩个不停,今日连茶果也不吃了,只嚷着要和李婶说点小姑娘的事。
长夏坐着,一只脚踩着旁边的矮上,尽情地吃了李婶做的桂花糕。
软糯香甜,入口便唇齿留香,这些日子一直克制自己对美食的热爱,肚皮都薄了三分,此时正是大开吃戒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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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素月蹲在地上拔秋草,忽地,一抹黑影从眼前闪过。
“谁?”
她揉揉眼,起身见李婶手里端着个黑陶壶,从月亮门里走出来。
“李婶,刚才好像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李婶似是回头看看,又笑道:“你呀是悲伤过度,哪里有的事?”
素月的眼睛又红又肿,李婶将黑陶壶放在茶桌上,从兜里拿出一片白方巾递过去,摇头道:“这件事不告诉长夏了,那丫头虽心性坚强,但若知道衍王子没了,必定难以承受。”
素月哭道:“昨天小姐回来倒头就睡,今早我看见她心情好也没说,如今到了这我实在憋不住,等我哭够了,就给王爷烧点纸钱,我会瞒着的。”
李婶眨眨眼,终是点了一下头。
然后拿起陶壶倒了杯茶,淡淡道:“尝尝,这是新茶,味道极好。”
“李婶,你难道不伤心吗?”
李婶眉头一挑,看向素月:“毕竟我年长,和你一样哭啼啼做一团,那绣宜轩怎么办?”
“衍王爷没了,绣宜轩你有什么打算?”
李婶神情顿住,要不是有一件让她震惊无比的事,绣宜轩应该散了,可是现在......
“绣宜轩是绣坊,自然是经营绣品。”
素月是个机灵人,李婶这般模样,难免让人起疑:“李婶,我想去看看小姐。”
李婶点头。
素月推开石屋的门,突觉脑后重物袭来,回头之际见一个模糊俊俏的影子朝着她笑,她想抓住什么,伸手,抓了个空。
李婶抱住了素月,朝身侧的黑衣男子点点头,便见那黑衣男子背着手走进了石屋。
石屋里的人自然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站在眼前的这个人,高大威武,黑色的缎衣修饰出完美的身材,与之前见到的不同,他梳了梁人的发饰,额前掉下的碎发遮住一只眼,那双眼睛半垂着似是不敢看她,使劲咬牙凸出的腮骨拼命地忍住喉头的颤动,似乎他很激动。
“怎么会是你,那衍哥哥?”
陆长夏震惊之余只觉得四只冰冷,那衍哥哥不是被那崇软禁了吗?且双目失明,骨瘦如柴?
那衍极其自然地坐到了长夏身侧,许久才抬眼看她,伸手如从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柔缓低沉地问道:“吓坏了吧?”
长夏眼里含着两团泪,终是忍不住一把抱着那衍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