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影后的泪水

1. 机场小离别

2013年9月2日，牛妞作为国际交换生，即将乘机去法国读高中。凌晨三点钟，几乎一夜未睡的羊爸虎妈赶紧收拾行李，拉着牛妞急急赶往首都机场。夜幕似乎越来越重，星星和月亮隐而不现，唯有秋风从车窗外钻进来，抚摸着羊爸那木然的脸颊，敲打着他那酸痛的心。羊爸的脑子里空荡荡的，车也开得有些别扭。后座上的虎妈和牛妞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沉默不语。北京的路从来没有这么通畅过，无论是三环路上还是机场高速路上，只有数得着的十几辆车像夜猫子似的来回奔窜。夜幕下的北京万籁俱寂，车轮在宁静的深夜沙沙沙地低吟，搅得羊爸心烦意乱。原计划一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40分钟就到了。时间就是这样，你想要它跑快点，它却慢如蜗牛；你想让它走慢点，它却快似火箭。此时羊爸的心情比较复杂，既有牛妞出国留学的欣喜，又有女行千里的担忧，更多的是难分难舍的父女深情。

第三航站楼里熙熙攘攘，宛如热闹的夜市。羊爸默默地为牛妞办理登机手续，可能是牛妞第一次出国留学，又是女孩子，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无奈只好多交了近一千元的托运费，这要在往常羊爸肯定得说道说道，可今天“这都不是事儿”。

在安检口，羊爸深情地看着牛妞，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说了上百遍的话：“注意安全，好好学习，保重身体……”牛妞的耳朵都被这些话磨起茧了，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全家照了几张“到此一游”式的合影，牛妞转身急急走向安检口，没有说一声“爸爸再见”，也没有给羊爸一个拥抱，只有渐行渐远的背影。羊爸望着她那幼小的背影，泪水顿时被离别催醒，在眼眶里打转。

牛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羊爸慢慢收回目光，似乎自己的魂魄也随牛妞上了飞机，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在无意识地运动。

到了公司后，羊爸不好意思带着红肿的眼睛见同事，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沉浸在思念中。他此时很想得到安慰，便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一大早，牛妞乘机去法国读高中，去追寻她的梦。望着她那渐远渐小的背影，我的心好痛好痛。牛妞没有说一句‘爸爸再见’，也没有回头看爸爸一眼，也许是她有些兴奋或有些茫然，或不忍看爸爸的泪眼，可是不管怎样，她也应该给爸爸一句安慰，一个眼神，一个拥抱，这些都没有，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匆匆而去的背影。”

许多亲朋贵友回复，或安慰或劝解，一片真诚让羊爸有了些许解脱。

羊爸很欣赏龙应台在《目送》里说的：“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是啊，牛妞就是用背影告诉羊爸：“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