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末世有你（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俯身紧紧贴在我耳边说的。
似笑非笑的虚伪面容，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对于这个人，心中涌起一丝可厌的感觉。
看来像是上级生的男子迈着很响的步子渐渐走远了。我并没有目送他的离去，径直的朝着校门口走去。
出了学校的大门，只有雨在迎接我。
而理应来接我的左隆却不见人影，只有赫连城伫立在门外。
他并不是等我，而是等着文亦飞。
“谨，左隆会来接你，我先去找文亦飞了。”
赫连城说罢，旋即便朝着校内走去，他穿着与我一模一样，我与他，在此刻正交接着身份。
由于下雨会把汉服弄湿，所以左隆会来接我，只不过，今天他似乎迟到了，而赫连城，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何处而来，并未和左隆一起。
等了左隆许久也不见到，我便在楼梯附近避雨。
薄纱一般的雨笼罩着校园。
由于十二月的寒冷，呼吸也被冻成了白雾。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注意到时，文亦飞已来到我的身边。
并没有说话，只是同我一起，静静的靠着水泥墙。
“谨，没有带伞吗？”
“...嗯，赫连城没有找到你吗？他已经进去了。”
我甚至有些诧异，文亦飞怎么会在这里。
“是嘛？我今天值日，并未见到赫连城啊？”
“我想，他大概还在里面找你吧，似乎很急躁的样子，你不去找他吗？”
“...嗯，要去，不过对了谨，我这里有伞哦。”
文亦飞原本是要进去的，便将一把小伞伸到我面前。
“不用了，左隆会来接我，文亦飞，你去找赫连城吧。”
“马上去了，那我陪你到等他来，不要紧吧。”
我没有理他，总之这种下雨的天气对于我来说异常的焦躁，甚至完全没有心情。
文亦飞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眼，哼唱着短短的诗歌，那是一首外国的旋律，听起来却感觉异常熟悉，他似乎总将这个旋律哼在嘴边。
伴随着细数的雨声，在这样宁静与寒冷的冬日里，与文亦飞伫立在一起，却感觉无比温暖，却又让我十分压抑。
非常好奇，文亦飞和赫连城，到底一直在追查什么。
甚至却从来不让我知道。
这种强烈的好奇心使得我体内那个厌恶的异能越发的开始亢奋起来。
“文亦飞，你和赫连城，一直在追查什么？”
并没有注视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他没有跟你说吗？圣域出来了黑魔哦。”
“黑魔，是那个拥有不老不死的异能，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的怪物吗？”
“没错，也是圣域的另一个首领，不过似乎出了圣域了。”
“.........是吗？”
“明天是乔宇学长的的退学欢送会，谨也一起来吧，在学生会室......”
我只是低头，陷入了沉默，没再理会文亦飞，他嘀咕的说什么自然也没有再当回事。
反正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只是在等待，难以置信的等待。
等待着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未知。
这种与文亦飞在等待着雨停，并交谈着关于圣域的事情，我想以后不会再有了。
2/
入夜时分雨停了。
赫连谨在浅白色的汉服外披着褐色的风衣到了外面。
今夜也不见赫连城，大概又是与文亦飞寻找所谓的黑魔去了吧。
因为白天下雨，在十二月份的天气中街上却显得异常宁静。
斑驳的空中淡淡的略微浑浊的星光微微闪耀着，深夜中，铁青色的弯月悄悄爬上了枝头。
小道两边的枯草还有水珠微微滴落着，如同春日早上的露珠一般。
半夜十分，街上依旧还有警车在巡逻着。
谨并没有理会，只是朝着小河滩散步着。
远处有地铁的汽鸣声传来，从那轰然乍响的声音中判断，是在闹市的商业街附近，大概是最后一班了。
不知何时，竟走到了闹市商业区附近。
在那边发现了人影。
谨有些好奇，便蹒跚的，缓慢的朝着商业区小巷口靠近。
最后一班地铁已经过去，在这样的深夜，就算是闹市区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小巷里没有街灯，月光浅淡，仿佛含着浓浓的雾水，没有光的小巷里的空间无比黑暗。
出于黑暗的恩惠。
现在，就连染满了小巷口的红色也暗下来。
这里是第四个杀人现场。
望着凌乱的泥石上，尸体竟然像一朵花一般。
与前三桩事件的现场一样，死者都被切断了双手双脚，朱色在小巷里弥漫开来，与其说像一朵花，到更像是一个卍字。
凌乱的碎石中，笼罩着朦胧的月影。
谨伫立在尸体旁，咽下一口唾沫，却发现喉咙已经极其干燥。
是紧张吗，又或是因为兴奋呢…喉咙的干渴已经化为燥热。
在这里面，只是，充满着死亡。
谨的唇无声地扭曲成笑的形状。
她强抑着内心的冲动和喜悦，只是一直凝视着尸体。
因为只有在这个瞬间，才对自己的生存怀有强烈的实感。
原本她就是与着犯人一样，拥有着变态的异能，看着如此状态的尸体，似乎就能抑制她体内那个异能的冲动。
让自己再一次的沉寂下来。
她是赫连谨，体内继承着赫连家不平常的异能。
这个异能的副作用则是否定一切，虽然能够斩断一切，甚至还可以杀掉那些谁也无法杀掉的拥有着不老不死的异能者。
似乎正是如此，因为是否定着一切，所以在谨的精神世界里，潜意识的让自己感觉自己并没有存在的实感。
从而拥有了想杀人的冲动，这个冲动，并不是谨自身所希望的，而是幻想杀手的异能在潜意识的暗示着她。
所以，她只有这样的凝望着尸体，才会抑制住那异能带给她的冲动，以至于让自己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实感，如此矛盾着。
对于赫连谨来说，杀人，那就是将她自己杀掉。
她虽然拥有着杀人的冲动，然而自己本身却并不喜欢杀人，甚至尤为厌恶杀人，因为对她来说，一生只能杀死一个人，那便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