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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灵之洞篇 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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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了吗?四楼单人房的那个病人的事了吗?”

“当然听说了,从昨天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那个向来不喜欢开玩笑的杜医生起大家都乱做一团,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不过,真的难以置信,那个患者竟然醒过来了呢。”

“不是不是,不过也是那个女孩的事,你猜那个女孩醒来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竟然打自己的头,和戳自己的眼睛,真是吓人。”

“......什么嘛,真是的。”

“可不是,虽然医院里不准提这事,不过我在杜医生那里听说啊,那患者醒来,趁着医生不注意,就打自己的头和眼睛,哎呀呀。”

“不是,那个孩子不是昏迷了两年多了吗?按理说应该不会运动才对啊。”

“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那个孩子出生在富贵人家,家里很有钱,每天都要我们做特别护理,关节什么的都不是很僵硬,不过虽说是特别护理,但毕竟不是她自己运动,幸亏如此,她才能保住双眼和头没有受伤。”

“那也是不得了的,虽然说卧床比较轻松,但是身体也会渐渐衰弱下去,要是一直睡了两年的话,说不定人的机能都会丧失呢。”

“所以医生才大意了嘛。”

“话说起来,还有别的问题呢。怎么说呢?女孩似乎还得了失语症,根本不能好好说话,所以医生就请来了认识的言语疗法士。我们医院,似乎没有种人呢。“

“对啊,肖佳莲医生上个月辞职了呢。

不过…那样一来,那个患者应该是谢绝探视了吧?“

“似乎是那样吧。到精神状态安定下来之前,据说连父母都限制见面了。“

“是吗。那样一来那个男孩子就可怜了。“

“谁啊?什么男孩子?“

“不知道吗?从患者入院以来每天都带着百合花来探视的那个孩子。其实从年龄上讲不该叫男孩子了吧。很想让他看一看那个孩子呢。“

“啊,是那个男孩子啊。是呢。在现在来说这可是鲜见的真挚呢。“

“是啊。这两年来,只有那个孩子一直守护着患者呢。所以说…患者能醒过来这个奇迹,我想多少是托了他的福呢。……做这工作已经这么多年了还说着这种事,我还真是奇怪呢。“

1/心灵之洞

那里昏暗如幽冥。

既然周身已然一片黑暗,我接受了自己死了的事实。

浮在无光无声犹如一片黑海的空洞中,毫无装饰的赤裸着,名为赫连谨的人型微微沉了下去。

没有终点,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有下落。

因为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阳光,就连黑暗也不算,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坠落这层涵义也没有。

就连无这个词,恐怕也不存在。

置身在虚无的泥沼中,只有我的身体在向下沉去。赤裸的我,染着让人不禁转过眼去的斑斓色彩。因为在这里的一切“存在“,都满是恶意。

“...这,就是死?”

如今,就连呢喃的声音都像是梦。

只是,在观测着像是时间的东西,虽然在虚无的黑海之中不存在时间这种东西,然而我却能感觉到。

像流动一般自然,像腐朽一般难看,我能数的只有时间。

纵然一直凝视着远方,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纵然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却什么也得不到。

如此平稳,如此满足。

这里是死。

是只有死者才能到达的世界,生者无法观测的世界。

竟然,只有我还生存在这里......

我想我是疯了。

两年来,我接触到了死的观念,那与其说是生存,到不如更像是苟且偷生......

早晨,医院开始喧闹起来。

走廊上护士与医生的脚步声,以及患者的嘈杂声不断袭来,与夜里的宁静相比,白日里的喧闹仿佛过春节一般。

对于刚刚醒来的我,这种声音太多喧闹。

所幸我是单人房,虽然外面十分喧闹,不过相隔着一道墙壁,总归是有些效果,所以到还能沉住些气。

不久,医生款款漫步而至来诊查了。

“感觉怎么样,赫连小姐。”

“......啊啊,不知道,不是很清楚。”

对于我略微懒散又有着无表情的回答,医生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吗?看起来比刚醒来的时候稳定了些,不过按照你现在的状况还不是十分理想的,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吧。”

对着医生啰嗦的话语,我并没有回答,只以沉默回应,因为说到底,对于这种事我本就毫无兴趣。

不过,医生似乎在我的沉默中会错了意。

“那么,我简单来说明一下,今天是二零一四年四月十六日,你...赫连谨小姐在两年前在二零一二年三月六日深夜,遭遇了事故,在马路上与重卡车相撞,还记得吗?”

“.........”

我没有回答,那种事情说实话我毫无印象。

从名为记忆的盒子中抽出的最后的印象,不过是某个伫立在夕阳余晖之下的身影,却也变得模糊不堪。

至于自己为什么遭遇事故,这种事情毫无印象,如今也不想知道。

“啊啊,既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赫连小姐在被车撞那一瞬间,有人将你推开了一步,所以身体并未受到什么严重伤害,受伤的不过是脑部较为严重,虽然运到本院时就已经是昏迷状态,不过好在抢救得及时,因为受着强烈的脑震荡,又因为长期处于昏睡状态,所以导致失忆也是实为正常现象。”

“总之也不能断言会渐渐好转,毕竟像你这种昏睡两年还能醒来的患者,并没有先例。”

似乎是见着我依旧沉默应对,医生又补说道。

纵然说两年来如何,我却并没有存在的实感。

两年前雨夜的事对于赫连谨来说或许恍如昨日。

然而对于我来说,却是虚无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雨夜之中失去了什么,总之如今觉得,自己心口是如此空洞,如此寂寞,如此孤独。

“还有,眼睛的伤和头部的伤不严重,幸好昨天没有利器,要不然,你这眼睛怕是要永久长眠了,想看外面的话,麻烦再等一周左右。”

医生的话多少带着一点责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