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短篇小说经典(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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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万尼诗

斯梯尔的作品充满了魅力,自然流畅,机智风趣,想象力丰富。下面的这则幽默故事讲的是一个自负愚蠢的年轻人试图勾引一位淑女,结果却被好一番愚弄。故事尽管用词简练,但是描写细腻,让人难忘。这个年轻人鲁莽、傲慢、自大的形象会印在读者的脑海里。

本人向来讨厌故事开头冗长,还是干脆直入主题来告诉大家,在伦敦交易所附近住着一对已步入婚姻殿堂的非常幸福的夫妇。他们互相信任,认为婚姻比友谊更让人满足。这也使夫妻之名成为人生中最亲近的称谓。白伦斯先生是位事业有成的商人。他颇谙世事,这倒并非源于勤于思考,而是由于见多识广。其妻乃良家之女,家教开明,通情达理,纯真无邪,自由自在。聪明人会把这当作美德看待,而傻瓜却认为她软弱可欺。

汤姆·万尼诗是中殿律师学院的一位年轻绅士。在他二十四岁那年,他的好父亲因太急于让他受益而撒手而去,留给他一处豪宅和一大笔钱。钱由白伦斯先生掌管,于是汤姆·万尼诗便有理由经常出入白伦斯的家。汤姆是个难以调教的学生,他把阅读剧本当作提高法律知识的办法,把戏剧当作生活指南。经过深思熟虑,他得出结论,像他这样一位风趣又风流的男子与商人之妻发生一段奸情是合情合理的。一有这样的想法,他便给夫人写了一封情书,信誓旦旦要在次日晚上某个时间等她约会。他知道那时候她丈夫会外出。

信件一送达就到了商人手里。商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决定要和夫人一起对这小子荒唐的豪勇行为尽情揶揄一番。他们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毫不顾及这位危险的时尚达人的感受,想出些法子要耍耍他。万尼诗按他定的时间准时赴约。夫人精准到位地演绎出见他进门时惊慌狼狈之情,他则应时应景,优雅又勇敢地重复了几句双行体诗句。正在他充满诗情画意地诉衷肠时,有人来报,说商人丈夫到了。夫人佯装害怕,恳求道:“如果郎君真的想配得上对他有爱慕之情的女人,那就应该从窗户跳出去。”他跳了,落在事先特意为他放好的羽毛褥垫上。

这位情种为自己的情人遭受了痛苦,心里却美的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事儿一点都没有破坏他的心境。第二天万尼诗写了封优美万分的短信,为了这件事他在信中动用了全部想象力倾诉衷肠。他郑重声明:“从窗户逃出去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从夫人身边逃离真让人受不了。”他还写了几句悦耳动听的词句,这为他赢得了第二次约会的机会。他第二次赴约的时候,忠诚的女仆把他带到夫人的卧室,让他在那里等待夫人的到来。但是女仆按照夫人先前的布置又跑进来,把门插好,以便把主人挡在门外。她刚把这位爱慕者藏到箱子里,就赶紧把门打开迎进先生和夫人。

您也许会认为箱子一定会被打开的;但是当先生要求打开箱子的时候,夫人的一番话使他打消了念头:“人家好不容易亲自把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先生可以在认为合适的时候把它发往国外。”随和的丈夫相信了妻子的话,于是恩爱夫妇上床就寝;万尼诗有幸在夫人的寝室过了一夜,不被惊扰。第二天黎明来临, 但我们这位爱慕者无缘欣赏到夫人羞红的脸庞;那天早上有关这位多情种子的感受,我们唯一所知道的是,他只听到白伦斯先生要钥匙,并说道:“既然货物如此贵重,为确保安全我要亲自把柜子送去,当着船长的面,把柜子打开。”

货抬走了,白伦斯先生一丝不苟地走在箱子旁,不错过任何一个折磨这位“乘客”的机会。更登峰造极的是,他在交付箱子的时候下了严格的指示:“一旦货物遇到危险,有可能被非法取走,就将箱子抛下船,因为箱内有书信,信中的内容如果被敌人得知将会对其极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