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州化工厂
与向志远一伙人相反，叶明秋和他的朋友对钓鱼就没什么兴趣，赵电生正好找了借口带他们两人去三合镇陶瓷厂去参观。
“叶师兄这次客人有点多，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赵电生道。
“电生，你客气了，你这些朋友来头都不小啊。”叶明秋道。
叶明秋这话倒不是酸，他是个很能看清形势的人。他带来的这个朋友叫平化工，赵电生听了这名字，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会是平州化工厂的，前段时间他在平州化工厂吃了瘪，对这家厂印象有点深刻。结果一问之下，平化工还真是平州化工厂的，他们一家三代都是干化工的，所以他爸给他取名化工，而且赵电生还认识他爸，只过他爸不认识赵电生。
叶明秋一路上，人很低调，平化工开始还有点不服，可是龙一飞几人自报家门后就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听了高月明是石化局的，他们厂的上级主管，今天硬是强迫自己在一旁钓鱼。可赵电生并没有因为身分的原因不理他们，反而怕他们尴尬，主动带他们出来走走。
“叶师兄，你跟我文军哥关系摆在那，算起来就是一家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的其他几个客人跟平州化工有上下级关系，平哥在待在这，倒也不是怕什么，但总感觉不自在，要不今天下午，我就给你们换个地方，就是条件差了点，你们看如何？”赵电生问道。
“好啊，就你这条件在平州没几家能比得上，一点不差，平哥你说是不？”叶明秋忙道。
他就是来混吃混喝，跟赵电生交情也不深，赵电生给他们安排并没有因为身分有所区别对待。还有他这次拉上平化工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上次赵电生请顾卫民吃的饭时候，也一并请了叶明秋和牛财发，可是他俩怎么敢跟顾卫民同桌，再好的酒席也是索然无味，才不会去找那个罪受。赵电生为人一向爽快，怎么会干这种厚此薄彼的事，便在东望招待所安排了一桌犒劳叶明秋和牛财发。
当晚吃好喝足的叶明秋一直等到赵电生回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在闲聊中，赵电生无意提起了他前段时间在化工厂遇到点麻烦，听了这话的叶明秋就当了回有心人，他想起在平州化工厂的发小平化工。最后赵电生邀请叶明秋到三合镇去玩，顺便了解一下三合镇，要是以后有什么牵线达桥的事让叶明秋多帮忙，暗示会给他好处。
牛财发不要看人老实，这酒量把叶明秋这个有着小酒仙外号的人都吓到了，后来一问，才知道人家祖上三代都是酿酒的。喝得有点迷糊的叶明秋借着酒劲就答应了赵电生的邀请，还说可能要带个人，牛财发本来也心动力了，可是最近要跟顾菁一起，做电视机的最后一些测试，实在走不开，只好作罢。赵电生表示，下次一定要带牛财发玩个够。这才有了赵电生带着向志远他们去接人的事。
“明秋这是实话，电生的你招待太好了。”平化工对赵电生感觉了一翻。
他又说，“电生，你们这厂的工艺水平很高啊，都已经开始低碱玻璃，研发无碱玻璃也在进行之中了。”
这次跟着叶明秋来混吃混喝，平化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比叶明秋大几岁，前年正牌大学的化工专业毕业，回到平州化工厂做了一个实验员，本来他是很上进的人，可是今年因为他爸降级的事，他也受到影响，在工作中受到排挤，最后一气之下，自己申请调到了平州化工的一个合办厂，这个厂是与地方合办的，年年亏本，他到了那也没什么事情，因为是总厂的人也没人管他，这不叶明秋一叫他，他翘班来了。
赵电生知道他是平州化工厂的，只是没想到平化工还有些水平，居然能看出些门道，心想这个平州化工厂不会也想玻璃吧，之前金城硅酸盐研究所的事让他还心有余悸，这不会又来一个吧。
“怎么，平州化工厂也在想搞这个？”赵电生问。
“那到不是，我去年还在平州化工总厂的时，见北风玻纤总厂订了不少的Ba0，我一时好奇才知道是用来无碱玻璃，我看你们车间有Ba0，也有烧碱，就估计你想做低碱玻璃。”平化工道。
他经过这几天接触，发现赵电生这人可不是表面那样有说有笑，从他跟那几个公子间的周旋就知道，赵电生为人精明，说话做事目的性很强，从今天钓鱼的鱼竿开始，再到谭衡说玻璃纤维，就是用无碱玻璃拉丝而成的纤维，谭衡显然是想用玻璃纤维与赵电生交换条件，那曾想赵电生已经打算自己做玻璃纤维，他要的价码似乎更高了，超出谭衡预期，让他们几人一时措手不及。
“对了，前几天你们厂怎么管得有点紧啊，实验室卡得好严，我想用做一下X光荧光分析仪，分析一下我们厂的新产品，费了不少的周章。”赵电生问。
“严就对了，明年平州化工要引用一套进口生产线，厂领导已经给上级立了军令状，要是项目上马出了什么娄子，领导班子全下台，现在全厂上下都是围着这个转，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乱来。”平化工道。
他心里也很好奇，赵电生们这家工厂居然要用X光荧光分析仪，他们产品看着不怎么样，要知道平州化工厂购进这个设备就是用来装门面的，厂里基本都不用。
聊到这赵电生悬着的心终于掉了下来，平州化工厂不做，不代表它不可以跟别人合伙做，再次点买技术给人，现在看来真没心思搞这个，要是再出一点差错，他的玻璃纤维计划真要受阻，他在电视机厂上对赵家昌的表态根本没有表面上那轻松，今年是算来已经是进入这行黄金时间的尾巴了，要是再晚就可能在生产许可上被卡住，以致最后整个计划难产，电视机这个项目可是他未来好几年的现金奶牛，只有把这个做大，他的微电子计划才来顺利的起步。
今天市里关于电视机厂的事，还不知道会议的最终表决结果呢，他爸到做出怎样的决定。赵家昌其实也有也的难处，虽然王大治要给吕一红些面子，但是在面对这么大的政绩工程，难保王大治不会铤而走险，对吕一红过河拆桥，真要出了这样的局面，那赵家昌以后就要面临上下为难了，那以后赵家昌的升迁之路就更加看坎坷了，这也是为什么赵电生宁愿用自己的利益来交换赵家昌仕途了。
“电生，你平哥可是轻化学院毕业的，实验分析和化学配料可是他的强项。”叶明秋道。
叶明秋一听赵电生在平州化工厂吃过亏，立马开始推销平化工了，这招还真管用，赵电生那能不明白他的用意，立马来兴趣。
赵电生心里在琢磨，轻化学院地处西北内陆，不像金城那样靠近沿海信息通畅。要是在那里做化学析，比他现在的备份地金大化学系更加的保险，金大化学系和硅酸盐研究所毕竟在一个城市，今天有了硅酸盐研究所走漏配方，明天金大化学系保不准也会走漏配方，想到这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番打算。
“平哥，你的母校轻化学院能做非晶体电扫分析吗？”赵电生问。
“这个……”平化工一时有点答不上来。
因为这时代基础工业薄弱，生产工艺落后，赵电生虽然有后世的知识储备，但材料问题一直是困扰他的难题，为解决这个他就要对产品进行微观分析，从中来找出产品的缺陷以便后续的弥补，玻璃是非晶体，在后世电扫显微镜是常用的手段，所以赵电生对这个设备一直有想法，可是经他了解这个设备现在很稀缺，国内在电子显微镜领域，只在透射电子显微镜上有很强的实力，但这种电镜制片很麻烦不好操作。
平化工见叶明秋一直在给也便眼色，显然是想让他答应下来，可是平化工现在心里却有苦不能说，他不敢把这事给揽下来。他听赵电生说了几句关于他们在平州化工厂对玻璃进行了X射线照射，就知道赵电生他们在这方面的理论水平很高，因为据他所知能用这个方法除了像硅酸盐研究所的专业单位外，几乎没有工厂会用这个来研究玻璃，当然用来装门面的企业除外，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只要他有稍微漏出一点纰漏立马就会被拆穿。
平化工此时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我的天啊，电扫分析这个真没怎么接触，自己好像只听冶金学院的学生提及到晶相分析时才会用到，他们轻化学院是不是有还真不知道呢？怎么能把这事答应下来。”
“这事，也不急，我看平哥已经毕业几年了，对母校的发展想必已经不是很了解了，要不平哥等你再打听一下，有结果了麻烦告诉我一下，期间要是有什么花费，都算我的，我这人说话肯定算数，叶师兄跟我可是一家人，他最近给我帮了不少忙，该给的我绝对给到位，考虑到平州离西北太远，，你可以先做个预算直接告诉叶师兄，我叫文军直接给你。”赵电生道。
“平哥，电生这话千真万确，他承诺的事，只会多给，没有少给的说法，你就放心的答应下来，我们之前做事，都是按时由文军发的，每次你不领，他还要催你。”叶明秋道。
他生怕平化工一进犯糊涂，赶紧要把事给揽下来，至于提到赵文军，是为了让平化工知道这事不会有假。平化工最近没少在叶明秋那里借钱，他也知道这个赵文军每月都会按时把钱给叶明秋，叶明秋收到后就会叫他来拿，好几次在寝室，叶明秋还见过赵文军。
“好吧，我回去，就打电话向留校的同学打听一下。”平化工看在钱的分上，最终还是答应了。
但他不是没有想法的，又说，“电生，我所在的那家分厂其实也能产BaO，厂里最近没什么生产任务，我可以想办法心尽量提高纯度，这样对你们玻璃品质提升很有帮助。”
“好啊，平哥，只要东西好，我一定买。”赵电生高兴答应道。
他发现眼前这个平化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什么钱能挣，什么钱不能挣，他心里分得很清，反而这个叶明秋的功利心就显得有些重了。
这在这时，赵三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对赵电生说，“你爸打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