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漓月与乐
听到这些，天诺心里一紧，他早就知道这场联姻不会那么顺利，可面对大长老这么直白的拒绝，他还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面露难色的天诺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小远说了一句：“大长老，凡事都有个原因，您这是……”大长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这一不悦之色被天诺尽收眼底，大长老还未开口责备，天诺已经厉声呵斥：“小远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大长老也是你一个下人能说的，你给我滚出去，等我回去再惩罚你！”小远从小跟在天诺身边，他也知道刚才造次了，自家公子这是在救自己的命，当下也不敢迟疑，快步退了出去。
大长老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心里暗暗盘算：老二说这家伙脑子迟钝，只喜好琴棋书画，现在看来未必是这样，刚才这一举动，完全将自己堵在了想要借题发挥的门外。
“大长老，小远没见多世面，看他也是忠心为我的份上，就饶他这次。”天诺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没有一丝扭捏的朝大长老躬身行礼。大长老也不含糊，缓慢的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角，象征性的垫了一下天诺的手，“没事，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况你还是我的女婿。”
女婿？天诺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自己生活经历太少，如果得不到蓝烟城的帮助，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自己的杀父之仇也不知道何时能报。
站起身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天诺才向大长老表达了谢意。
沉默了几秒，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尴尬，大长老喝茶的声音细细密密的传过来，天诺如坐针毡。
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打破了这尴尬局面。
“大长老，二长老来了。”
“知道了。”气定神闲的将茶杯放下，大长老站起身来，天诺立马跟着站起来，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恭敬的又行了一个礼：“既然长老有客人，天诺就先告辞了，过几日再来拜访！”
出了长老的家，天诺心里轻松不少，却还是不敢松懈，仍旧做着样子和小远骑了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月园。
悠然此刻正在园里的石凳上与一女子下棋，这个女子看着不像是苗疆本地人，从这身打扮，应该是一汉人女子。她穿着一身红纱衣，隐隐透出内里的衣裳，纱衣的裙摆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紫色蝴蝶，每一只都是不同姿态，左手腕上系着一串银铃铛，随着这名女子的手发出清脆的声音。
“乐儿，你此时前来，想必是师傅有所嘱咐吧？”悠然漫不经心，却是已经将名唤乐儿的女子逼至绝境。
“师兄，你的棋艺可是一点也没有退步呢。”乐儿嘟着小嘴，将还攥在手里的棋子放到棋罐中。右手翻飞之间，手心赫然出现一枚明黄色的锦囊，“师傅知道你在寻找蓝烟之城，特意派我来协助你。”
悠然伸手接过锦囊，双手合十，指缝间明黄色的光一缕缕的飘了出来，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停在悠然眼前，这个网上清晰的显出了六个字“得漓月，蓝烟出”。
“漓月？”悠然看向乐儿，一脸的迷茫。
伸手掐了悠然的脸一把，乐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师……师兄，你这表情真的有点好笑。我好久没见过你这副傻样子了！”
“师妹！”悠然真的是无可奈何，谁能够想到杀人不见皱眉的悠然，铁血手段让众人避之不及，唯一的软肋就是他这个师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师妹是自己唯一值得信赖的人，她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她的后背有一道刺目的伤疤，就是九岁那年为了救他留下的，就单单这一条，自己已经对不起她。
“我知道漓月的长相，我和她是故友。”悠然的思绪被师妹的话拉了回来。调皮的少女此时已经成为冷血的杀手，对，乐儿是天居宫排名第一的杀手，被她标红的人，绝对不会再在这个世上出现。
“师兄，漓月与乐，听过这个故事吗？”
悠然点点头，苗疆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故事，漓月是身负天蛊的女子，而乐是她的本命之蛊，她们相伴相生，杀过好多人，可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他们都觊觎苗疆的蛊术，想要取得蛊术而残杀苗疆族人。苗疆的史书上面记载了很多漓月的故事，漓月是苗疆的英雄，是唯一一个被天蛊选中的女子，这样传奇的一个女子，最后却死的极其惨烈，她被自己的本命蛊强行剥离，失去了本命蛊的蛊女便会被身体里的其他蛊慢慢蚕食，最后尸骨无存。苗疆关于这个天蛊女的死因记载很多，但谁也不知道她和自己的本命蛊之间发生了什么，离开了本体的本命蛊除非找到新的宿主，要不然很快就会被太阳融化，不复存在。
“我就是那个本命蛊。”乐儿说出这话，缓缓的抬头望向天空，眼里是压不住的忧伤，泪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我能帮你找到她。”
悠然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太会安慰人，即使师妹在自己眼前哭让自己感觉很心疼，他也不知如何安慰。他的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不要他，将他丢在了天居宫，是师傅将他养大，教他蛊术，苗疆所有人都说天居宫是邪教，他师父是大奸大邪之人，悠然和他师傅却比父子还要亲密。
师傅对悠然给予了厚望，自然管教的非常严格，受了伤也不许哼一声，他所有的柔软也只有乐儿见过，在他的印象中，乐儿从来没有哭过，当年那场火灾留给她那么触目惊心的伤痛，她也没有哭。现在面对这样的乐儿，他无所适从。
“乐儿，你……没事吧？”
“没事。”简短的两个字，乐儿回过头看向悠然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
“她已经来了。”说着，乐儿的周身出现纷飞的花瓣，等花瓣过去，人也已经不见。
悠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