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色下黑街

“磁“的一声轻响，只听剑器破风声响起。

光影交错之间，两柄短剑如神龙交剪，迫不及待地闪电般刺将了过来。

叶青此时这里，已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公孙大娘嘴角已经露出了笑容，似是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是满意。

她当然很满意，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她的一生中已经发生过了很多次，每一次她都没有失望。

况且这一次强极的发挥，她感觉已是还要超越了自己以往的巅峰。

她甚至由此而想到了另两个天底下最强的剑客，西门吹雪和独孤城。

异地而处，怕是我的剑舞与他们交手，也不过五五开罢了。

这人又如何能逃过自己的必杀一击。

但是她却是好像忘了一件最大的事情。

就是从始至终，纵使再急迫之时，叶青也只是在躲。

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甚至于可能连叶青都忘记了，更何况公孙大娘呢。

但叶青当然不可能忘记，只是还没到需要记起的时候罢了。

而现在，显然时机已经到了。

只听忽地‘呛啷’一声响，两道如交剪的神龙已是显出了身形。

叶青的背上还有一把剑，只是一直到了此刻才拔出来过。

公孙大娘听得剑鸣，心下已是暗呼不妙，两手急忙把红缎一收摇摇一控。

可是，只传来‘呲啦’一声徒劳失望的轻响。

虽然公孙大娘反应速度已经很快，可终究叶青的速度也不慢，更何况短剑离他更近。

而交战至此刻，两人终于也才有了这样第一次短兵相接。

短剑瞬时翻转而归，欲要回到公孙大娘的手里。

叶青长剑斜指地面，在大地的力量下，就那么沿着树干飘了下去，如清风般飘到了地上。

只听“夺“的一声钝响，剑锋已钉入了树干。

就在刚刚这一刹间，叶青的人已是突地复又弹起，反手就是一剑递出。

他身如清风，本已是很快，剑更似清风，如此更快。

两柄短剑还在空中，剑柄上的绸带却是已断。

绑着风筝的线断了，风筝自然会飞走。

两柄短剑上的绸缎断开，自然也会飞走，只不过不会再飞到需要它们的人手里。

短剑斜斜飞出老远，显得无力而悲哀地跌落入尘泥之中。

叶青这一招之下就等于砍断了握剑的两只手。

局势反转之快，攻守之势一变，前一刻眼见沦为猎物的人，这一刻却是变成了猎人。

然而，只见下一刻，奇变突生。

公孙大娘的身子一跃，如一只夜莺般，在将夜的暮色中，瞬间也已凌空翻出，长裙飘飞而起。

裙摆舞起些许，这让叶青终于又再一次看到了她的鞋子，一双红色的绣鞋。

明月当空悠悠照下，却见红鞋子在月光下只是昙花一现，她的人却是早已经掠出五丈之外。

在发现叶青拔剑，再到自己短剑飞逝，不过短短一瞬间，大名鼎鼎的公孙大娘竟是已是逃了。

逃得没有半分犹豫，干净利索，就似早已演练了千百遍般，简直无情。

这种情况显然也不在叶青预料之内，以至于让他都愣住了，而这也使他放过了追击的最佳时机。

若是陆小凤在此，那当然是绝不肯让她就这样走的，可惜的是此处有叶青，却并无陆小凤。

遇到公孙大娘本就不在他预料之内，更何况了解一切的叶青知道他们早晚还得再见。

并且因为有陆小凤，这个时间肯定只会早，不会很晚。

到时候不愁没机会算总账，叶青自然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他并没有追向公孙大娘，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身形几下展动，不一会儿也紧跟着消失在了长街之上。

这个江湖中以轻功著名的高手，叶青并没有见过，但他了解。

不算上某个无名岛上的人，司空摘星肯定是其中轻功最高的一个，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叶孤城以及老实和尚这些人当然也都不弱。

但若让他看到此刻在夜色中逃的公孙大娘，就会发现这个“老太婆”非但剑法可怕，而且也是可与他所知的人物相比的，前所未见的轻功高手。

花木园林亭台楼阁，飞一般从红色绣鞋的脚底下倒退了出去。

接着又是飘过一重重屋脊，闪过一条条道路。

轻若无物，迅如闪电，连绵不绝。

公孙大娘的身形，竟是始终也没有半点儿慢下来停下来的意思。

甚至于因为速度过快，她竟是没有时间去发现一些事情。

是否已甩掉了身后那个人，以及是否身后真的有人。

直到又是一段不短的时间过后，她似乎才发现了这个情况，以至于脸色早已铁青。

只知道这天夜里，城内的好几条街道里，又发生了好几起糖炒栗子的事件。

红鞋子疯狂做案，这下可是让六扇门的捕快差点儿跑断了腿，而更甚者，以至于还由此引发了一些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

叶青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此刻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黑街。

只见前面的这条街上灯火辉煌，现在时候还不晚，这条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街上有两三家茶楼，两三家酒馆，街旁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有几档是卖针线花粉的，有几档，卖的是鱼生粥和烧鹅。

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就是在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藏着江湖上多少见不得光的人。

因为在那些人里面，至少有十个官府正在追捕的逃犯，二十个手脚最快的小偷，三十个专门替别人在暗巷中打架杀人的打手。

若是得罪了他们，你无论想在这城里干什么都休想能够安生。

当然，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做，也几乎没有办不成的。

这就是黑街，这个城市最黑暗的地方，而蛇王就是这条街上的王。

传说中，蛇王更是对朋友义气无双，给出朋友的承诺永远不辜负。

所以能成为蛇王的朋友，在江湖上很多人看来都是一种荣幸。

那么，叶青又来这里干什么的呢？难道他也想成为蛇王的朋友？或者有事寻求蛇王帮助？

少年依旧浅笑的侧脸，映在夜色中，分外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