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偷天换日
之后的几天，陆以哲的生活重心全放在了黑小川身上，白天抽时间读黑小川的小说，其余时间则一边对黑小川进行着培养，一边偷偷观察。这一切，都和他心里的那个念头有关。
突然有一天，陆以哲带了很多啤酒来看黑小川，这段时间两人熟络了很多，也就自然的喝了起来。酒过三巡，借着真真醉意，陆以哲开了口。
“问你个奇怪的问题，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的追求和理想，你会用什么词？”
“这还真是个怪问题……”黑小川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你呢？你的追求和理想是什么？”
面对被抛回来的问题，陆以哲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说出来，你可不许笑。”在黑小川煞有介事的保证自己不会笑后，陆以哲才说出了‘正义’两个字，当然，黑小川并没有兑现自己的保证，马上笑了出来。
“搞什么啊？那种像是小孩子一样天真的说法。”
“是啊……”陆以哲挠了挠头，“或许这想法还真的是来自于孩童时代，想做正义的伙伴，正义的使者，想要伸张维护正义。这么想着，一路成长，顺理成章的就上了警校、当了刑警。”说到这儿而，陆以哲的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天真的想法。追寻了这么多年，正义到底是什么。我做了刑警之后又怎么样？我见过太多的尸体，就算我能为他们讨回公道，我也无法唤回他们的生命。我们始终无法预知案件的发生，我虽然破了很多案子，可却无法真正的拯救任何一个人。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别说什么正义，搞不好自己都要送了命。”
爬起来的黑小川，看到了陆以哲脸上的悲伤。
“所以，我有个想法。”陆以哲突然转过头，无比真挚的看着黑小川，“我希望你替我活下去。”
“诶？”对于陆以哲的话，黑小川完全无法理解。
“回到最初的问题，通过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你是个寻求真相的人。”说到黑小川的时候，陆以哲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你很有天赋。虽然我上学的时候有很多人说我是天才，但我敢说，如果我们是在同样生活的条件下，你只会比我更优秀。”
对于自己的评价，黑小川觉得有些言过其实，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我想你现在可能在想，我对你的评价是不是过高了。我认真的读了你的作品，说实话，文笔真的很糟糕，但故事真的很精彩。而且在白纸黑字背后，我看到的是从层层阴谋之下，不断抽丝剥茧被揪出的真相。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字里行间体现出的对于真相的向往，只是，你没有将其实现的机会……而现在……就是这个机会。”
陆以哲的话无疑触动了黑小川，想来或许真的是这样，一直以来自己在创作的时候，确实钟爱抽丝剥茧的爽快感，本以为只是对于创作的热爱，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在借创作之便满足自己的梦想。
“可就算这样……让我替你活下去也……”
陆以哲抬手打断了黑小川的话。
“说实话，最初知道有人要杀自己的时候，我当然很怕，很想活下去。也有很多的愤怒和不甘心，难道就没有王法？没有天理？也很想报仇。于是找到了老爷子，只是我们接触的这段时间，我也渐渐冷静下来。”陆以哲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冷静下来想了想活下去之后的事，我发现自己更加的害怕。从我破第一个案子到今天，说实话，我帮助过很多人，但我没有真正的拯救过任何一条生命。而现在，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却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将要因我而死。”陆以哲看着眼前的黑小川，“这种事……我做不到。更不用说，这次给自己引了杀身之祸，下一次呢？我又是否能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我们把行动取消……”
陆以哲摇了摇头，“这样确实简单，可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害我的人就这样逍遥法外，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如果是比我更优秀的你，或许可以做到。”
在陆以哲的眼中，黑小川看得出没有半点玩笑，此刻的他，无比的认真。
“我的名字，身份，关系，财产，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会把我掌握的一切都教给你。我只希望你帮我复仇，复仇之后的人生怎么继续随你，但在复仇完成之前，希望你成为陆以哲，一个全新的陆以哲。既然你本就打算替我而死，多享受一阵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或许，在这段代替我的复仇之旅中，你也会找到人生新的意义。”
在听着这些话的时候，黑小川的酒早就已经醒了，他虽然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所说的全部内容，可也能看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所谓的慷慨赴死，或许就是如此吧。
“所以就算我想拒绝，你也会不厌其烦的说服我吧。”
陆以哲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自己去死，又为什么如此相信我……但说到这个份上，你又不给我拒绝的余地，我还能说什么呢？”黑小川无奈的笑了笑。
那个夜晚，随着最后的碰杯，两个男人的身份回到了原点，又变得截然不同。
几天后，警局的办公室里。男人端着一杯水，“喝了它吧，一会儿会没那么痛苦。”
陆以哲迟疑了一下，“我能不能最后打个电话。”
男人的表情十分无奈，“长话短说。”
电话接通，电话另一头的黑小川一言不发。
“以后就拜托你了，陆以哲。”陆以哲对着即将接替自己的黑小川做出最后的嘱托，“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嗯……”
电话挂断，陆以哲对男人说了一句谢谢后，把掺了药的水一饮而尽，意识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