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风荡漾在苏州阊门，山塘街桐桥蒹葭巷口金诚刺绣馆一早就门庭若市，络绎不绝。自从进入新世纪，山塘街全面整修以来，上海各个旅行社与当地旅游景点挂钩，实行旅游、购物、观景一日游，苏州旅游业日益兴隆。而处在山塘街的商业一派繁荣。李明诚开设的金诚刺绣馆也惠顾其中。

“明城，多年不见，你现在生意兴隆啊。”李明诚正在柜台前向一大群上海来的游客介绍苏州双面绣‘阊门桐桥春光图’镜框画，猛听得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竟然一时楞住了。

“明城，我是季振强，你认不出来了？”季振强说道。

“啊吆，是季营长，你比以前胖了许多，我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苏州来玩？”李明诚问道。

“哎呀，说来还是巧了，我退休后到了上海女儿家的小区搞保安。这几天街道在苏州进行保安消防工作交流培训，到苏州三天了。今天上午自由活动，下午总结交流。正好我们到山塘街买些土特产，顺便看到刺绣，就走了进来，一下就发现你了。开始，我还疑虑，是不是你。只知道你已从美国归来，回到了苏州，不过没那么巧，这么大的苏州怎么能遇见你呢？谁知就是这么巧，竟然遇到了。确真无误时，我才叫了你。你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头发灰白了。”季振强说道。

“季营长啊，时间真快啊，一晃我们已经有三十年没见面了。今天是老天给我们创造了机会，一会儿到我妹子开的金阊雅园小坐，我们哥俩喝一杯，或者上我家，我家就在蒹葭巷里面。我妈还健在，怎么样啊？”李明诚盛情邀请。

“明城，不必客气了。我马上还要赶回去，下午还有会。今天认门了，下次有的是机会，免不了要来打扰你。”季振强婉言道。

“季营长，这不行。我们一定要喝一杯。等会儿我派人把你送回去。”李明诚一边说着，一边嚷道：

“静雯，你开车马上到得月楼炒几个小菜，不要忘了松鼠鳜鱼、生煎包和枣泥拉糕；还有你到采芝斋买一点土产，如松子糖、豆腐干和糕点来，等会儿让季营长带回去。”

“好吧，我马上就去。”蒋静雯应道。

“稍等，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过去插队落户的老领导大队民兵营长季振强，这位是刺绣馆的我的合伙人蒋静雯。”林黎明介绍道。

“幸会幸会，我叫蒋静雯，过去在苏州评弹团工作，现在退休在刺绣馆帮忙。”蒋静雯热情的伸出手去。

“有缘有缘，我叫季振强，老季，过去是李明诚的老朋友，现在上海，有机会和明城到上海玩。”季振强握住了蒋静雯的手。

“季营长，土产我替你办了，你现在陪我到后面喝茶去。”李明诚一边说着，一边把季振强引到了后房。

李明诚的刺绣馆前面三间，后面也是三间。东面一间是厨房，西面一间是杂物间，中间是一间雅间、会客室。布置得小巧玲珑、古朴雅致。墙上挂着一幅仿杨羡九的精绣《松鹤同春图》，绣工考究，精艺韵致，十分难得苏绣精品。两边的对联是；

江枫渔火愁眠苦海人，

晨钟暮鼓唤醒梦迷客。

字体工整，书法遒劲，据说是历史上寒山寺的一位老主持叫醒空的老法师的真迹。

“哎吆，明城看不出来啊。你现在是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啊。这里要比美国来的清静无为了。过去是滚滚红尘，现在是世外桃源，你是如何转过来的？”季振强问道。

“老季啊，我不叫你营长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当初去美国打拼是一腔热血，不怕吃苦受累，为的是多挣钱，结果到头来，投资失败一场空，丢了老婆和孩子，灰溜溜回国了。当时情绪低落，差一点就得抑郁症了。还是我妈看到我痛苦，就把上海动迁的一套龙祥雅苑三室一厅的住房卖了，然后再贷一点款，2008年就在这巷口买下了沿街的旧屋，然后重新拆建翻修，现在看来还是对的。房价涨了好几倍了。要是现在天价房价，我是买不起了。房贷刚刚还清，这个月开始，我也让大妹子不要再从美国寄钱还债了。这家刺绣馆刚开始营业，生意一般，人气不足。现在旅游兴隆，生意也越发兴旺了。空闲的时候跟着我妈去寒山寺烧香拜佛，净化心灵，心也慢慢平静了。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想把生意做好。你怎么样啊，与范大姐离了后，过得怎么样？”李明诚说道。

“我也是一言难尽。当初与范静思离异，你也知道，是迫不得已，全是为了季晓燕。范静思走后，我就跟我爹一起承包了大队的砖窑厂，几年下来，收入还不错，也算是摆脱了贫困。后来也跟别人搞过运输，买了两部车，从亳州到上海，跑长途，拉人，没有执照，尽开黑车，结果，让人罚的连本带利赔惨了，要想再娶媳妇也难。最后，还是到了亳州房产公司搞销售，总算有了落脚之处。退休后，就到上海女儿小区，干干保安，一辈子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了。你现在打算一个人过下去？听说你后来又结婚了，有了一个儿子，怎么又分开了呢？”季振强问道。

“借用你的一句话，也是一言难尽。到了美国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实用主义。天堂是靠金钱堆砌的，在美国没有钱什么都不是。我与何惠娟分手也是投资失败，没有钱购房，所以女人和孩子也跑了。现实告诉我，没钱寸步难行。所以我现在是努力挣钱，不为他求。”李明诚说道。

“岳丽华要回来了，你知道否？我那个小姨子范静怡要尴尬了。你女儿怎么会与范静怡的儿子搞对象，我弄不明白。”季振强说道。

“是啊，我也不明白。反正两小孩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之间的感情，大人搞不清楚。所以岳丽华还是不错的，大度，有涵养。要不是当初你小姨子怀孕，岳丽华早就嫁给了林志豪，也没有今天的故事了。”李明诚说道。

“是呀，当初要不是我小姨子撒个谎，骗我爸说，自己怀孕了，非要去上海求学，否则就要跳茨淮新河，我爸也不会答应范静怡的要求，范静怡也去不了上海！”季振强说道。

“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李明诚感到异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