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构造心理学

2.1　复习笔记

一、构造心理学概述

（一）构造心理学产生的背景

1．哲学背景

从哲学背景上说，铁钦纳既受到英国的经验主义和联想主义传统的熏陶，又深受奥地利马赫和德国阿芬那留斯的经验批判主义的影响。

（1）经验主义

铁钦纳把意识经验分析为简单的感觉、意象等元素，并再由这些元素构成复杂的意识经验的做法，与经验主义代表人休谟的原子论思想如出一辙。

（2）联想主义

在心理元素的结合问题上，铁钦纳也像联想主义者穆勒一样，认为所有的联想律都可以还原为接近律。

（3）经验批判主义

①在心理学的对象上，铁钦纳用阿芬那留斯的独立经验和从属经验之区分，代替冯特的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之区分，认为心理学是研究依赖于经验者的经验，物理学是研究不依赖于经验者的经验。与马赫主义哲学思想相呼应。

②在心理元素分析上，铁钦纳提出的“心理元素说”，是以马赫的“中性要素说”为理论基础的。

③在心身关系问题上，铁钦纳主张的心身平行论，是以阿芬那留斯假设的两种生命系列，即独立生命系列和从属生命系列为理论依据的。

2．心理学背景

（1）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冯特的学生把莱比锡的实验心理学传到了美国，并在美国得到了广泛的发展。

（2）铁钦纳是冯特直接授业弟子，也是冯特著作的主要英译者之一。他深受冯特的影响。在心理学的一般观点上，他接受了其老师冯特的内容心理学思想，坚持心理学的实验方向，很快在康奈尔大学形成了以他为首的构造心理学派。

（3）当时构造心理学与机能心理学在美国新的历史条件下形成对立。这种对立是欧洲的内容心理学与意动心理学之争在美国的继续和发展，也正是在这种对立和争论中，构造心理学得以形成和发展。

（4）铁钦纳在《构造心理学的公设》一文中，阐述了构造心理学的基本立场和主张，正式提出了“构造心理学”与“机能心理学”相对立。

（二）构造心理学的代表人物

构造心理学的代表人物是爱德华·布雷德福·铁钦纳。

二、构造心理学的主要理论

（一）心理学的科学观

1．在心理学的科学观上，铁钦纳继承了其老师冯特的观点，坚持心理学是一门科学。他的目标就是建立一门真正独立的科学心理学，而科学心理学的核心是实验室研究。

2．铁钦纳在其著作中所使用的“心理学”一词的意义，大多是指科学或实验心理学。铁钦纳强调，科学心理学是一种基础科学。心理学和物理学、生物学一样，都属于自然科学范畴，以实验室研究作为主要的资料来源。这样，心理学就变成了一门“纯”科学。

3．为了确保科学或实验心理学作为一种纯科学或基础科学，铁钦纳竭力反对应用心理学。在铁钦纳看来，实验心理学主要研究正常人的心理领域，既不管治疗精神病，也不管改造个人和社会。铁钦纳认为，心理学与生物学的形态学相似。

4．铁钦纳主张心理学应该研究心理或意识内容本身，不应该研究其意义或功用。他坚持心理学是一门纯科学，他反对功能主义的理由之一，是认为机能心理学只是心理学的应用，是心理学技术，不是心理学本身。因为铁钦纳的构造心理学受到形而上学观点的束缚，它的发展因脱离生活实际而变得狭隘。

（二）心理学的对象论

1．在铁钦纳看来，所有的科学包括物理学、生物学和心理学都是以实存的经验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各门科学的区别不在于研究对象不同，而在于它们看待经验的观点不同。

2．铁钦纳认为心理学的对象是经验，但他又不同意冯特的直接经验与间接经验的区分。他更接受经验实证论者阿芬那留斯的独立经验和从属经验的学说，认为心理学和物理学都直接地研究经验，但是从不同的观点来考察人类经验的。

3．铁钦纳把心理定义为人类经验的总和，认为人类经验依赖于经验着的人。在铁钦纳看来，经验、心理、心理过程和意识都是心理学研究对象的表现形式，但它们概念的内涵是递增的，外延却是递减的。他指出虽然心理学的对象是心理，但心理学研究的直接对象却往往是意识。只有把心理学的对象最终落实到意识上，才便于他对意识元素进行分析。

（三）心理学的方法论

1．在铁钦纳看来，一切科学的方法都是观察，科学工作的唯一方法就是观察那些构成科学研究对象的现象。观察包括对现象的注意和记录。心理学的观察依赖于经验者的经验，因而是一种内部观察或内观，即内省。

2．铁钦纳强调在内省过程中必须保持心理学的态度或观点，必须把注意完全集中于心理的经验，必须用心理学的语言来报告心理的经验。

3．内省是对意识经验的自我观察。内省首先要注意分析，分析可以是区分的，也可以是抽象的。不过，区分的分析在铁钦纳的内省法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他把意识内容分析成为最简单的感觉、意象和情感三种元素。

4．铁钦纳的内省法是对冯特内省法的继承和发展。他在心理学研究方法上没有什么创新，只是对冯特的实验内省法加以改造。如果说冯特的实验内省法重在实验的话，那么铁钦纳的实验内省法则重在内省。因为他对内省的限制更加严格，他和他的学生比较注意在被控制的物质条件下进行内省，所以他们的研究也取得了较为丰富的成果。

（四）心身平行论

1．在心理与生理的关系问题上，铁钦纳和冯特一样，坚持心身平行论的观点，认为神经过程和心理过程是两种平行、相互对应的活动。心理过程和生理过程完全对应或对当，但二者不互相干涉。

2．铁钦纳指出，心理与身体——作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和生理学的研究对象，仅仅是同一经验世界的两个方面。它们不可能相互发生影响，因为它们并不是个别的和独立的东西。可是，正因为如此，所以不论这两个方面在什么地方出现，其中一个方面所发生的任何改变一定会伴以另一个方面相应的改变。这一心理与身体的相互关系的原理，就是心身平行论的学说。

3．在铁钦纳看来，心理不是脑的功能，神经过程不是心理过程产生的原因，而是心理发生的条件。他认为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一种心理过程发生，那就必定有一种身体过程充作它的条件。但这并不是说脑产生心理过程，而只是说心理过程与身体过程平行——实际上，身体过程乃是心理过程的条件。

4．在铁钦纳看来，参照身体不会使心理学的资料和内省的总和增加一点儿什么东西。它只能为我们提供一种心理学的解释原则，只能使我们的内省资料系统化。

5．铁钦纳的心身平行论把神经过程与心理过程割裂开来，否定了心理是大脑的功能，最终没有对心理过程做出科学的解释，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但是，它在心理学研究对象上把心理和生理区别开来，使心理学脱离了生理学，对促进心理学的独立发展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五）心理学的任务论

1．在心理学的任务问题上，铁钦纳与冯特的观点基本相同，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不同。铁钦纳认为，心理学的任务同自然科学的任务是一致的，都必须回答以下三个基本问题：

（1）回答“是什么”的问题，即把意识经验分析为最简单、最基本的元素，完成分析的任务；

（2）回答“怎么样”的问题，即确定这些元素如何结合和结合的规律，完成综合的任务；

（3）回答“为什么”的问题，即把这些元素跟它们的生理条件（神经过程）联系起来，完成建立科学的心理学的任务。

2．像冯特一样，铁钦纳也把意识经验分析成基本元素，但他又在冯特的感觉元素与情感元素之间增添了一个新的意识元素即意象。这样，人的一切意识经验或心理过程都是由感觉、意象和情感三种基本元素构成的。在这三种意识元素中，铁钦纳研究最多的是感觉，其次是情感，最少的是意象。由此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3．为了回答心理元素如何结合和结合的规律问题，铁钦纳不像冯特那样用联想和统觉加以说明，他只说联想而不说统觉，认为统觉这一概念并无实际益处。于是，他用注意概念代替了联想概念，而仅用联想来说明心理元素的结合问题。

4．铁钦纳认为，我们所研究的心理过程是片段的、不联系的、不成系统的。因此，我们不能把一种心理过程看成另一种心理过程的原因，不能用前者去解释后者，而应该在与心理过程平行的神经过程中寻找解释。这是他对第三个问题作出的解释。

三、构造心理学的简要评价

（一）构造心理学的贡献

1．铁钦纳继承和发展了冯特创立的实验心理学的主要思想，坚持心理学的实验研究方向，为推动心理科学的发展做出了不懈的努力。铁钦纳翻译了冯特、屈尔佩等人的著作，并著书立说，培养人才，在传播和扩大实验心理学影响方面是功不可没的。

2．铁钦纳正式打出了构造心理学派旗帜，明确地划定了构造心理学派与其他心理学派，尤其是美国机能心理学之间的界限，导致了心理学史上的第一次心理学派别的对立。学派的形成，明确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按照自己的法则开展实验研究，形成严密的理论体系，有利于推动心理学的发展。

3．铁钦纳的构造心理学提供了一个相当强有力的正统体系，充当了批评的靶子。从反面促进了机能心理学、行为主义、格式塔心理学、精神分析学派的发展。这些较新发展的学派之所以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对构造心理学所开创的心理学的进一步改造。

4．在具体研究成果方面，铁钦纳在感觉心理学领域的成就最大。他和他的学生对感觉做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

（二）构造心理学的局限

1．在心理学对象上，铁钦纳只主张研究意识的内容或结构，反对研究意识的功能或功用。相应地，在心理学的科学观上，他仅坚持心理学是一门纯科学，反对把心理学看成一门应用科学，把其他应用科学排斥在实验心理学之外。

2．在对意识经验的分析上，铁钦纳比其老师冯特走得更远。铁钦纳只重视元素而忽视整体，对意识元素进行了频繁的分析，因而最终成为一个元素主义者，受到激烈的批评。

3．在内省方法上，铁钦纳也比冯特更加极端，对内省附加许多限制。一方面要剥夺内省者的主观价值判断，只能严格如实地描述自己的经验，另一方面要防止把物理刺激与感受相混淆，避免犯刺激错误，这样最终把心理学引向封闭的主观世界。他否认了主观心理是客观现实的反映。因此，他的“刺激错误”概念本身就是错误的。

4．在身心关系上，铁钦纳坚持心身平行论。他只承认神经过程是心理过程的条件，而否认前者是后者的原因；只承认两者是平行的对应关系，而否认两者的因果关系，这样他就不可能用生理来解释心理。

（三）构造心理学的影响

1．铁钦纳对美国心理学思想最持久的影响是他坚持心理学是一门科学，强调实验室是心理学研究的主要资料来源。

2．作为构造心理学大本营的康奈尔大学心理学实验室，在铁钦纳指导下，取得了许多引人瞩目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对感觉的实验研究，揭示了感觉的某些属性，这些研究成果已被吸收到现代心理学，特别是感觉心理学之中。

3．铁钦纳当年在康奈尔大学创立的“实验者”俱乐部，后来成为美国心理学会的实验心理学分会，并在20世纪50～60年代成为现代认知心理学运动的中心。所以，从现代认知心理学运动中，我们仍看到铁钦纳所倡导的实验研究精神。

4．铁钦纳的巨著《实验心理学》对心理实验的仪器、步骤以及处理实验结果和方法等都作了详细的说明。该书曾被广泛地作为心理学实验的手册，训练了美国一代心理学家。他的著作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出版，使他在世界心理学界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5．铁钦纳在康奈尔大学的35年中，培养了许多出色的学生，他们在心理学史上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虽然这些人不恪守铁钦纳的严格构造心理学立场，有的甚至最终走向铁钦纳的对立面。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还是铁钦纳的学生，通过他们进一步扩大了铁钦纳在心理学界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