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为痛苦
“真的好神奇，这尸横遍野的阴曹地府，也能开出如此耀眼的花，真是难得。”霄云轻轻抚摸着血红似火的花瓣，轻轻的闻还有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熟悉，这香气和莲华身上的香气倒是有几分相似。
莲华缓缓道：“仔细想想，这花开在这黄泉也有几十万年了。”
霄云转过身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莲华，我听说冥界是没有生命存在的，更不可能有生命能够在冥界存活，但是这花开的如此的鲜艳，这花儿从何而来呀？”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冥界，但是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冥界是六界亡魂的聚集地，是不会有生命的，但是若说是没有生命，这这鲜红似火的曼珠沙华又是从何而来？
莲华道：“是地藏王菩萨从佛土带来的，不过你说的对，冥界是不会有生命的，即使也佛土的花种也不可能在冥界生长，只不过有了我的神血的滋养，竟在这黄泉生存了下来，开出花了。”
“你的神血？这得需要多少神血呀。”听到是莲华的神血做滋养，霄云吃了一惊，怪不得这花香与莲华身上的香气相似，竟是她的神血做的滋养。
莲华不以为意道：“当年仙族大战，受了伤，流了些血，却没想到给这佛土的花种做了滋养。”
霄云问：“是几十万年前那场仙族大战吗？”
莲华回忆道：“是，那个时候天地初开，六界未分，没有冥界，只是三界而已，我也不是冥王。那时昊天为天帝，但残暴不仁，引起神愤，遂开始了长达数万年的仙族大战。想想那些年，也是真够累的，天天打仗，总是弄一身伤。在仙族大战上，昊天违背天道私自放出四大凶兽危害三界，那次废了不少的力气封印梼杌，不小心被昊天偷袭，受了重伤，坠落在这八百里黄泉，暂时失了神力，流了几天几夜的血，冥界也因此在我的气血中形成，这八百里黄泉也成了这曼珠沙华唯一的生存之地。”找回了一块本命寒玉，以前的一些事，也记起了一些。
霄云一脸吃惊，“冥界是因为你的神血才被创造出来，那你的神血是不是特别的珍贵，怪不得有了你的神血，我的伤好的那么快。”
她知道上古之神都是很厉害的，但是竟没想到这冥界，竟然是在莲华的神血和仙泽中创造出来的。
莲华伸手，用手指点了一下霄云的额头：“傻兔子，你以为古神之血只是为你治伤那么简单吗？我滴入你印堂的那滴神血，蕴含着我几千年的法力修为，你需要慢慢的转化，才会将这几千年的法力融为你自己的修为，为你所用。”
“啊，怪不得你这些日子一直催着我修炼，莲华你对我真好。”霄云抱着莲华的手臂撒娇，她不够三千多岁的年纪，拥有的也不过几千年的修为，果然跟着仙尊大大好处多，就这么凭空得到几千年的法力。
莲华忍俊不禁：“不过是几千年的法力，看给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你是上古之神，又是仙族大战的领导者之一，我若有幸能见到当年你的飒爽英姿该有多好。”霄云一脸崇拜的说道。
她之前不知道莲华是阴冥仙尊的时候，便在上古史书上看到过，有关阴冥仙尊的记载，阴冥仙尊是六界的唯一的女古神，唯一的女战神，在仙族大战之上更是骁勇善战，亲自封印了凶兽梼杌，她一直十分崇拜这位神秘的阴冥仙尊，竟没想到在瑶池仙会认识的莲华，竟然就是她心中的偶像，阴冥仙尊。
莲华摆了摆手：“没什么飒爽英姿，灰头土脸的，丑死了。”
她真没感觉自己有多么的厉害，那段时间一直打仗，总受伤，弄的灰头土脸的，也没心思打扮，那段时间真是太丑了。
霄云接着说：“再后来的事，我在元墟上课的时候听元朗仙尊听过，后来您们几个上古之神联手将昊天消灭，划分了六界。天尊制天地之法度，立六界之规矩，选出天帝，上古之神便退隐六界了。”
这些上古之事，霄云在元墟学习过。
“不错，元朗参加了仙族大战，这些事他都知道。”
霄云问：“莲华，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看着这曼珠沙华这么好看，莲华若是住在这里，也还可以。
莲华道：“我是冥王，又是上古之神，怎么可能一直在冥府，这样会出乱子的，我一直都在碧落入定的。”
她是冥王，但是她不管理冥界事务，只是在碧落入定，用自己的阴冥之气来守护冥界。
“入定是什么？”霄云问道，上一次她就听到莲华说这个词。
莲华解释：“就是沉睡，因为活的时间太久了，我一般都在入定中度过虚无的时间，一次入定基本上几千年便过去了。”
霄云十分好奇：“碧落是什么样子？你能带我去看看嘛？”
莲华拒绝道：“那碧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现在的法力太弱了，那黄泉碧落的极寒会损伤你的仙根的。”
当初莲她选择在碧落入定，便是看重那里的极寒，六界之中鲜有人能够进入碧落，不会打扰她的清静，霄云现在法力修为太低，她进不了碧落。
霄云看出她有心事，“莲华，自从从东荒大泽回来，我感觉你心情有些不好。”
“我在找我的记忆。”既然霄云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些告诉她也无妨。
“找到了吗？”霄云问道。
莲华摇了摇头：“没有，我不知道将我的心分成了多少块，现在找到了一块，有了些记忆碎片，心情有些不好。”
“心？”霄云不解，莲华不是在寻找记忆吗？为什么又在寻找心？
莲华道：“上古奇闻录曰：凡人者，入冥府，饮孟婆之汤，其汤无色无味能使人忘却前尘往事，转世投胎；精怪者，一者，违天道伦理，遂以五雷击之，削其七魄，毁其根基，二者，顺应天理羽化登仙，需塑其仙骨，重启神识，断情绝爱；仙者，若想断情，饮无妄之水，于无妄之川受三千天雷，断情绝爱，飞升上神；神者，忘却前尘，其实不易，唯有决绝，情之浅者，破魂重塑，情至深者，剖心重生。”
霄云大惊：“剖心？你难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心吗？”
莲华没有心，这怎么可能？没有心，怎么可能能活着？
莲华解释：“我是上古之神，没有心脏只是会损伤修为，不会对我的生命造成影响，没有心脏，我依然可以很好的生活着。”
对于像霄云这样的小仙，若是没有心，真的是会死的，但是她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上古之神，即使没有心，也不会死的。
霄云有些激动：“可是你是上古之神，有谁有这个能力剖出你的心？”
莲华她可是上古之神，六界最尊贵的存在，怎么可能被别人剖心？
“这六界之中自然是没有这样的人，因此我猜测是我自己亲自剖心的。”
“亲手剖心立誓，你当初得多么的疼呀。”霄云心疼的抱住了莲华。
“没事的，我至少现在感觉不到疼。”莲华淡然的说道。
霄云哽咽道：“莲华，咱们不找记忆了好吗？用这么残酷的方法忘掉，这么残忍的忘记，一定是痛彻心扉的回忆，既然忘了，就不要去记起了好吗？”听到莲华的遭遇，她真的是心疼她。
莲华叹了口气道：“霄云，你知道我现在最痛苦的事什么吗？”
“什么？”
莲华道：“我的痛苦就是我感觉不到我的痛苦，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霄云眼中噙了泪：“可是万一是不好的回忆，再次想起会是多么的痛苦。”
莲华折下一支曼珠沙华，在手中轻轻的摆弄着：“但是我会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痛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记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就算是痛苦，也是我自己的痛苦，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自十道轮回归来，她问过冥界的二位大帝，问过地藏王菩萨，问过孟婆，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就连霄云这样的小仙，都听说过她和天上的玉清天尊曾经是爱人，可是她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她不公平。
“可是若是知道了，你会更加痛苦的。”霄云还是想劝莲华放弃，莲华已经这么痛苦了，她若是知道了真相，岂不是会更加痛苦？
莲华苦笑一声，“就算是痛苦，那我知道了一切，也不会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沉默良久，莲华看了看时辰：“走吧，这冥界的阴冥之气太盛，会削减你的法力的。”
冥界阴冥之气太盛，霄云又是法力尚浅的小仙，在冥界逗留时间太久，会损伤她的法力修为，莲华带着霄云离开了冥界。